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郎才女貌
泛舟碧波青綠的山谷間,微風(fēng)習(xí)習(xí),飛鳥高鳴。
兩岸山谷開滿了粉白嫣紅的桃花海,美得令人驚嘆。
南璃君與霍乾念同乘一艘船,二人在甲板上飲茶談事,四周站著數(shù)十名公主侍衛(wèi)與霍幫護衛(wèi)。
看著密不透風(fēng)的護衛(wèi)人墻,南璃君有些煩悶,抱怨道:
“我光看見人頭,聞見汗臭了,桃花清風(fēng)一個都沒見著,你呢?”
霍乾念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專心端著杯子撇茶沫,淡淡道:
“臣這么多年都是這樣,早已習(xí)慣。公主的腿又沒壞,這邊建議您自己邁開腿走到船邊去看風(fēng)景呢?”
南璃君“呵呵”干笑一聲,看這么多侍衛(wèi)仆從在場,她面上保持著微笑,卻從后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霍乾念,你對我態(tài)度好點!不然我把小云琛送去玄甲軍從軍,讓你見都見不著!”
“那我就把菘藍(lán)殺了。”他押了口茶,繼續(xù)語氣悠閑地說:
“還有莊姬、林芝、白可卿。你身邊最心腹的女官,我全殺了�!�
南璃君嗤笑,“你活膩了?挑釁我?”
霍乾念裝模作樣地道了句“不敢不敢”,而后皮笑肉不笑道:“您不是要動云琛嗎?如若不讓我活,那誰都別活�!�
“嘖嘖……”南璃君翻了個白眼,“行行行,知道你疼愛小云護衛(wèi),只怕將來你夫人都要吃這醋的�!�
見霍乾念不應(yīng)聲,南璃君眼珠微轉(zhuǎn),擺起一副極燦爛的笑容,道:
“我有個提議——”
“您最好別提議�!被羟詈敛豢蜌獾亟財嗄狭Ь脑掝^,“上次您提議之后,我差點被烤成人肉干,您還記得嗎?”
“哈哈……”南璃君訕訕的笑,只能更加放低姿態(tài),“我們?nèi)プ〈�,跟在大船后面,這樣就沒人阻擋視線了,還安全,怎么樣?”
霍乾念用一副“我看你真是閑得慌”的表情看著南璃君,無奈道:
“您是公主,自然您說了算。反正我都是坐輪椅。”
“呵呵……”南璃君趕忙命侍衛(wèi)將一艘小船放下水,又叫霍幫護衛(wèi)將霍乾念抬上小船,還不忘在霍乾念背后做了個掐他脖子的“兇狠”動作。
此時霍乾念正好回頭,剛好瞧見南璃君張牙舞爪的樣子。
后者趕緊收回手,摸摸頭發(fā),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這嬌憨的樣子惹得侍衛(wèi)和護衛(wèi)們偷笑起來,不言甚至還笑得挺靦腆。
霍乾念上小船之后,南璃君也往小船上走去。
走著走著,她突然腳步一頓,虛弱道:
“不成,有點中暑。菘藍(lán),你替我去陪霍少主游船吧�!�
所有人都一臉心知肚明。
菘藍(lán)乖巧地道了聲“公主放心,奴婢一定照顧好霍少主”,而后輕提裙擺,踏上小船。
霍乾念冷冷地瞥了菘藍(lán)一眼,自顧閉眼休憩。
葉峮雖覺有些不妥,但見小船與大船之間拴著繩索,倒也穩(wěn)當(dāng),若真有事,兩步輕功就能上小船。
再加上公主擺明要讓菘藍(lán)與霍乾念獨處,葉峮不敢有微詞。
小船由大船拉著行駛,霍乾念坐在船中蓬頂下,菘藍(lán)撐著一把做工精致的花傘,陪坐在一旁。
南璃君從大船上遙遙望去,不由感嘆:
“郎才女貌,真像一幅畫卷呀!”
一旁的女官莊姬笑道:
“這得多虧公主您成全,菘藍(lán)姐姐真有福氣。”
“唉,如果不是霍乾念雙腿不能行,我不愿委屈菘藍(lán),那我早就給他二人婚配了。如今菘藍(lán)自己覺著好,真是最好的結(jié)果�!�
“就是不知道霍少主怎么想�!�
南璃君下意識拔高語調(diào),反問:“霍乾念怎么想?他肯定高興啊!菘藍(lán)樣貌家世皆出挑,與你同為我心腹女官,他霍乾念能娶到這等賢妻,應(yīng)該偷著樂呢!”
