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陸恂的騷話

    棲月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

    但有一點(diǎn)很確定，陸恂若還是三年前的陸大人，定然是不喜這般親密姿勢(shì)，尤其是對(duì)她！

    她印象很深刻。

    那時(shí)陸遠(yuǎn)舟說起他的兄長(zhǎng)，總是一臉崇拜，只有一項(xiàng)，棲月問他的嫂嫂，遠(yuǎn)舟卻說，兄長(zhǎng)至今未娶妻。

    棲月一臉驚訝。

    京都高門子弟娶妻即便不會(huì)太早，可及冠后都要成家，那時(shí)陸恂已二十有三。

    “是不是太嚴(yán)肅，沒人敢嫁？”

    其實(shí)她是想說長(zhǎng)得丑，只是陸遠(yuǎn)舟那么尊敬大哥，她便換了說辭，意思卻不差，沒人喜歡。

    陸遠(yuǎn)舟比人說他還激動(dòng)，“怎會(huì)？京都喜歡我大哥的女子不知多少，其中還有一個(gè)成日跟在大哥身后，甩都甩不脫�！�

    他素來君子，鮮少背后說人，此刻卻掩飾不住驕傲，“我大哥文治武功，驚才絕艷至極。你才來京不久，又沒見過他，不然你也……”

    他忽然又不說了。

    棲月便逗他，睨著他笑，“我什么？怎么停下？”

    陸遠(yuǎn)舟溫和文雅，只是寵溺一笑。

    棲月好奇心被勾起，又問道，“那大哥為何不娶妻？”

    她跟著陸遠(yuǎn)舟叫大哥，陸遠(yuǎn)舟被哄的心花怒放，也肯多說一些，“不知道�！�

    “只是大哥不喜女子主動(dòng)，不少人在他面前獻(xiàn)殷勤，有一次陛下設(shè)宴，大司空的幼女假意醉酒，原是指望大哥扶她，大哥卻看著她倒在地上，當(dāng)著一眾賓客的面，說我最厭惡女子碰觸�！�

    棲月呀了一聲，“大哥該不會(huì)喜歡男人？”

    陸遠(yuǎn)舟輕聲斥她，“胡說�！�

    后來兩人又說起其他，但這件事棲月一直沒忘。陸大人若沒有這三年的記憶，又怎么能忍受她的碰觸？

    真真假假，他究竟是誰？

    既然已經(jīng)豁出去要試探，總不好半途而廢。

    棲月一咬牙，不要臉面便不要臉面！

    環(huán)著陸恂的緊實(shí)的腰腹，她再次開口，“夫君，我能再問你一個(gè)問題嗎？”

    “嗯�！�

    棲月身子傾在陸恂胸前，“自幽州回來，夫君似乎……都不理我？”

    說到最后，聲漸輕悄。

    怎么樣算“理”呢？

    棲月覺得一切夫妻間親昵的動(dòng)作都算，他若是追問，她便說，便說……怎么不肯親她！

    陸恂那樣沉金冷玉的矜貴之人，她不信試探不出。

    “是嗎？”

    帳子里很安靜，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陸恂聲音也輕，卻又像炸響在她耳邊。

    棲月比起一般閨閣女兒，實(shí)在不知膽大多少，可說再多，仍舊落回女子身上。

    女子，骨子里總伴隨著羞赧與矜持，與生俱來，是剝離不出的堅(jiān)貞。

    她感受到陸恂的手環(huán)上來，她已經(jīng)在他懷里，自投羅網(wǎng)，他只用收緊手臂，便能綿綿相貼。

    局面忽然就有了反轉(zhuǎn)。

    試探換了主體，棲月感覺那只手掌貼著她的肌膚，不疾不徐，所到的地方，引起一片火熱。

    人其實(shí)很奇怪。

    心被層層包裹起來，看不清猜不透，身體卻比什么都直接。

    他的手只是輕輕摩挲過她的背脊，她便軟得快化成水。

    比起她的心，身體是那般歡愉，興奮，接納，等待。

    呼吸聲亂了。

    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生疏又各懷心事的兩個(gè)人，試探地伸出觸角，卻被春夜里的暗火焚燒。

    “你還有傷。”

    陸恂說：“你若想的話，我可以幫你。”

    想什么？

    怎么幫？

    陸大人石破天驚的一句騷話，她是一點(diǎn)也接不住。

    棲月只覺得一股熱氣直沖天靈蓋。

    他那話是什么意思？

    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脖子和腳還傷著，卻迫不及待，欲火焚身，想要跟他做……生娃娃的事？

