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之耽兮
宋晚盈拿著報紙,直接闖到萬喜雀的房中,她直接將報紙摔到萬喜雀床上,臉色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表情因為氣憤變得扭曲。
她一手指著報紙案件版面,一手掐著腰,隨時準(zhǔn)備潑婦罵街的樣子:“你和疏寒到底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他會帶你這個嫌疑人回家,還將你藏起來,這算什么,金屋藏嬌嗎!你把我當(dāng)傻子戲耍,你知道我說的殷老爺讓疏寒照顧你的事是假的,你卻沒拆穿我,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自己發(fā)現(xiàn)后羞恥的樣子!你還說你與疏寒沒關(guān)系,都是你騙我的謊言!”
萬喜雀吐出一口氣悶氣,現(xiàn)在的宋晚盈已經(jīng)不是無理取鬧可以概括的,她丟掉自己的自尊,大聲地,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另一個無辜的人,已經(jīng)是被逼急了亂咬人的狀態(tài)。
佳霜和白姨擋在床前,生怕宋晚盈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傷到萬喜雀。
“報紙幫我拿過來吧,我看看上面寫了什么�!�
白姨快速將報紙交到萬喜雀手中,轉(zhuǎn)身又回去擋在床前。
見到自己罪名被洗清,她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殷疏寒并沒有說謊,這是他的誠意嗎……
那江家的事到底該不該信……
宋晚盈在吵鬧,萬喜雀在走神,她們兩個各做各的,房間里竟然意外的和諧。可惜,宋晚盈還是發(fā)現(xiàn)了萬喜雀并沒有搭理她,那種被輕視,不,是無視的感覺她從未體驗過,就算高傲如殷疏寒都是對她百般照顧,另眼相看。
“萬喜雀,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如果全錦滬知道身為小媽的你,丈夫還在世,你居然勾引自己的繼子,錦滬人會怎么看你,他們會不會送你浸豬籠!”
宋晚盈認(rèn)定她和殷疏寒之間絕對有問題,萬喜雀很是無奈,她一邊疊好報紙一邊耐心解釋:“我并沒有那個心思,我會在這里純屬意外。如果你要將這種背德的感情強按在我和殷疏寒的身上,那你和殷疏寒的最后那絲感情,也就被你消耗殆盡了�!�
“什么意思……”宋晚盈愣在原地,強壯鎮(zhèn)定。
“殷疏寒與你只是報恩人和恩人的女兒之間的關(guān)系,你向他示愛失敗,他現(xiàn)在在躲著你,對吧�!�
“你怎么知道!殷疏寒告訴你的?”
“你們昨晚爭執(zhí)的聲音實在是大聲,我不想知道也很難,我想,這件事已經(jīng)不止我們知道了�!�
僅一句話,宋晚盈剛剛還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牙齒滋滋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難過的聲音暴露,只是眼中早已蓄滿淚水,暴露了她的悲憤難堪。
“你何必找我的麻煩,有時間不如找殷疏寒說清楚。”
萬喜雀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曾經(jīng)她以為愛就是她父母那樣,雖然母親只是妾室,但父親對母親寵愛有加,隔三岔五陪她們娘倆一起吃飯、看書、賞花,父親時不時帶點小玩意送給母親,然后再和母親說些體己話,萬府再難熬的日子,她們母女二人也能挺過來。
可惜,都是假的。
萬盛堂之于艾氏,殷云將之于大夫人,秦驪之于趙蓮盈,皆是裹了蜜糖的砒霜,中毒只是時間問題。
她現(xiàn)在有些同情宋晚盈,一廂情愿,一往情深,無法脫身。
“同為女性,同為親人過世,出于好意,我想提醒你。你的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與其將感情寄托在殷疏寒身上,不如借殷疏寒之力讓自己站穩(wěn)腳跟,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喪失生存的能力,尤其是亂世中的女人�!�
宋晚盈像斗雞一樣憤憤而來,現(xiàn)在卻失魂落魄而歸,不知道她聽進(jìn)去了多少,但在萬喜雀好心提醒的時候,她并沒有反駁,也沒有急眼,只是看向窗外已經(jīng)冒了綠芽的梧桐樹。
見鬧事之人終于走了,佳霜和白姨稍稍松了口氣,佳霜忍不住為萬喜雀打抱不平:“六姨太,您就是心太善了,她都要毀您清譽了,您還愿意提醒她,照我說啊,就該讓她嘗嘗不被人捧著的滋味,才會明白她不是黃金,人人都愛她,都愿意搭理她。”
“是啊小主子,也就是您好心,換別人,早就兩棍子打她出門了�!�
萬喜雀見這兩人嘴里止不住嘀咕,為自己打抱不平,她心里暖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帶著濃濃笑意解釋:“她也是個苦命人,我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不是孤軍奮戰(zhàn),但也不能樹敵,不然之前被誣陷的事可能會再次發(fā)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得多,況且,她對殷疏寒來說總是不一樣的存在,我不能得罪�!�
道理是這個道理,佳霜和白姨也都明白,但心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當(dāng)然,萬喜雀也不會坐以待斃,她給殷疏寒留了封書信,簡單說了下宋晚盈誤會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讓他快去給宋晚盈解釋。
可能殷疏寒聽勸,真的與宋晚盈好好談過了,也可能是宋晚盈想明白了,后面一周,宋晚盈沒有再找萬喜雀的麻煩,也沒再做出格的事,殷疏寒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直到五天后的傍晚,殷疏寒因為軍營的事,無奈將自己守宅的下屬叫走兩個,只留下一位老兵一位新兵。
深夜,新兵強打精神,昏昏欲睡,老兵已經(jīng)放松地坐在臺階上,靠著門柱打起呼嚕了。
一個人影在陰影中摸黑前行,腰間別著一把槍一把刀,手中一把匕首,臉上包裹嚴(yán)實,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山神來到石柱后,手起刀落,直接給老兵抹了脖子,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沒了聲息。
新兵發(fā)現(xiàn)老兵躺在地上,上前查看:“老馮,別太過分了,殷副官要是回來,咱倆就完了�!�
老兵沒回應(yīng)他,他無奈踉踉蹌蹌走上前,剛湊近就發(fā)現(xiàn)地上的血跡,他睜大眼睛,叫喊聲還沒出口,一把匕首直直沖進(jìn)他的眉心。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門口兩個士兵都死于刀下。
殺人者確認(rèn)沒看守之后,才放心摘下自己的遮面,此人赫然是秦驪,他被鴻幫的人一路追殺,被殷疏寒的人到處尋找。心中仇恨未消,他反跟蹤殷疏寒的人,發(fā)現(xiàn)了殷疏寒的私宅,就連萬喜雀都在這里,他便想找機會摸進(jìn)來報仇。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今晚終于讓他找到機會,他獰笑著走進(jìn)屋里,挨個房間找人:“六姨太,你可真是命大,不過,你今天也就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