莊姬垂下眼眸,笑道:“公主所言極是。”
兩條船一前一后,漸漸行至山谷中段。
兩岸山壁高聳,遮住了艷陽。
后船上,菘藍(lán)終于可以放下花傘,輕輕活動著發(fā)酸的手腕。
見霍乾念始終坐在蓬頂陰涼下,撐著頭,閉眼休憩,菘藍(lán)忍不住語氣嗔怪地說:
“你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讓我曬那么久的太陽,我撐傘撐的手腕都疼了�!�
霍乾念一動不動,連“恩”都沒有一聲。
菘藍(lán)擺弄著花傘,“這一路出谷至少還要一個時辰,怎么,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
霍乾念仍然不動。
菘藍(lán)故意道:“呀!霍少主臉皮這么薄嗎,是害羞還是怕我?所以不敢同我說話?”
這下霍乾念有反應(yīng)了,他身子未動,嘴里卻語氣不善地說:
“太怕了,畢竟很少見你這類人�!�
菘藍(lán)知趣地不追問,伸出玉指,拾起小桌上一塊點心,遞給霍乾念:
“喏,我這類人就是再怎么著,也知道照顧人。你的護衛(wèi)和小廝不在,那就我代勞�!�
霍乾念睜開眼,冷眼先看到那塊甜膩的龍須酥,然后是菘藍(lán)新染的蔻色指甲,繁復(fù)亮麗的七八個粗細(xì)不同的手鏈?zhǔn)骤C。
從她輕紗攏袖的衣裙往上看去,她的臉精心上過妝,華麗的珠釵襯得她光彩照人,明艷極了。
不知為什么,對著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兒,這真真切切的溫香軟玉,霍乾念只覺心如死水,索然無味。
他突然想念那高挑利落的身影,那弧度微微翹起的長長馬尾,還有那麒麟束腰的堪堪一握。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對女子徹底失去興趣,連欣賞都覺得費眼。
可若說,因為云琛,他被“掰”成了“龍陽”,但對除云琛之外的男人,他又生不出一絲一毫的親近想法。
他曾想拿花絕試手,光是帶著那念想,手指剛碰到花絕的肩膀,他便覺胃里一陣翻涌作嘔。
后來實在不行,他悄悄去翻畫冊,對著那兩兩男子赤身緊貼的畫面,他眉頭皺得比沙皮狗還深,簡直沒眼看。
此時此刻,看著美人兒菘藍(lán),他多么希望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云琛。
若能與云琛獨處船上,泛舟青山綠水……
霍乾念雖然沉默著,但從眼神可以看出,他心里在想許多不可言說。
菘藍(lán)的臉上飛起紅暈,將龍須酥放在一旁,拿出手帕,一點點仔細(xì)又輕柔地拭手指。
“霍乾念,你正經(jīng)點,我雖看得上你,但也不容你心里東想西想占我便宜。你若是君子,就三書六聘去跟我父親提親。”
“提親?”霍乾念重復(fù)了下這兩個字,他心想是啊,他與云琛眼看著就要走到最后一步了,那么以后呢?
改府規(guī),建金屋,提親拜堂,夜夜與云歡歌……
等玉家的事情結(jié)束了,他便要一件件籌謀布局,許一個有云琛的未來。
想到這里,霍乾念覺得不能再游山玩水耽誤事了,立馬話鋒一轉(zhuǎn),問菘藍(lán):
“玉家的兵器庫如何了,差不多了吧?”
菘藍(lán)被這大轉(zhuǎn)彎的擊得猝不及防,反應(yīng)了一會才道:
“差不多了,現(xiàn)在就差霍幫出個引子。怎么,你突然有想法了?”
霍乾念飛快地在心里盤算起來,菘藍(lán)也專注地望著他。
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大船觸到暗礁,船身猛地一震,南璃君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侍衛(wèi)和護衛(wèi)的注意。
葉峮和花絕幾人在尋聲趕過去之前,望了眼小船,見小船平穩(wěn),霍乾念與菘藍(lán)靠在一起說話,便沒有多心,也未曾注意到大船與小船連接的繩索彎鉤處,方才已被震脫。
小船的繩索軟綿綿落在水里,在無人注意到的空檔,緩緩伸進一道急流。
繩索瞬間繃緊,拉著小船猛地偏轉(zhuǎn)方向,顛簸搖晃著,急速朝山谷岔路游去。
菘藍(lán)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嚇得驚叫起來。
葉峮等人趕忙掉頭回看,卻見小船已飄出去十幾丈遠(yuǎn)。
“救少主��!”
“救菘藍(lán)�。 �
葉峮、花絕、不言和荀戓,以及其他四五個比較擅水性的侍衛(wèi),幾乎同時紛紛跳水,卻不料正跳進幾條急流暗流的交匯中心處。
幾人被各自卷進不同的急流,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朝著不同的方向快速飄遠(yuǎn)。
眼見救霍乾念與菘藍(lán)不成,幾個霍幫護衛(wèi)和侍衛(wèi)們又折了進去,南璃君大驚失色,急問:
“還有誰擅水性??快救人��!擅水性的快去��!”
侍衛(wèi)和護衛(wèi)們面面相覷,臉犯難色,無一人敢應(yīng)答。
最后,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云琛……極擅水性的�!�
南璃君急聲下令:
“速叫云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