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言可殺人
云筱然和墨云寒兩個人的臉色各有各的難看。
一個因為被點破了心思,一個因為那句“不喜歡”。
不過倒是都聽話地安靜下來。
江清婉再次看向宋玉書。
“宋夫人,你最近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到心口滯悶呼吸不暢的?”
宋玉書本還不太信江清婉救了她。
聞言倒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昨日。”
“昨日起床后,就開始心口發(fā)悶,我以為是沒有睡好,也沒在意。剛剛在后院被你……被你氣吐血的時候,心口針扎似的疼了一下。”
江清婉糾正。
“你不是被我氣吐血的�!�
宋玉書剛想點頭,她又道,“是我被的陣法打出血的�!�
宋玉書點了半截的頭僵住,表情都有些收不住。
“打……打出血的?”
云筱然如抓到了天大的把柄。
“云寒哥哥,她承認了,你還要相信她嗎?”
江清婉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繼續(xù)看著宋玉書。
“既然是昨日起床后不適的,那前天夜里,是誰服侍的你,你有沒有吃過或者接觸過什么異常的東西,聞到也算�!�
經(jīng)她提醒,宋玉書立刻看向玉桃。
“去把書簡拿出來�!�
玉桃應(yīng)下,很快從書案上拿過來一個極為古舊的書簡。
宋玉書做著解釋。
“這是我在桃園書店尋來的,是一本極為難得的兵法布局札記,我前夜吃喝用度都正常,臨睡前看了這個,當(dāng)時翻閱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我還以為是藏書時沾染的,并未多想。這書,有問題嗎?”
江清婉剛剛看過屋內(nèi)陳設(shè),并無任何不妥。
這書簡……
她伸手接過,在觸手的瞬間,忽然感覺到一股淺淡的涼意,是邪氣流連過后極其微弱的殘留。
若不是時間間隔太短,早就自己消散,查無可查。
怪不得剛剛她掃視整個房間也沒察覺到。
看來宋玉書身上的邪氣,的確來自于書簡。
難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并不是特意針對?
“這書簡已無礙�!�
她將物品還回去。
既然源頭找到,并非邪物作祟,她便準(zhǔn)備離開。
云筱然卻涼涼開口。
“弄這么大陣仗,卻什么結(jié)果都查不出來。戲,終于演不下去了嗎?真以為做做樣子,再說自己治好了舅夫人,就能在王爺和舅夫人面前邀功嗎?”
宋玉書最不喜府中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勾當(dāng),當(dāng)即沉下臉。
“江清婉,你今日必須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見她發(fā)火,云筱然立刻嬌喝附和。
“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
江清婉都給氣笑了。
“也好,那就說清楚。”
她抬手從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張空白的黃符,指尖凝聚靈氣,迅速畫好符箓,隨手一揚,那黃符飄忽而起,以極快的速度飛貼在張嬤嬤的額頭,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一舉動讓眾人都有些意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張嬤嬤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爬行幾步撲倒在宋玉書的面前。
“夫人,我有罪,我不該聽從筱然縣主的命令,用媚藥誣陷江娘子。我更不該貪縣主給的那些賞銀�?晌覂鹤右⑵�,老婆子缺錢啊。我對不起夫人,對不起王爺,我還偷了王府的東西拿去賣,我真該死,我真該死�。 �
她一邊說一邊扇自己巴掌,哭的眼淚鼻涕橫流。
云筱然臉色大變。
“你這刁奴胡言亂語什么,來人,拉出去割了她的舌頭,即刻杖斃!”
她情急之下難掩心中藏匿的陰戾,吼完才意識到不對。
看著墨云寒和宋玉書齊齊望過來的眼神,暗中狠狠擰了下大腿,瞬間哭的梨花帶雨。
“云寒哥哥,這女人剛剛一定給張嬤嬤下了什么咒,才會讓她如此大膽攀咬于我。我只是氣不過才會……難道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還比不過這些陰損的妖術(shù)蠱惑嗎?”
她雖極力挽回,可剛剛猙獰可怖的模樣,卻讓宋玉書心里掀起極大的震動。
江清婉將符箓的力量消除。
啪啪打臉的張嬤嬤猛地停下動作,
整個人面如死灰癱坐在地,連反駁一句的力氣都沒了。
江清婉懶得再糾纏在這內(nèi)宅紛爭中。
“墨云寒,你舅母的身體因這書簡染了邪氣,我已經(jīng)去除,至于身體的損傷慢慢調(diào)理即可。后院的鬧劇源自于筱然縣主對你我關(guān)系的誤解,這事,請你解決干凈�!�
“還有,我昨夜跟你說的事情,你若做不到,便直言告訴我,我絕不多留一日�!�
她說完颯然而去,沒再看任何人一眼。
云筱然不甘心,卻也不敢再鬧,怕張嬤嬤說的事情再被提及,只淚眼婆娑地看著墨云寒,似受了多大委屈。
看著那張和已故之人有幾分相似的臉,墨云寒心中煩悶,撇開她伸過來的手沖著宋玉書微微頷首。
“舅母,王府內(nèi)宅之事,我從不過問,此間事情交由你來處置。至于江清婉……”
“夜七,傳令下去,江清婉在王府之中可自由進出,任何人不得欺辱不敬�!�
他說完沒再理會癡癡看著他的云筱然,轉(zhuǎn)身走了。
宋玉書讓人將張嬤嬤拉出去,隨后看向鐘大夫。
“今日有勞鐘神醫(yī)了,玉桃,好生送送。”
鐘大夫開了方子后背上藥箱往外走,臨到門口又回頭道,
“宋夫人,那位江娘子嫁人以后,夫君出征,五年未歸。她一人伺候公婆,照料夫君養(yǎng)子,為給他們調(diào)理身體,四處求藥,老夫曾親眼所見。至于她為何被拋棄,為何出現(xiàn)再此,老夫不知,可老夫知道,流言,可殺人。”
說罷他躬了躬身,隨著玉桃而去。
宋夫人心緒翻滾,一時難平。
她是聽了云筱然的話才會沖動的去了后院,并沒有去印證。
那句“流言可殺人”更如警鐘一般,讓她恍然意識到,從始至終,她對江清婉的一切認知都帶著偏見。
“筱然�!�
帶著輕嘆的一聲低喚,驚得云筱然心頭發(fā)慌,立刻可憐巴巴的湊到床邊半跪在地上。
“舅夫人,我真的沒有指使張嬤嬤。”
“是,我承認,我因為那個女人住在了后院而不舒服,我怕她勾走了云寒哥哥�?赡橇私馕业�,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下作的事情。”
她說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我沒有親人了,雖有幸得太后祖母教養(yǎng),可建府后,我便一人獨住,是您和云寒哥哥多年照料,我心中早已將你們當(dāng)做我最親的人,我會生妒,可我不會害你們的,我發(fā)誓�!�
她舉起手,楚楚動人的模樣惹得宋玉書心疼不已,可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始終是起了隔閡。
她拍了拍云筱然的手背,溫聲勸哄。
“乖孩子,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身份貴胄,要懂得識人辨事。”
“以后我會常去看你,這王府,近日就不要再來了。畢竟你們婚事還未定,長久下去,對你名聲不好�!�
“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聽話。”
云筱然心中恨得要死,卻也只能乖順忍著,行了禮,走出房間。
門外地上跪著瑟瑟發(fā)抖的張嬤嬤。
她走過去的時候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
“你兒子,總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