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真的,壞透了......
怪不得今日顧淮凌是那副表情。
怪不得他說,下次讓她帶著玉鐲。
感情人家送的壓根不是玉鐲,而是玉璞!
他,真的,壞透了
沈鳶越想,越覺得丟人,干脆直接躺床上把自己埋起來。
一夜都在夢中斗惡龍。
那個惡龍就是顧淮凌!
辰時剛過。
房門便被推開了。
桃子匆忙地把沈鳶拉起來,給她套衣服,“姑娘啊,您怎么還在睡,首輔大人已等候多時了。”
顧淮凌來了?竟然這么早?
桃子手腳并用,不消一刻鐘,就把沈鳶裝扮好推了出去。
院內(nèi),下起了濛濛細雨。
顧淮凌撐傘站在雨中,穿著沈鳶送他的月白色繡連理枝長袍,頭上戴著同色玉冠。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裝扮,卻是姿容絕世,風(fēng)骨峭拔。
隔著雨霧,沈鳶聽見自己心跳,逐漸加快。
“阿鳶。”聽見動靜,顧淮凌執(zhí)傘走了過來。
沈鳶也不知為何,向后退了一步。
“別淋著。”顧淮凌把傘傾斜過去。
一路,沈鳶連一根發(fā)絲都未沾到雨水。
馬車內(nèi),沈鳶正襟危坐,垂頭不去看顧淮凌。
顧淮凌把一疊芙蓉糕推到沈鳶面前,“先墊一下�!�
芙蓉糕還熱著,沈鳶受不了美食誘惑。
拿起來小口吃著。
一疊糕點吃完,沈鳶剛抬頭,就見顧淮凌垂眸看著自己。
“我臉上可沾染東西了?”
“并無�!痹捠沁@樣說,顧淮凌手卻伸了過去。
沈鳶下意識偏頭,卻見顧淮凌從一層暗格,拿出了一個紫檀木盒子。
沈鳶打了個激靈,警惕地看著這盒子。
不怪她,她現(xiàn)在對這盒子有陰影。
顧淮凌把沈鳶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他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個羊脂白玉鐲,套在了沈鳶腕上。
玉鐲油脂極好,白而溫潤且不張揚,又價值不菲,一看就是顧淮凌親自選的。
“我的阿鳶想帶玉鐲,怎能沒有?”
顧淮凌聲音清淺,一向黑沉的眸子里,似是帶了點點星光!
過分了!
首輔大人這是給她用溫柔刀呢!
沈鳶哼一聲,“世人都說,首輔大人端方雅致,矜貴無雙都是騙人的!”
“真正的首輔大人,慣會捉弄人�!�
顧淮凌唇畔掀起一絲笑意,“世人的話都是騙人的,阿鳶認為我怎樣,我便怎樣�!�
他眸色認真,狹長的鳳眸中,帶著刻意的撩撥。
眼前的姑娘,已沒初見時,那般害怕自己。
她那不自覺流露的嬌嗔責(zé)怪,當真讓他愛極了。
沈鳶合理懷疑,顧淮凌是在用美色引誘她。
轉(zhuǎn)念一想。
不能吧,他可是手握重權(quán)的內(nèi)閣首輔。
怎會故作勾欄做派!
去吃魚的路程還有些距離。
沈鳶吃糕點吃得有些飽,再加之昨晚沒睡好。
另一個原因就是首輔大人的馬車實在太舒服!
顛簸間,沈鳶竟然睡著了!
顧淮凌把人撈入懷中,指腹壓在女子唇畔的胭脂,輕碾了一下。
克制的占有欲傾瀉而出。
下馬車時,沈鳶還有些不好意思。
雨已經(jīng)停了,遠處碧綠同幽藍嵌接,是湖水同嫩葉的顏色。
湖面上停著一座通體寬闊,又氣派的畫舫。
沈鳶喜歡這種充滿生機的景色,也喜歡這種周到細致的安排。
不過,她的好心情只維系到上船。
“大哥,鳶兒怎么這么巧?你們也來吃魚?”
顧璟初坐在船上,看著緩步走來的兩人,壓下心底的躁郁笑道。
顧淮凌停下腳步,看向顧璟初。
無聲壓迫散開,顧璟初強撐著同顧淮凌對視。
見顧淮凌沒有上來的意思。
顧璟初把身后的林婉茵拽到了前面。
“婉茵今日想吃緋魚,我來此,才知船被大哥包下了。”
“奈何不忍婉茵失望,這才非要上船,大哥和鳶兒不介意吧?”
林婉茵心里如吃了屎般,但她面上不顯。
看著顧淮凌和沈鳶淺笑,“都是我貪嘴,非要吃緋魚,首輔大人勿怪�!�
顧淮凌沒有回答,只側(cè)眸看著沈鳶。
詢問尊重,全都給足了。
沈鳶回看顧淮凌,“好不容易來一趟,路程又那么遠,我都餓了�!�
若日后真同顧淮凌在一起,這樣的場面定不會少。
沈鳶不是逃避的人。
四人落座。
顧璟初突然朝沈鳶伸出手。
之前被沈鳶打碎的扳指,經(jīng)過修補此刻又出現(xiàn)在他手上。
顧璟初支著頭,滿眼柔情地看著沈鳶。
“這枚扳指,之前被鳶兒不小心打壞了,我特意找能工巧匠修補好,現(xiàn)在完好無損。”
沈鳶看了一眼扳指,“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你多余修補�!�
“那可不成,這扳指可是鳶兒你跪在佛前,一點一點為我雕刻的,你的心意我怎能糟踐。”
沈鳶有些煩躁的看向他。
顧淮凌眸底沉黑翻滾,像是平靜湖面下驟然掀起浪潮,卻又在沖破湖面時,被他盡數(shù)壓了回去。
他指節(jié)輕叩桌面,目光落在顧璟初身上,“這么喜歡扯以前?”
被顧淮凌這么看著,顧璟初下意識坐直身子。
“鳶兒最近對我有些誤會,我想解釋一二�!�
“能解釋清楚的便不算誤會,璟初你不小了,這也需我教你?”
顧璟初干笑著,像是想到什么。
反問顧淮凌,“大哥何時同鳶兒這樣熟了。”
顧淮凌掀起眼皮,涼涼看了顧璟初一眼,并未開口。
冒著熱氣的緋魚被端了上來。
顧淮凌,顧璟初同時落筷,夾了一塊魚肉,放到沈鳶碗中。
沈鳶挑出顧淮凌那塊魚肉,又把顧璟初那塊魚肉推到林婉茵面前。
意思很明確。
顧淮凌一直壓著的情緒,突然就好了幾分。
他把自己碗碟推到沈鳶面前,“用我的�!�
如此直白毫不避諱,等同于在顧璟初面前明牌。
顧璟初臉色幾乎要掛不住。
一頓飯吃得無滋無味。
待沈鳶準備下船時,突然看向顧璟初,“顧世子,我想之前話已經(jīng)同你說清楚了。既然你覺得不清楚,那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后一遍�!�
“我先前一直以為同你有婚約,現(xiàn)在我知道了,這么婚約對你來說是枷鎖。”
“以前所做,我皆不否認,以后我的一切與世子再無相關(guān),望世子珍惜身旁人。”
風(fēng)起,把女子裙擺吹了起來,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
滿眼皆是坦蕩。
以前我皆不否認,以后你再與我相關(guān)。
拿得起放得下。
這話如同一陣風(fēng),同時吹入了顧淮凌和顧璟初的心里。
前者皆是喜悅,后者盡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