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絕非意外

    第二天一早，秦遠舟找到了石頭，將昨晚吉普車差點出事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石頭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擔憂地說道，

    “隊長，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了？”

    秦遠舟搖搖頭，他的確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之前幾次，要么是路過某處天上突然掉磚頭，要么是關(guān)鍵時候通訊設(shè)備毫無征兆的失靈。

    因為任務(wù)中時常會遇到意想不到的狀況，所以他只當是意外，沒往心里去。

    可昨天吉普車被人動手腳這件事，讓他相信這一系列事情，或許絕非意外這么簡單了。

    “我去查查看，如果這幾個事件之間有關(guān)聯(lián)，那這背后的人藏得也太深了�！�

    連他們這些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人都摸不到蛛絲馬跡，足以說明背后搞鬼的人有多狡猾和謹慎。

    秦遠舟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是啊，藏得太深了。”

    昨晚如果不是他反應(yīng)快，后果不堪設(shè)想，尤其當時林晚檸還在車上。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一陣后怕和怒意。

    “隊長，”

    石頭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你之前說考慮調(diào)崗的事情，是真的嗎？想好去哪個方向了嗎？”

    “嗯，是真的�！�

    秦遠舟應(yīng)道，

    “還沒完全想好，正在看機會�！�

    他確實動了調(diào)崗的心思，可究竟申請往哪個方向調(diào)，還沒個主意。

    石頭聞言倒是松了口氣，

    “調(diào)崗也好！你現(xiàn)在這個位置，總是東奔西跑，任務(wù)危險不說，也顧不上家里。”

    說到“家里”，石頭想起一件事，連忙道，

    “對了隊長，家里讓你有空趕緊回去看看，說……老太太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秦遠舟眼底掠過一抹緊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當天下午，秦遠舟抽空去百貨公司買了一些適合老人吃的點心和新鮮水果，驅(qū)車回到了秦家。

    剛一腳踏進家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父親秦振國略顯焦躁的聲音。

    他正握著電話筒，語氣略帶懇求，

    “……老哥，我知道這事麻煩您，但您在醫(yī)院這方面認識人多，一定得幫兄弟這個忙啊！只要能請到真正有本事的名醫(yī)，什么條件都好說！我母親這病，不能再拖了……”

    秦遠舟站在玄關(guān)處，聽著父親的話，腳步頓了頓。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林晚檸那張沉靜卻帶著自信的臉，以及她在醫(yī)學(xué)講座上侃侃而談的樣子。

    “只要能請到真正有本事的名醫(yī)……”

    他張了張嘴，想說讓林晚檸來給奶奶看病，但一想到奶奶曾經(jīng)對林晚檸的態(tài)度，以及自己現(xiàn)在和林晚檸之間尚未明朗的關(guān)系，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秦振國掛了電話，一抬頭看到兒子回來了，臉上的焦急并未散去，反而皺起了眉頭，帶著幾分不悅，

    “你還知道回來？這么多天跑哪兒去了？”

    “有點事�！�

    秦遠舟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柜子上。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

    秦振國顯然不信，語氣帶著責(zé)備，

    “上面的處分不是已經(jīng)下來了嗎？暫時停了你的外派任務(wù)，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清閑得很！搬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了，像什么樣子！”

    秦遠舟不想一回來就跟父親起爭執(zhí)，可又沒什么心情解釋，只好沉默不語，低頭換鞋。

    秦振國見他不說話，更惱火了，

    “怎么，說你兩句不愿意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跟林晚檸那丫頭有聯(lián)系呢？我可告訴你，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趁早撇干凈！”

    秦遠舟動作一頓，心頭火氣，正要抬頭對父親說什么，李慧蘭從樓上下來了。

    “振國！”

    正在廚房門口擦手的李慧蘭見丈夫又要跟兒子嗆起來，連忙走過來打圓場，

    “遠舟剛回來，你少說兩句！孩子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忙。”

    她一邊說，一邊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可秦振國不依不饒，繼續(xù)道，

    “我可告訴你，秦遠舟，他們林家已經(jīng)把事情做絕了，你要是還跟林晚檸拉扯不清，別怪我不客氣！”

    李慧蘭太了解兒子，眼看秦遠舟表情僵硬，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遠舟，你趕緊去看看奶奶吧，奶奶都念叨你好幾天了！”

    秦遠舟斂眸，沒再跟父親爭辯，問母親道，“奶奶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時好時壞的。”

    李慧蘭嘆了口氣，

    “醫(yī)生來看過了，也沒什么特別好的辦法，只能先養(yǎng)著，你快去看看吧。”

    秦遠舟點點頭，拎起買來的點心和水果，完全無視秦振國，徑直走向一樓奶奶的房間。

    推開門，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秦老太太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看上去確實比上次見面時更加虛弱了。

    “奶奶，我回來了。”

    秦遠舟走到床邊，將東西放在床頭柜上。

    秦老太太看到孫子，渾濁的眼睛里亮起一絲光彩，費力地伸出手，

    “遠舟……你可算回來了……”

    秦遠舟握住奶奶干枯的手，能感覺到她的虛弱。

    “你這孩子，怎么瘦了？”

    秦老太太打量著他，隨即又開始念叨起老話，

    “遠舟啊，你聽奶奶說，趕緊的，找個好姑娘再婚，給奶奶生個大胖孫子……奶奶這身子骨，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就想看著你成家立業(yè)，給我秦家開枝散葉，奶奶也就……了了心愿了……”

    秦遠舟聽著這些話，垂下眼簾，沒有作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老太太有些敏感地察覺到了孫子跟自己似乎有些隔閡，不像以前那么親近了，不由得有些生氣，

    “你怎么了？跟你說話呢！是不是嫌奶奶啰嗦了？”

    “沒有，奶奶�！�

    秦遠舟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話雖這么說，可心里卻無法平靜。

    一想到奶奶當初是如何嫌棄林晚檸的出身，如何在家中對她百般挑剔，甚至在離婚這件事上推波助瀾。

    再對比林晚檸如今的獨立自強和精湛醫(yī)術(shù)，一種復(fù)雜而煩亂的情緒就在他胸中翻涌。

    他做不到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地聽著奶奶的安排和抱怨。

    雖然努力克制，但那份疏離感還是無法完全掩飾。

    秦老太太人老成精，自然感受得到，臉色也沉了下來，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秦遠舟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又陪著奶奶說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見她沒什么精神，似乎也不想再搭理自己，便起身告辭了。

    走出奶奶的房間，秦遠舟徑直出了秦家，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里更加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