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最后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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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分家了你爺爺就不是你爺爺了?他躺在這兒是誰害的?!”
大伯母尖銳的聲音幾乎要刺破天花板,手指直直戳向楚向南,唾沫星子亂飛。
“就是!現(xiàn)在想撇清關(guān)系?門兒都沒有!”
“向南,做人不能這么沒良心!老爺子最疼的就是你!”
七嘴八舌的指責(zé)再次如潮水般涌來,夾雜著貪婪的算計(jì)。
楚向南冷眼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握著夏小北的手微微收緊,汲取著她指尖那點(diǎn)微涼帶來的定力。
大伯見眾人情緒被煽動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再次拋出了真正的目標(biāo),聲音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架勢。
“分家?的確是分了!但爸建的學(xué)校還沒分呢!當(dāng)初爸可說了,讓向東當(dāng)校長!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你們家不能抵賴!�?br />
“讓向東當(dāng)校長?”
楚向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刮過大伯那張寫滿算計(jì)的臉。
“大伯,你摸著良心問問,建那所學(xué)校,從拿地、批文到資金、施工,你出過一分錢?流過一滴汗?還是說,楚向東,除了頂著爺爺孫子的名頭,為這學(xué)校做過一件像樣的事?”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狠狠鑿在大伯臉上,也砸在每一個喧鬧的楚家人心頭。
場面瞬間又安靜了幾分,幾個剛才叫囂得兇的,眼神開始閃爍。
大伯被噎得臉色鐵青,梗著脖子強(qiáng)辯:“那…那也是爸的心血!他說了讓向東管,就是向東的!”
楚向南深吸一口氣,胸腔里翻騰著。
他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群所謂的“親人”,每一個人的嘴臉在他此刻冷到極致的審視下都顯得如此丑陋不堪。
最終,他的視線落回身邊始終沉靜的夏小北身上。
她的側(cè)臉在走廊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素凈,長長的睫毛垂著,仿佛周遭的污濁喧囂都與她無關(guān),卻又像一泓深潭,無聲地包容著他所有的暴戾與痛苦。
是她在混亂中按住了他失控的拳頭,是她用冰冷的話語點(diǎn)醒他保存力氣。
她是他此刻唯一的錨點(diǎn),是他唯一愿意交付信任的人。
一個念頭,帶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在他心中無比清晰地成形。
“好�!背蚰系穆曇繇懫�,打破了壓抑的沉默,異常清晰,也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悸�!凹热淮蟛@么惦記著學(xué)校,這么想讓向東當(dāng)校長……”
他頓了頓,目光從大伯臉上移開,重新投向那些屏息以待的親戚,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們,爺爺?shù)暮罄m(xù)治療、護(hù)理,所有費(fèi)用,我楚向南一力承擔(dān),絕不推脫。至于那所學(xué)校……”
他的手臂微微一動,將夏小北的手更緊地握在自己掌心,像是在汲取力量,也像是在宣告歸屬。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它不歸楚家任何人!爺爺昏迷前,最后的愿望,就是把它交給真正關(guān)心孩子、懂教育的人。從今天起,學(xué)校的所有權(quán)和管理權(quán),正式移交給夏小北!”
“什么?!”
“你瘋了?!”
“楚向南!你憑什么?!”
“交給那個狐貍精?!你爺爺怎么可能……”
“轟”的一聲,整個走廊徹底炸開了鍋!
大伯目眥欲裂,指著夏小北的手指都在哆嗦,仿佛看到了煮熟的鴨子飛到了最不該飛的地方。
其他親戚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震驚、憤怒、難以置信的尖叫幾乎掀翻了屋頂。
夏小北,這個他們口中的“狐貍精”,這個被他們視為外人、視為禍水的女人,竟然成了那所價值不菲的學(xué)校的繼承人?!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楚向南對那些幾乎要撲上來的猙獰面孔視若無睹。
他側(cè)過頭,目光專注地落在夏小北臉上。
夏小北終于抬起了眼。
她的眼中依舊平靜,沒有預(yù)想中的狂喜或驚訝,只有一絲極其細(xì)微的了然,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選擇。
那平靜之下,似乎還掠過一絲更深的、難以言喻的東西——不是感動,更像是一種…審視?一種評估?
那眼神極快,快得讓楚向南以為自己再次出現(xiàn)了幻覺。
隨即,她的目光迎上他,深潭般的眼底,映著他此刻緊繃而決絕的輪廓。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收緊了被他握著的手指。
那微涼而堅(jiān)定的回握,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她接下了。
這就夠了。
楚向南心中那塊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巨石,仿佛被這無聲的回應(yīng)撬動了一絲縫隙。
他猛地轉(zhuǎn)回頭,眼神如淬火的寒冰,掃過所有因震驚和憤怒而扭曲的臉龐,聲音冰冷刺骨,蓋過了所有的喧囂:
“就憑我是這所學(xué)校的唯一投資人!跟你們這些只等著分肉的蛀蟲,沒有半分關(guān)系!”
他的目光最后釘死在大伯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大伯,想要學(xué)校?可以。拿出爺爺親筆寫給你的轉(zhuǎn)讓書,或者證明你為它付出過哪怕一分一毫的證據(jù)。拿不出來,就給我閉嘴!”
“你…你……”
大伯氣得渾身發(fā)抖,臉色由青轉(zhuǎn)紫,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至于你們,”楚向南冰冷的目光掃過其他呆若木雞的親戚,“想盡孝的,留下來照顧爺爺,我按市價付護(hù)理費(fèi)。想走的,門在那邊,以后楚家的事,與你們無關(guān)。再讓我聽到一句不該聽的,或者敢動學(xué)校一個指頭……”
他沒有說完,但那眼神里蘊(yùn)含的森然警告,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力量。
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徹底撕破臉、不惜魚死網(wǎng)破的狠厲。
走廊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儀器單調(diào)的滴答聲。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楚家人,此刻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臉色灰敗,眼神躲閃。
蕭薔站在人群邊緣,一直沉默地看著這場鬧劇,此刻眉頭微蹙,看向楚向南和夏小北的眼神復(fù)雜難辨。
楚向南不再看他們,仿佛他們只是一團(tuán)污濁的空氣。
他握著夏小北的手,轉(zhuǎn)身。
夏小北安靜地走在他身側(cè),素色的身影在混亂后的死寂中,像一道沉默而堅(jiān)固的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