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氣紅眼
喬雨眠撩了眼皮,咯咯地笑出來。
“喬雪薇,你不是說在這個村子里要跟我裝不認識么?”
“還是你反悔了,你想跟大家承認跟我有關(guān)系,然后告訴村里人我沒有舅舅?”
喬雨眠把手提籃放在地上,抱著手臂一步一步向喬雪薇靠近。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舅舅?也許我就這么湊巧,找到了親生舅舅呢?”
喬雨眠頓時臉色蒼白。
“怎么可能,你舅舅在華……”
話說一半,喬雪薇捂住了嘴,喬雨眠也停住了腳步,眼神變得幽暗。
果然,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喬雪薇什么都知道!
重生之后,她重新梳理上輩子的事件脈絡(luò)時,總是想不清楚一件事。
大西北艱苦,父親都知道把她和喬雪薇安頓好才過去,繼母孫慧琴那么貪圖享樂,為什么自愿跟父親去大西北受苦?
前世調(diào)令下來后,父親曾提出,西北苦寒歸期不定,他可以和繼母離婚,并且把所有錢都給繼母,讓她回娘家。
孫慧琴哭著說要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西北苦寒,父親去的地方?jīng)]有通電更沒有電話,距離縣城最近的郵局還要走六十多公里。
玉石溝沒電話,父親就算想找都找不到她,這八年來,父女兩個人一直是斷聯(lián)的狀態(tài)。
直到后來,她在報紙上看到關(guān)于繼母的報道。
八年后,父親的團隊終于攻破了扦插嫁接技術(shù),種植的樹苗可以適應(yīng)西北的氣候,可父親因為操勞過度而猝死,項目幾近停擺。
這時,孫慧琴站了出來,她拿出了核心研究報告。
孫慧琴稱這是她的苦心研究,是父親冒領(lǐng)了她的功勞,看到項目中斷她十分心痛,再也顧不得父親的顏面,只想著為國家做貢獻。
報紙上不僅稱贊她是新時代女性,還把父親塑造成了學(xué)術(shù)騙子,欺壓婦女的負面形象。
現(xiàn)在回想,父親到底是過勞猝死還是被繼母暗下毒手,都沒辦法確定。
她記得,在墻壁的暗格中找到了孫慧琴留給喬雪薇的信,上面很明確的寫出,喬雪薇讓孫慧琴多盯著父親。
這也就說明,喬雪薇并沒有把她重生的事情完全告訴孫慧琴,大概只說了一些,因為喬雪薇知道,就算不告訴孫慧琴,父親也難逃死亡。
大概是母女倆重逢后,孫慧琴告訴了喬雪薇父親真正的死因,所以喬雪薇對這件事情很放心。
后來,孫慧琴憑借著一篇篇學(xué)術(shù)報告和成果,從西北調(diào)了回來,在華京的一所大學(xué)里擔(dān)任教授。
那時的喬雨眠已經(jīng)跟著何青山到華京定居。
聽到這個消息,她心痛不已,完全無法接受父親的死亡和被孫慧琴惡意抹黑。
孫慧琴除了吃喝玩樂,根本不懂什么種植技術(shù),這一切都是假的!
喬雨眠寫了很長的一封信,郵寄到大學(xué)進行舉報,可這些信件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
她不死心找了多家媒體準備曝光,可只有一家媒體同意給她做訪談曝光這件事。
但在約定好之后,那家媒體又反悔了。
她不死心,直接找到了報社。
當(dāng)初跟她對接的小姑娘偷偷告訴她,孫慧琴的親屬身份不簡單,已經(jīng)下了禁令,禁止任何報社報道這件事。
在喬雨眠的追問下得知,是孫慧琴憑借信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孫慧琴的父母都曾經(jīng)身在高位,她哥哥也是華京出了名的‘富商’,能賺外匯,走到哪里都有三分薄面。
喬雨眠渾渾噩噩地回了家,十分無助。
孫慧琴的父母根本不是什么貴人,不過就是青山縣的普通人。
喬雪薇的外公過世時,自己還當(dāng)孝子賢孫,披麻戴孝給老人家守靈。
孫慧琴怎么可能又憑借著什么信物相認呢?
不過那個年代動蕩,抱錯孩子,領(lǐng)養(yǎng)孩子是很正常的事,也許真的有什么信物也說不定。
那時候的何青山被權(quán)利和財富沖昏了頭腦,身邊圍著一大堆的鶯鶯燕燕,喬雨眠為了這個家和孩子,已經(jīng)操碎了心。
幾次求助無果,她心力交瘁,為了自己的家庭,不得不暫且將這件事放下。
聽了喬雪薇的話,喬雨眠終于想通了所有當(dāng)初想不通的關(guān)節(jié)。
孫慧琴當(dāng)年有可能憑借著母親的這些遺物首飾跟家人相認。
也就是說,那是她母親的家人,是她的外公外婆,跟孫慧琴毫無關(guān)系。
喬雨眠心內(nèi)震動,恨得牙癢癢。
孫慧琴不僅害死了父親,侵占父親的學(xué)術(shù)成果,給父親臉上抹黑,還冒領(lǐng)了母親的身世!
