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離開青州城
“那、那我們?nèi)タh衙找縣令?”
禪心又開始插嘴:“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修行之人,一旦被簽了這種婚姻死契,對方要是不死,一生一世,只能有一個道侶�!�
說到這,張盛天立馬站在前面護著我:“你們都不準傷害我謝叔,這婚也不是他想結(jié)的�!�
我有跟張盛天說過我和張懸州的事,雖然名義上我是張懸州他妻夫,他是張懸州的養(yǎng)子。
可實際上,我和他被張嬸收養(yǎng)這么多年,一直都沒見過他長啥樣。
所以,如果他回來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去申請合離的,誰知道張嬸子是狠了心要給他娶媳婦,簽的死契。我又不知道。
我看他至少自在境的修為,和他接觸,還能幫助我恢復(fù)修為,我也有其他心思在的。
立馬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他哭訴:“婆母生前一直記掛著要見你一面,可是遲遲不肯歸家,如今她老人家先去。”
“我們孤兒寡夫的,你難道想置之不理嗎?”
“嗚嗚嗚嗚嗚,可憐我當年才十七歲,就因為你守了活寡�!�
我擦著眼淚,張盛天也跟著難過了起來:“謝叔別傷心,他不要我們就算,再過幾年,等我長大了,我會照顧你的。”
和尚可能有些無奈,也沒說話了,把那份婚書還給我:“她墓地在哪?”
我抹了一把眼淚:“相公可是要去看看?”
我一邊哭,一邊把灶臺旁邊的柜子里放著的紙錢招魂幡都拿出來,用籃子裝了一只剛煮好的白切雞,備了一壺好久才跟他解釋:”婆母生前最喜歡吃白切雞了,你帶著去看她,她可能會好受點。”
“山上夜霧深重,我身子弱,小天的凝神不高,去了怕容易被邪祟侵擾�!�
“你要是心急,就自己去吧,就在陸家村后邊的小云山上,向陽面最大的那棵迎客松下就是。”
他接過籃子,走出去沒幾步又回來,最后還是沒去。
因為我手上的傷又開始滲血了。
他無可奈何,帷幔和禪杖都放下了。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臉上并沒有和禪心和尚一樣,滿臉痘瘡。長得倒是劍眉星目,五官端正,眉宇間透著憐憫眾生的善念。
由此可以推斷出,他修煉的功法不是常規(guī)的食氣補心法和肉靈香。
“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我聽話照做,因為時間緊迫,傷口包扎得并不仔細,剛才干活少不了磕磕碰碰,碰到傷口了,造成二次傷害,才流出血來。
他從寬大的衣袖里取了一盒藥膏出來,抬手用法術(shù)裝來一盆溫熱的清水,給我擦手消毒。
手抓著我手腕,另一手挖了藥膏一點點涂抹到我傷口上,在他抓我手腕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從他手心處傳來濃郁的靈氣,順著我的經(jīng)脈補到我的丹田和靈根上。
看來好像是和他有肉體接觸,就能為我補充大量修為。
只可惜他給我涂藥的功夫就半分鐘而已,我有些意猶未盡,想著用什么方法能讓這個和尚把我?guī)г谏磉叀?br />
哪怕是浪跡天涯也好。
“你、還要去看婆母嗎?”
他似乎嘆了口氣:“不了。”
“她死前沒跟你說過我的事嗎?”
“我十歲那年就出家當和尚了,她親手送我去的法瀾寺�!�
“也不愿意看我,我以為你知道�!�
“死契改不了�!�
“我也做不到留你一個無辜的人自生自滅,等兩天,我把青州城的事辦完,你可愿意跟我走?”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擦干凈眼淚點點頭:“相公去哪,奴家就去哪�!�
他眉頭緊鎖:“不過她讓你養(yǎng)的孩子,是虞國先皇血脈�!�
“虞國皇室目前一直想殺了他永絕后患�!�
“留在這也不安全,我會把他送到晉國云天宗去,也不算淹沒了他的天賦�!�
“不知你可愿意?”
太好了,總算不用幫別人養(yǎng)孩子了,還有機會恢復(fù)修為,我才不想管張盛天的死活了。
還是含淚點點頭:“都聽你的�!�
他似乎放心了一點,幫我挽好袖子才起身,把一旁啃肉的禪心給喊回來,和他商量了一些事。
兩個和尚不知道聊了什么,禪心再次放出一張符紙,就讓我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天還沒亮。
糖水鋪門口就停了一輛馬車,是張懸州買的,禪心騎著馬招呼我道:“快上車吧,我們要趕在白蓮教幫眾發(fā)現(xiàn)前離開青州城�!�
張盛天不安的詢問:“謝叔,我們要去哪?”
