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梔梔所有的心愿,都會被滿足
深夜,陸城喝著悶酒,接到李特助的電話。
李特助還沒開口,他先猜起來了:“許梔找你求情來了?”
除了這,他想不到還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額?不是�!彪娫捓飩鱽矸裾J的聲音。
陸城握著玻璃杯的力度更大了幾分,都過去這么久了,許梔怎么還沒低頭?!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控制了!
想到自己騎虎難下,他心里就煩躁不堪,語氣不耐煩了:“接手她項目的人找到了?”
“也沒有。陸總,我要說的不是這些�!�
“那你要說什么?李特助,我請你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吃閑飯的。都快24小時了,頂替她的人還沒找到,項目丟了,你負責(zé)?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就是保住公司的項目!”陸城借題發(fā)揮,把氣撒到了他身上。
他還沒死心:“人事部在辦,我也盯著的,肯定沒問題。陸總,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還有什么事比這件事重要?等項目保住了,你再說也不遲!”陸城沒好氣地掛斷電話。
許梔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真是要氣死他了,她跟李特助說,她想回來就要他親自去說。
上次他喝醉酒聯(lián)系她,雖然嘴上責(zé)怪她,但其實是給她臺階下的,這個蠢貨竟然不識趣,把她們之間的矛盾弄得更僵了。
怒從心起,陸城一把捏碎了手掌的玻璃杯,紅酒和玻璃碎片,同時扎進他似雪的掌心,掌心的紅腫還沒消,是給柳云云煮飯弄出來的。
舊傷未消,新傷又添出來了,液體和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指尖,不斷下流。
他疼得倒吸口氣,如果許梔在,他的生活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
她看不得他受一點點傷,她看不得他喝醉酒眼底難過的樣子,她把他照顧得很好……一想到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舔狗跑了,不受控制了,他心里就很火大。
扯了下唇角,一條哈巴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離開他還找得到比他更帥,更有錢的男人么?
不是他看不起許梔,現(xiàn)實就是如此,自己確實是她最好的選擇,不然她也不會從大學(xué)開始,用一瓶安眠藥接近他,省吃儉用也要給他買那件五萬塊的西裝。
他要沉得住氣,他不能低頭,這段關(guān)系,他才是有話語權(quán)的那個。
……
許梔這天晚上睡得很沉,很香。
枕在白色枕頭上,朦朦朧朧地看到了阿成。
那天也是初冬,因為她是孤兒院長大的,具體的生日并不記得,所以她就把每年的初雪當作是她的生日。
阿成每年是唯一給她過生日的人。
出事的那天,也是初雪的日子,她和陸城一前一后地走著,她們吃完蛋糕,因為她多看了一眼馬路對面花店擺放的滿天星。
阿成就非要破費去給她買,她說不用了,因為她們都很窮,阿成放棄了上學(xué)的機會,賺錢供養(yǎng)她念書很辛苦,她不想他那么辛苦的。
他笑著,摸了她的發(fā)頂,寵溺地笑著:“傻瓜,今天是你生日,什么是生日,生日就是一年只有一次。只要能滿足,今天梔梔所有的心愿,都會被滿足。”
阿成抱著包好的一大束滿天星回來時,一輛面包車輪胎打滑,剎車失靈,瘋狂地按喇叭,提醒他們閃開。
她讓阿成躲開,可他剛回頭,還沒來得及挪動腳步,整個人就被面包車瞬間撞飛。
阿成被撞得飛出很遠,如夜空劃過的流星,倒在厚厚的白雪上。
鮮血從他的額頭,口鼻,身體的每個器官往出來噴涌,他手里死死地抱著買給她的滿天星。鮮血染紅了原本白色的滿天星。
她崩潰大哭。
他把血紅的滿天星送給她:梔梔,生日快樂。喏,你喜歡的滿天星。
許梔推攘著他,崩潰大哭:傻子,讓你不要去買,不要去買,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啊?怎么辦?
眼淚瘋狂的下落。
——我送你去醫(yī)院,我們?nèi)メt(yī)院,阿成你撐一下。
他很重,她根本推不動他。
阿成靠在她的懷里,眼皮一睜一合的:梔梔,你聽我說,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機會跟你道別了。
她哭著點頭:你說,你說。
——梔梔,不要內(nèi)疚,不要自責(zé),我們從小就相依為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報的。所以請不要有心理負擔。梔梔,就算我不在了,那也只是我的肉體會消失,我的能量還在,我會化作滿天的星光,春天的朝陽,夏日的大雨,冬日的初雪,落在你的身上,傘面上,肩膀上。梔梔,要好好活下去,代替阿成活出個人樣來,給看不起我們的人,給拋棄我們的人瞧瞧。
——梔梔,要開心,要快來,不要哭。你哭起來,沒有笑起來好看啊。沒有我,也會有別的護花使者來保護你啊。
許梔鼻尖酸澀得要命,瘋狂地推攘著他:“不要死,阿成,陪著我,我們活得太苦了,陪著我一起活著啊�!�
他的眼皮重重地合上了,手指落地,驚擾了雪沫。
——阿成!阿成,你起來,我不許你死,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啊,你死了,我該怎么辦?
她給醫(yī)院打急救電話,救護車卻沒有多余的,需要等兩個小時,她突然想起來,阿成說他的家人找到他了,想把認領(lǐng)回去,只是他拒絕了。
找出他身上的手機,翻找到一個電話號碼,備注寫著‘討厭’兩個字,她嘗試著打通,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是想通了?”
“請問是阿成的家人嗎?他出事了,快來幫幫他�。 痹S梔哽咽道,忙報了地址。
那晚的雪下得太大了,她什么時候凍暈的,她都不知道。
阿成的家人長什么樣,她也沒見過。
只知道第二天醒來,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阿成的家人給她留了封信,信上只有簡單的兩句話:阿成沒救活,把這一切當作一場夢都忘記,過你自己的人生,回你該有的生命軌跡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