    所以他以為那一柜子里衣肚兜，都是她準(zhǔn)備的？

    心如擂鼓，棲月今日才算明白這詞的含義。

    夜這么靜。

    羞恥幾乎要把人淹沒。

    原來女子的臉皮再厚，也抵不過男人小試牛刀。

    棲月徹底打消試探陸恂的念頭。

    她印象中的陸大人，如遠(yuǎn)山寒月，凜不可犯，冷峻克制，絕不是此時(shí)與她同臥，說什么幫她的男子。

    棲月確信，那衣柜的里衣，絕對(duì)是陸恂的品味。

    包括珍珠穿成的那件。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陸大人！

    真叫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無語凝噎。

    不管心下如何翻騰，只是顧忌著眼下的身份，棲月道，“不必了……我腳還疼呢�！�

    “睡吧�！�

    夫妻倆就這么靈醒地抱了大半夜，拉鋸戰(zhàn)似的不肯認(rèn)輸，久到棲月半邊身子都麻了。

    實(shí)在難受，她佯裝熟睡，這才滾到一旁。

    背過身時(shí)，兩人都默默松了口氣。

    至親至疏夫妻，幾乎就是他們的寫照。

    只是身在局中，誰都沒有看清。

    ……

    因棲月受傷，嘉樂堂便免了她的請(qǐng)安。

    劉媽媽說，府里的太夫人是吃齋念佛的，不必小輩們?nèi)フ?qǐng)安，每月初一，整個(gè)公府四房人家，才會(huì)到明壽堂給老太太問安。

    平常日子，各房也都是各自過活。

    午膳前陸嬌來與她賠罪。

    “觀音像的事，是我誤會(huì)你了。”

    棲月脖子重新?lián)Q過藥，松蘿涂的傷藥，沒有昨日陸大人涂時(shí)那么痛，布帛也包得薄，看起來傷就沒那么嚴(yán)重。

    她靠在錦枕上，聞言唇角勾起一個(gè)笑，“很別致的誤會(huì)�！�

    棲月沒去猜陸嬌看她不順眼的原因，不外乎覺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顯貴高門。

    權(quán)貴傲慢，從陸恂身上便已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陸嬌哼了一聲，“你很得意啊�！�

    棲月道：“我不過證明自己清白，沒什么好得意的�！�

    陸嬌目光從上到下，將她全身掃一遍，淡淡道，“別以為仗著自己顏色好，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世子夫人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br />
    棲月：“多謝提醒�！�

    陸嬌緩緩抬眼，看向面前讓她失了臉面，氣惱一夜沒睡的人。

    棲月面上不見絲毫慌亂，好整以暇地回視回去，開口道，“還有事？明明被冤枉的人是我，無辜的人也是我，怎么你看起來卻像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神色冷下來，陸嬌道，“我很討厭你，從見你第一面開始。這次陷害是我技不如人，但你不會(huì)次次這么走運(yùn)�！�

    棲月挑眉，倒是遇到個(gè)實(shí)誠人，擺明了要為難你。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出身低就必須死？

    姓陸的都是什么狗屁邏輯。

    陸嬌抿唇不語，棲月道：“我又不是財(cái)帛，沒指望過人人都能喜歡我。如果我們之間有誤會(huì)，你可以告訴我，我們說清楚。”

    “我知道自己出身低，若非嫁與你大哥，今時(shí)今日你我不會(huì)坐在一處說話，可既然我已是你的嫂嫂，也請(qǐng)你尊重我。我知你瞧不上我，就當(dāng)為了你大哥。我們大可以保留一點(diǎn)距離，和平相處�！�

    陸嬌看了眼棲月，眼底露出一點(diǎn)狐疑。別人不知道，她卻是親耳聽到，姜氏因何會(huì)嫁給大哥。

    在三清觀，大哥那樣的人，卻肯低下頭哄她……

    “你就是拿這張嘴，哄得我大哥為你出頭？”

    若非陸恂派人，陸嬌定然不肯往玉笙堂來，給這女人道歉。

    “……”棲月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大哥喜歡呢�！�

    陸嬌冷眼盯著棲月，倨傲道：“你最好安分，嫁了我大哥就別再朝三暮四，我會(huì)盯著你的！你若敢有異心，我頭一個(gè)饒不了你�！�

    棲月：……

    她是什么狐貍精轉(zhuǎn)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