人怎么可以惡劣成這樣!
喬雨眠雙手不住的顫抖,就算捏著拳頭也無法壓制住心中想掐死喬雪薇的沖動。
喬雪薇似乎被喬雨眠的動作嚇到。
“你在試探我什么?你是不是也……”
喬雪薇不敢說出那個詞,生怕自己擔(dān)驚受怕的事情成真。
如果喬雨眠真的也重生了,那自己要怎么辦才能對付她?
她安撫著自己。
不可能的,喬雨眠絕對沒有重生。
上輩子,自己跟何青山聯(lián)手殺了她,她如果重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這就是她無數(shù)次說服自己,喬雨眠沒有重生的最大證據(jù)。
喬雨眠喘息著,稍微平靜了一會。
她不能掐死喬雪薇!
喬雪薇受的罪還沒有受完。
而且,華京太大,她想跟親人相認,就如同大海撈針。
這件事需要拋磚引玉。
孫慧琴和喬雪薇上輩子那么依賴‘相認的親屬’,這輩子也不可能放棄這幾位‘親人’。
只要把這母女啦逼急了,兩個人自然會抓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對付自己。
她順藤摸瓜,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家人相認!
喬雨眠裝作沒有聽清楚喬雪薇的話,面色再次變得咄咄逼人。
“夏然都能有‘舅舅’我為什么就不能有個‘舅舅’?”
聽到喬雨眠的話,喬雪薇提到了心口的心終于落了回去。
原來喬雨眠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了夏然這個‘舅舅’是偽造出來的,她試探自己,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周翠紅說的話并不是夏然透露出來的,而是她。
喬雪薇深呼吸,讓自己看不出任何破綻。
“夏然的舅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跟夏然又不熟,你提他干什么。”
這件事喬雪薇想得很明白。
農(nóng)機所那么多人,喬雨眠不可能一個一個去問,而且她也沒有時間去證實夏然到底有沒有舅舅。
她只要咬死不承認,喬雨眠就拿她沒有辦法。
喬雨眠現(xiàn)在正缺錢,自己拿錢吊著她,她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喬雪薇自覺已經(jīng)在方方面面拿捏住喬雨眠,語氣更是不善。
“喬雨眠你不用得意,覺得自己做了幾頂破帽子就能籠絡(luò)住村里人的心�!�
“你還不知道吧,大家背地里都在罵你是不干活的懶媳婦,是社會的蛀蟲!”
喬雨眠并不在意。
“要個好名聲有什么用呢?”
“你名聲倒是好,嫁進大隊長家,隊長兒子年輕有為,你天天干活,思想先進,以后要競選婦聯(lián)主任的�!�
“可實際上呢,丈夫打你,婆婆罵你,天天干活,累得直不起腰,臉都曬得直掉皮�!�
喬雨眠輕輕摸著肚子,臉上帶著一絲嬌羞。
“我跟你可不一樣,只要我把陸懷野伺候好了,什么活都不用干。”
“等我懷上陸家的長孫,不止陸家沒人反對,就是村里人也不會覺得我不干活是懶�!�
“今年秋收馬上結(jié)束,我要是現(xiàn)在懷上孩子,等明年春天種地的時候,肚子就顯懷了,到時候自然不用下地干活�!�
喬雪薇霎時紅了眼睛。
“你跟陸懷野睡了?”
喬雨眠抬頭,不解的看著喬雪薇。
“當(dāng)然了,我們領(lǐng)證了,做這種事也不犯法吧!”
喬雪薇暴跳如雷。
“賤人,賤人!你怎么敢的!”
喬雨眠一個跨步走到喬雪薇面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罵誰賤人?”
“我跟我自己男人睡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不管好自己的男人,還管起我家的事了,真是神經(jīng)病!”
喬雪薇如墜冰窟。
一個巴掌頓時打得她腦子清醒。
是啊,她這輩子嫁給了何青山,跟陸懷野沒有關(guān)系了。
那天,她在地里百般勾引,陸懷野無動于衷,跟上輩子一樣,像一塊死氣沉沉的木頭。
只有看到喬雨眠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有了笑容,眼睛里有了亮光。
很快,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喬雨眠再也不用干活,就連村里的人也不會再嘲笑她懶。
喬雪薇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懷孕!
孩子!
她捂著臉,也不再管喬雨眠打了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回走。
她也要懷上孩子,只要有了孩子,何青山不敢再打她。
只要生下長孫,田桂花也不敢再罵她!
她挺著肚子就可以在何家橫著走,也就等同于在村里橫著走。
等到那一天,她要讓喬雨眠生不如死!
看著離開的喬雪薇,喬雨眠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和得意,眸光再次變暗。
喬雪薇自私自利,如果日子再這樣過下去,她可能會自私到離開何家這個虎穴狼窩。
她不能清醒,必須深深地陷進何家這個泥潭里!
“你怎么捂著肚子,是肚子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