我也是狠了心,不管這個和尚是真的想帶我走,還是想把我騙到其他地方然后再殺掉。
我都要跟他走,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能幫我恢復(fù)修為。
至于張盛天,又不是我親生的,管那么多干嘛。
我低頭看他:“你想不想成為名震四方的大俠?”
他猛的點點頭:“想,這樣我以后就能更好地保護謝叔您了�!�
“那就走,上車�!�
他似乎也下了決心,鼓起勇氣,抓著馬車上的牽引繩就爬上去了,還背著一個我昨天晚上給他打包好的背包。
我也是,爬上馬車。
上車后,張盛天警惕地觀察四周,懷里還死死抱著我給他削的桃木劍。
張懸州看我倆都上車后,也上來了,不過是他駕車的那個,因此不進車廂,就在車廂外邊坐著使喚馬匹。
走的時候,我還是不舍,畢竟這里可是我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也是我穿越后最安穩(wěn)的日子。
沒有沒完沒了的修煉,也沒有煩人的人際關(guān)系,更沒有討厭的師兄弟天天找我茬。
臨走前,還是去了一趟張嬸子的墓地祭拜,給她上了幾樣她最喜歡吃的東西和美酒,也燒了紙錢,這次離開,估計永遠都回不來了。
馬車平緩地走在路上,我腦海里一直在思考要怎么不讓人懷疑的自然接近他,和他有肌膚接觸。
主要是碰他一下,就有明顯的靈氣涌進我體內(nèi),不知道他察覺到了這點沒有。
但是這個世界的靈氣是被污染過的,留在凡間的靈氣十分稀薄。
市面上常見的修煉功法,比如食氣補心法是靠吞吐世間濁氣轉(zhuǎn)換成能量,濁氣吃多了,輕則渾身長瘡,重則精神癲狂,異變成怪物而死。
肉靈香也差不多,就是副作用慢一點,還是會死的。
除非他的天賦還有運氣都足夠好,順利靠這兩種修煉方法成功達到逍遙境。
神魂強度提升,肉身千年不死,就可以長期壓制吸食的濁氣過多而產(chǎn)生異變的身體。
思考著,腦袋越來越困,又想看看窗外的風景,所以我湊得跟前,時不時撩開馬車門簾往外看去。
可能是昨天一夜沒睡的緣故,再加上修為被封,凡人的身體總歸熬不住,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一直靠在張懸州的背上,臉頰貼著他的袈裟,睡得太久了,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一大塊他袈裟紋路壓出來的印子,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起身后連忙和他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一夜沒睡太累了�!�
他都沒回我話,我感受到一陣陰冷的殺意,他駕駛的馬車也突然加快,快得我差點飛出車廂外,還好有張懸州的肉身給我擋著。
我因為那股殺意不得不抓緊他的袈裟:“大師,是不是有壞人追來了?”
他皺著眉頭吩咐了一聲:“抓緊�!�
然后繼續(xù)發(fā)力讓馬兒繼續(xù)飛馳。
陡然加快的速度,本就崎嶇不平的山路更加顛簸,車廂里同樣睡得正香的小孩也被吵醒。
“謝叔?”
“謝叔!”發(fā)現(xiàn)我還在以后,小孩也連忙湊過來:“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那股殺氣就截斷了前路,張懸州不想撞到人,被迫用力牽掣馬兒剎車,又怕馬兒受驚嚇當場給馬兒拍了一道定身符。
拿起身側(cè)的禪杖就躍身而起,浩蕩梵音形成光幕籠罩在馬車周圍,禪心的修為比他還低,攔路的殺手少說也有練氣八層修為。
禪心打不過,也不想拖他的后腿,在張懸州飛出去的那一刻就過來接替他的位置:“師侄放心。有貧僧在,定叫這些混蛋傷不了你們�!�
我對他的話保持懷疑,張懸州站在車廂上釋放威壓伺機而動:“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傳聞?wù)f虞國先皇血脈流落民間,近日在青州城附近現(xiàn)身,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沒想到你們無明宗的人都讓你出動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張懸州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就持著禪杖朝著那行人殺了過去,可是十方樓派出來的殺手不止前面那幾個,張懸州沖出去后,后邊還有另一幫殺手,修為雖然沒有前面那幾個高,但也不低了。
要不是馬車的車廂被張懸州布下了陣法,怕是沒那么安全。
還有禪心這家伙,說他有練氣七層修為都算我高估了,和這幫人動起手來最多五層。
而且動作笨拙,反應(yīng)奇慢,跟個老年人一樣,我在車上看著,怕他躲不開那些偷襲的人,還要出言提醒他。
“大師當心后邊!”
“右上角!左前角!下方!屁股后邊!”
“敵方腋下有破綻!”
越指點,我越發(fā)覺得這和尚是真的菜,又菜又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