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就因為江洵之不娶你?
巡捕房里,余探長焦頭爛額,他不擅長安慰女性,早知道他就不替同事值班了,誰知道大半夜還能遇到毆打前妻的混賬事。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被孟軍毆打的前妻,宋曉。她的眼睛被打成烏眼青,脖子上很深的掐痕,額頭、手臂等地方皆有塊狀淤青和擦傷,一看就知道孟軍當(dāng)時是下死手。
她從坐下就開始哭,一直到審問孟軍結(jié)束,她還在哭,烏眼青變成核桃眼睛,腫得不成樣子。
趕巧鄒邵青出來找宵夜,今晚又是她睡在法醫(yī)室的日子,就見余探長一臉愁苦坐在一旁手足無措,遞紙也不是,送水也不是。
余探長看到鄒邵青眼睛瞬間亮起來,看到救命人一樣:“鄒法醫(yī),麻煩你來下。”
他雙手合十,就差給鄒邵青跪下了。鄒邵青不想搭理他來著,但是桌上臺燈剛好打在宋曉破相的臉上,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出于憐憫還是法醫(yī)的本能,還是走過去了。
她的身影投在宋曉身上,受傷的女人抬頭望著他,下巴上的淚水都還沒有擦干凈,鄒邵青用自己的手帕墊著,捏住女人的下巴左右轉(zhuǎn)動檢查她臉上的傷。
宋曉很是驚恐,她不知道這女人是干嘛的,但她的氣場讓她不敢亂動。
“鄒法醫(yī),您這是……”余探長使勁使眼色,他是想著這小祖宗幫忙調(diào)解,看這架勢怎么驗上傷情了。
鄒邵青沒搭理他,而是對著宋曉說:“在這等著,我一會兒回來。”
她扭頭向法醫(yī)室走去,她前腳剛進(jìn)去,后腳殷疏寒帶人來到了巡捕房。
余探長今日沒看黃歷,但凡看看黃歷,別說值班了,今日就不會出門。
“這是吹的什么風(fēng),督軍怎么也來我這了�!庇嗵介L忙不迭上前打招呼。
殷疏寒看到那個鼻青臉腫的女人,他指著那個女人問余探長:“這是來報案的?”
余探長掃了一眼那女人后,直接擋在女人身前,擋住了殷疏寒繼續(xù)打量的視線:“就是家長里短,不是什么大事,打人的那個已經(jīng)抓著了,您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
“打她的那個畜生,是我?guī)蜁镎衼砜磦}庫的,現(xiàn)在倉庫里的東西都被偷光了,就剩他一個清醒的知情人,我就是來找他的�!�
余探長沒想到孟軍身上還有事沒坦白,他眼睛提溜一轉(zhuǎn),先讓殷疏寒一行人坐下等,他去后面帶孟軍過來對證。
宋曉面對一群陌生男人很是害怕,她拽住余探長的衣服,眼神哀求他別走。
“別怕姑娘,殷少爺他們不是壞人�!�
“我……”宋曉死命搖頭,她還沒從被毆打的恐懼中脫離出來,現(xiàn)在見誰都像要傷害她的樣子。
鄒邵青手里拎著一個袋子從后面走出來,她按下激動的宋曉,從袋子里拿出醫(yī)用繃帶和碘酒。
“抬頭�!编u邵青話很少,但不容人拒絕。
宋曉連哭都忘記了,乖乖聽話抬起頭來,任由鄒邵青給她包扎傷口,余探長趁機(jī)脫身。
巡捕房里形成詭異的和諧,很是安靜。
鄒邵青和殷疏寒他們見過,但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不愉快,他們都不想搭理對方。
“好了,回去以后別沾水�!编u邵青把沒拆封的碘酒和繃帶交給她,說道,“這些都是新的,你回去拿著用,沒什么事你可以回家了�!�
宋曉怔愣看向胳膊上的繃帶,鄒邵青對她的好意她感覺到了,她滅掉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他應(yīng)該不會被放出來了吧?”
“這個得交給法律來判,問我沒用�!编u邵青收拾好東西,沒有準(zhǔn)備繼續(xù)回答問題,甩了甩自己有些松散的馬尾,心情好像很煩躁。
她沒回答的問題,殷疏寒倒是好心要幫忙,他戳了下二亮,二亮心領(lǐng)神會,側(cè)身對宋曉說:“如果你需要,我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幫你打官司,讓他以后都不會再騷擾你�!�
宋曉自然不敢輕易接受這些人的好意,還沒等拒絕,鄒邵青倒是回頭嘲諷:“原來黑幫也有助人為樂的好心啊�!�
“你怎么說話呢!我們是想幫助這位受傷的女士,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二亮一聽鄒邵青的話,他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鄒邵青沒搭理他,而是走到殷疏寒面前,冷笑道:“怎么?萬喜雀死了之后,殷少爺才知道做點(diǎn)好事積德啊。可惜太晚了,你做再多事,也改變不了你們殷家就是害人害己的黑幫。”
“你找死是不是!”二亮舉起拳頭就要打過去,被殷疏寒?dāng)r住了。
殷疏寒站起身,俯視一臉得意,渾身上下展露著傲慢的鄒邵青,他說:“鄒法醫(yī),你的職業(yè)允許你這樣公私不分嗎?我聽說江洵之沒有答應(yīng)同你訂婚,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讓你氣急敗壞,所以見著人就要上去咬兩口�!�
這是鄒邵青和江家的私事,知道的人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殷疏寒是怎么知道的!
