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不如狗
出了空間,又在峽谷附近采了些草藥,就去與許六叔會合,伴隨著他興高采烈的話語中下了山。
半道上,許六叔被許國強叫走了,說是生產(chǎn)隊的母牛要生了,讓他過去接生。
李希月只好獨自把草藥拿回去。
六叔家,許大偉已經(jīng)等在院中,見她回來,撐著笨重的身體起來往她身后看,“六叔呢?”
“母牛要下崽了,六叔被大隊長叫去接生�!崩钕T逻M了院子。
“既然六叔不在,我晚點再來�!痹S大偉說完就走了。
他被許國強踹水田里染了風寒,吃了兩天藥了還是難受,倒是想讓李希月給看看,但想到自己之前險些誤會了她的事,沒開得了口。
李希月沒管他,將草藥都拿出來,該曬的,該切的,該烘干磨粉的都分類放開。
許國慶走過來幫忙,隨意閑聊著,“當醫(yī)生真麻煩,我一點也不喜歡,我爺爺非得讓我學醫(yī)。”
李希月就問:“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當兵啊�!痹S國慶站起來,昂首挺胸,“當一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
李希月平日見他沒個正形,竟然有軍人情懷。
“我要像我舅舅一樣,當個大英雄�!痹S國慶一臉驕傲自豪。
“你舅舅是軍人��?”
“是啊。”許國慶眉飛色舞說:“舅舅可厲害了,和向陽哥他爸一樣厲害,舅舅還答應(yīng)等我長大就帶我一起當兵�!�
想到什么,他低垂了眉眼,嘆氣說:“只可惜向陽哥他爸出事后,我爸媽和爺爺就不讓我去當兵了。”
他爸在縣醫(yī)院當醫(yī)生,媽媽是護士,他們工作忙,幾乎少有回來,從小就把他丟給老頭子,他這日子過得還不如小白。
李希月驚訝,許向陽的爸爸也是軍人?
她忙問:“向陽同志他爸出什么事了?”
“犧牲了�!痹S國慶低聲說。
李希月愣住,原來許向陽是烈士家屬。
“向陽哥很可憐,他媽媽在他七歲那年就沒了,后來是他小叔,他爸又……他家就剩他和他小叔兩個人了�!�
李希月蹙眉,原來許向陽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這么多的打擊,換作是是誰也承受不住吧。
“李姐姐,我和你說的這些事你千萬當作不曉得,要是讓爺爺知道我告訴你了,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許國慶央求道。
李希月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唉,我要是能去當兵該多好�!痹S國慶唉聲嘆氣說。
“可是你這么小,也還不能當兵,不如聽你爺爺?shù)�,要么去上學,要么好好學醫(yī),如果你會醫(yī),等以后當了兵,也許還能在危急關(guān)頭救下你的戰(zhàn)友呢。”
許國慶沒作聲,走到一旁的小板凳上,托腮思索起來。
李希月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xù)說,打算吃了早飯再回來炮制藥材。
草藥采回來不能直接用,很多藥都是有毒性的,必須要經(jīng)過炮制,一來,將毒性去除,二來,炮制過的藥材更能發(fā)揮其藥效。
后世之所以很多人說中藥沒效果,一方面是很多老祖宗留下來炮制藥材的方法都失傳了,另一方面藥材多是人工種植,所以藥效大打折扣。
還有些人對中藥一知半解,導致出現(xiàn)意外,更加深了對中醫(yī)中藥的誤解。
比如后世有人食用蒼耳子中毒就是很典型的案例。
蒼耳子有毒,只能外用,不可內(nèi)服。
一些人不懂,拿著所謂的偏方亂治,病沒治好,還出了人命。
每每看到這些,李希月就很痛心,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讓群眾更多的了解中醫(yī)中藥,盡可能的避免出現(xiàn)這樣的禍事。
回到知青點,王嘉興已經(jīng)在做早飯了,趙國華坐在灶前燒火,弄得灰頭土臉的,可見他這個大少爺連簡單的燒火也不會,好在王嘉興有耐心,一點一點教他。
他也沒鬧騰,看到李希月就像老鼠見了貓,頭一縮裝鵪鶉。
李希月很滿意他的表現(xiàn),老老實實的,這里就有他一個位置,要是再敢作死,直接掃地出門,眼不見為凈。
吃過早飯,郵遞員來了,給了她一份報紙,是報社寄過來的,登報斷親的那期。
李希月多花了點錢,登了個頭條,這樣一拿到報紙就能看到了。
她看過斷親聲明,很滿意,把報紙收進了空間。
接著繼續(xù)上工。
許國慶還在思考人生,李希月沒打擾他,認真干活,小白趴在她腳邊呼呼大睡,院子里一派寧靜祥和。
六叔不在,下午李希月沒有再上山,給耕牛喂藥換藥,還要看顧許向陽帶回來的兔子。
“六叔在嗎?”正忙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李希月認得她,婦主主任高秀芝,她走向前說:“母牛生產(chǎn),許爺爺去牛棚了,高主任,你有什么事嗎?”
“我想拿點藥。”高秀芝聽說許六叔不在,似松了口氣,拉住李希月走了幾步,四下看了看沒人,“李知青,你會看女人那方面的病嗎?”
李希月見她這般避諱,瞬間明白了,點點頭,拉著她進了屋。
六叔家專門有一間屋子是用來給病人臨時休息的,里面有床,也有一些設(shè)備。
半個小時后,高秀芝一臉是笑的拿著幾包藥離開了。
李希月嘆了口氣,這個年代,婦科病還真是個說不出口的隱疾,因為大部分醫(yī)生都是男人,婦女們就更不敢說出口了。
要不是她來了,高秀芝估計還不會過來看病。
女人本來就夠不容易了,生兒育女,操持家務(wù),還要上工賺錢,連病了也不敢看醫(yī)生。
不過高秀芝開了這個頭,以后村里的婦女應(yīng)該都會慢慢找過來,到時候她會好好替她們醫(yī)治,讓她們少受些苦。
接下來又來了幾位病人,李希月很是忙碌,一下午很快過去。
快下工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李希月和思考了一天人生的許國慶將藥材收進屋。
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時分雨才慢慢停下,知青點四人起慶各自上工。
許六叔一晚上守在牛棚那邊,怕母牛隨時會下崽,結(jié)果一晚上沒下,直到早上才順利生產(chǎn)。
六叔在家草草吃了飯,帶上被子在牛棚住下,怕母牛下完崽有什么意外,要守一兩天。
在這個時候,耕牛比人都重要,生產(chǎn)隊上下都把這事當頭等大事,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出岔子。
趙小麗和趙國華也一樣,許六叔讓他們做什么就做什么,半點不敢馬虎。
兩人輪流守在又臟又臭的牛身邊,簡直累成狗。
而事實上,狗其實一點不累。
就拿小白舉例,它每天跟著李希月進進出出,大部分時間就是跑個腿,啥也不用干,連耗子從它面前經(jīng)過,它也只是抬抬眼皮把爪子挪開,怕耗子踩到它。
它朝人搖搖尾巴撒撒嬌,還有好吃的投喂,它趴在地上睡覺,別人看見了還夸它可愛,還給它愛的撫摸。
要是他們倆知道了這個事實,估計還要哀嚎一句,人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