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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昏迷后的第十天,他醒了。
整日嚷嚷著渾身疼痛,只有我在的時候,才能舒服一些。
銅鏡里照出我臉上已有的潰爛跡象。
我伸手摸了摸,是發(fā)黃的膿液。
拿過面紗就戴在臉上。
方踏入裴澈寢殿,就看見另一邊,翎妃帶著跟班氣勢洶洶地走出門。
「虞嬪!你給我站住�!�
「姐姐有事」
「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到底對陛下做了什么!自你入宮這兩年多的時間,陛下的身子越來越壞!本宮定要叫人把你現(xiàn)出原形�!�
「姐姐可是吃菌子中毒了」我抬手抵著唇發(fā)出笑。
忽而又聲音一轉(zhuǎn):「怎神智這般不靈清姐姐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經(jīng)為了得陛下盛寵,為此不惜重金求了不少秘術(shù)」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宮人立馬收回自己落在翎妃的視線。
翎妃上前揪住我的領(lǐng)口,嘴唇涂得血紅:「胡說,你在血口噴人!」
我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后一折。
她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接著上前在她耳邊輕聲喃語:
「那些你求秘術(shù)所花的銀子,都在我名下,你說,我有沒有騙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任由她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又扯開嗓門對著屋里大叫:「陛下救我,翎妃姐姐瘋了,陛下——啊——陛下——」
「吱嘎�!�
門開了。
裴澈披著明黃色的外衣從里頭出來,對著翎妃的胸口就是一腳。
「陛下,你不能這么對我,虞嬪要害你,她要害你!」
翎妃哪怕被踹倒在地吐出一口血,還是努力伸出手指指著我。
「愛妃可還好」
他環(huán)抱著我,面容蒼白。
我搖搖頭:「陛下,臣妾不明白,翎妃姐姐為什么總要針對我」
裴澈瞬間冷了神色:「來人咳咳咳,把翎妃打入冷宮,即日起,封虞嬪為朕的皇后,咳咳咳�!�
「陛下,你糊涂啊,你糊涂啊——」
「陛下�!�
我和翎妃同時叫出口,男人卻攔腰抱起我走入屋內(nèi)。腳步虛浮。
身后的翎妃不住大叫,卻被捂了口鼻帶走。
我心里暗中喜笑。
裴澈總能選錯最愛自己的人,怎么不算天賦異稟呢。
「為何戴上面紗」
他拿起茶杯想喝水,手顫得連水壺都拿不起來。
我忙順手接了過去。
「這幾日換季,臉上起了褶皺,不愿污了陛下的眼�!�
「愛妃不如搬來與朕同寢,也省得來回奔波。」
「不打緊,臣妾怕擾了陛下的清凈。」
「這幾日朕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太醫(y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只有愛妃在我才能舒服些,所以朕命令你,搬來與朕同寢�!�
「......好嘛,臣妾遵旨�!�
我彎了彎眼:「能整日呆在陛下身邊,是臣妾的榮幸�!�
當(dāng)然榮幸。
你最后幾日的痛苦模樣,我能看到十分。
我怎會不高興
趁著裴澈昏迷的時候,我去見了元禾的孩子。
他叫裴銜星。
是因著元禾離世,被免了太子之位在皇宮茍延殘喘的少年。
裴銜星朝我走來時,身形板正,矜貴從容。
似不因屋頭黑暗折彎腰的晨星。
幸好,他像他娘,不像裴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