她臉色變了變,剛剛得意的表情換成了氣急敗壞,她是個很不會掩蓋情緒的人,好惡喜憂都展現(xiàn)在臉上,很容易就會被人看透。
“先不說江洵之拒絕你的理由是不是萬喜雀,就算是,那你也應(yīng)該嫉恨江洵之,而不是我們這些無辜的人,萬喜雀早八百年前就已經(jīng)拒絕過江洵之了,你同一個死人爭風(fēng)吃醋,還將個人恩怨摻雜進(jìn)工作中,這就是鄒法醫(yī)的格局嗎?”
鄒邵青無聲地怒視他,戳人痛處,殷疏寒是把好手,更何況先撩者先賤,他自然不會看在鄒邵青是女人的面子上,就口下留情。
“至少我還能看見我愛的人,而且江叔叔也愿意接受我這個兒媳婦。而你,殷疏寒,你永遠(yuǎn)都不會再見到你愛的人,你的愛人永遠(yuǎn)只能是你的小媽!”
“嗯,那我真的很慘�!�
唇槍舌戰(zhàn),殷疏寒根本不上道,更何況萬喜雀人現(xiàn)在好好待在家里,他有的是機(jī)會見她。
“鄒法醫(yī)還是回去吧,別讓受害者看到你不專業(yè)的一面。”
殷疏寒意有所指,鄒邵青這才意識到她失態(tài)了,但失態(tài)也不能輸了氣勢,她昂首挺胸離開眾人的視線。
二亮厭惡地在她背后錘空氣,憤怒道:“這女人是不是聞福爾馬林聞傻了,腦子一點(diǎn)也不清醒�!�
但轉(zhuǎn)頭他又笑呵呵對宋曉說:“姑娘你別怕,我們真的是出于好意,如果你不需要就當(dāng)我沒說過。”
宋曉內(nèi)心十分掙扎,她還沒抉擇好時,余探長已經(jīng)帶著孟軍走來,孟軍臉上還是醉紅,眼睛都被酒氣熏得通紅,顯然是晚上沒少喝。
孟軍腳步輕浮,看到前妻宋曉的時候,他嘴里還罵罵咧咧:“賤女人,我就找你要錢,你居然報警抓我,你等老子出來的,老子弄不死你!”
宋曉看見他就像老鼠看見貓,心跳加速,身體僵硬,腳步想挪都挪不動,恍若腿里灌了成噸的鉛水。
孟軍作勢還要上手接著打,他顯然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在巡捕房里。
殷疏寒一腳給他踹到墻根,應(yīng)該是踹斷了肋骨,孟軍捂住肋骨止不住咳嗽,咳出不少鮮血。
“誰給你的狗膽子,在巡捕房還敢威脅人�!倍敛茸∷耐龋晕⒁皇箘�,孟軍就慘叫出聲。
那點(diǎn)酒氣已經(jīng)被疼痛頂散了,他看清楚打他的人,他屁都不敢放一句,顧不上肋骨疼,雙膝跪地對著殷疏寒磕頭:“幫主,我真不知道貨是怎么丟的!真不是我干的!”
“那你就跪著,把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我保準(zhǔn)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殷疏寒搬了張凳子,在孟軍腳邊一放,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
宋曉被二亮他們護(hù)在身后,不讓孟軍和宋曉有一丁點(diǎn)的實視線接觸。
余探長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殷疏寒在巡捕房動用私刑本身就不合規(guī),這要是讓人看到了,他這個探長的衣服也可以脫了。
“要不還是帶到審訊室里審問吧,在這太顯眼了,不好。”
余探長指了指大門,確實有點(diǎn)明目張膽,二亮拖拽孟軍,一路拖到審訊室,長長的血跡留了一路。
審訊室剛熄滅的燈又亮了起來,這次殷疏寒沒有壞了規(guī)矩,他在審訊室外坐著,審訊室的門沒關(guān),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聽到里面的一切。
這一頓忙碌,天已經(jīng)大亮,陽光明媚,今日依舊是個好天氣。
萬喜雀是被鳥鳴聲吵醒的,軟椅確實不好睡,她的脖子已經(jīng)酸痛僵硬,只要輕輕一動感覺就要斷掉。她緩慢轉(zhuǎn)動脖子,輕錘胳膊和大腿,沉重的身體這才舒展開。
她抬眼一看,西洋鐘指向七點(diǎn)一刻。已經(jīng)是早飯時間,居然沒人叫醒她。
萬喜雀洗漱好后來到餐廳,大家還在廚房忙碌,她自己找了個位置先坐好,對著干凈的餐桌發(fā)呆。
白姨一早出門找娟子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約娟子出來套話。
萬喜雀盤算自己手里還有多少私房錢,上次幫二亮治病已經(jīng)拿出了她所有的積蓄,現(xiàn)在還沒從殷疏寒那里要回來,這筆錢要回來后,她還要還陸文硯給她救命的錢。
金錢確實是個好東西,在錢財加持下,她竟然覺得殷疏寒還是個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