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似道臨圖,還想嚇唬誰
符澤聞言,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那笑容比萬載玄冰還要冷冽。
“蠢猴子,死到臨頭,還指望用你那可憐的背景來嚇唬誰?”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柄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搬山猿的心口。
“有這點搖尾乞憐、搬弄是非的小聰明,還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在小爺槍下多活幾息�!�
話音未落,符澤眼神陡然一凝,殺機(jī)畢露!
手中“山河”長槍發(fā)出一陣興奮的嗡鳴,槍出如怒龍蹈海,卷起漫天槍影!
“至于你那點微末的智商和淺薄的心眼,還是全部用在如何保住你這條狗命上吧!”
這一刻,符澤再無半分戲耍之心,每一槍,都蘊含著《人皇決》的霸道真意,每一擊,都直指搬山猿周身要害!
槍影重重疊疊,恍若山河傾覆,瞬間便將搬山猿所有的閃避空間,盡數(shù)封死!
廊橋之上,符澤槍出如龍,每一擊都裹挾著山河傾覆之勢,壓得那搬山猿左支右絀,險象環(huán)生。
槍影與妖氣碰撞激蕩,轟鳴聲不絕于耳,整座廊橋搖搖欲墜,周遭的空氣都仿佛被點燃,熾熱扭曲。
這般驚天動地的打斗,早已驚動了驪珠洞天內(nèi)蟄伏的各路人馬。
一時間,山林間,水澤畔,不知多少道隱晦或驚疑的目光,都投向了廊橋方向。
“乖乖,這是哪路神仙在斗法?”
“看那妖氣,是搬山猿王那頭老畜生!另一個……好年輕的人族小子!”
“嘶——那人族小子使得一手好槍法,竟能壓著猿王打!”
對洞天內(nèi)許多久不出世的原住民而言,這等層級的激戰(zhàn),不啻于一場視覺盛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他們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人群之外,陳平安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拳頭緊攥,手心全是汗,只覺得那搬山猿兇焰滔天,每一聲咆哮都震得他心頭發(fā)顫。
“符大哥……他,他不會有事吧?”
他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焦灼。在他樸素的認(rèn)知里,符澤雖然厲害,但那猿猴一看就不是善茬。
不行,不能干看著!
陳平安猛地一咬牙,扭頭望向身旁抱劍而立,神色清冷的寧姚,急切地開口。
“寧姑娘,你的刀……能不能借我一用?!”
寧姚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聲音平淡如水,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哦?你要刀作甚?”
“那猴子太兇了!符大哥一個人……我,我想去幫忙!”陳平安臉憋得通紅,語氣卻異常堅定。
寧姚終于偏過頭,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能看透他心底最深處的念頭。
“陳平安,你掂量過自己么?不過是個連自身氣運都守不住的窮小子,手無縛雞之力,拿什么去幫?莫說幫忙,怕不是一頭扎進(jìn)去,連自己都得搭進(jìn)去喂了那畜生�!�
她的話語如冰棱般扎人,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陳平安被噎得一窒,臉更紅了,卻梗著脖子,眼中閃爍著倔強(qiáng)的光。
“符大哥……他之前幫過我好幾次!這份恩情,我不能不還!就算真搭進(jìn)去,我也認(rèn)了!”
少年人的熱血與執(zhí)拗,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純粹,又如此不合時宜。
就在陳平安心中那股“報恩”的念頭攀升至頂點的剎那,遠(yuǎn)在戰(zhàn)場中心的符澤,身形微微一震!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毫無征兆地自他四肢百骸間涌起。
這股力量并非憑空產(chǎn)生,更像是……某種被觸動的因果,化作了精純至極的助力,涌入《人皇決》自行運轉(zhuǎn)的周天。
《人皇決》,承載人道氣運,人道之中,恩義為重!
陳平安那份不摻雜任何私心雜念的純粹善意與報恩之心,竟在冥冥之中引動了氣運流轉(zhuǎn),反饋到了符澤身上!
“這是……”符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了然。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人皇決》真氣陡然間雄渾了數(shù)分,與“山河”長槍之間的聯(lián)系也愈發(fā)緊密,仿佛槍即是我,我即是槍,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人皇之道,不外乎聚人道之心,凝人道之力。
這小小的善緣,竟有如此反饋,當(dāng)真是意外之喜。
既然如此……
符澤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再不給那搬山猿任何喘息之機(jī)。
“吼什么吼?聒噪!”
一聲清喝,符澤體內(nèi)暴漲的力量盡數(shù)灌注于“山河”長槍之上!
槍身幽光大盛,其上鐫刻的山川脈絡(luò)仿佛活了過來,發(fā)出一陣低沉的龍吟!
“人皇印,鎮(zhèn)山河!”
沒有繁復(fù)的招式,只有最純粹、最霸道的力量傾瀉!
長槍攜著萬鈞之勢,對著那搬山猿當(dāng)頭砸下!
“不——!”
搬山猿眼中剛剛?cè)计鸬淖詈笠唤z兇悍,瞬間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
它想要閃避,想要格擋,但符澤這一槍仿佛鎖定了它的所有氣機(jī),快到極致,也重到極致!
“嘭——�。�!”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沉悶,都要恐怖!
煙塵沖天而起,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廊橋劇烈地晃動,橋面石板大片大片地龜裂、崩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峽谷。
待到煙塵稍歇,眾人駭然發(fā)現(xiàn),那兇威赫赫的搬山猿王,竟已不見了蹤影!
只有在廊橋中央,一個巨大的人形坑洞觸目驚心,坑洞邊緣的石板盡數(shù)化為齏粉。
而符澤,持槍而立,衣袂飄飄,神色淡漠,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稚圭小嘴張成了“o”型,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贊嘆:“符澤哥哥……你,你把它捶到地底下去了?”
符澤收槍,槍尖在地面輕輕一點,那深坑之中,才傳來搬山猿微弱的呻吟,顯然是白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嘶——!”
就在此時,一道略顯尖銳的抽氣聲自不遠(yuǎn)處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古怪道袍,頭頂束著發(fā)髻,手持一枚銅錢輕輕摩挲的年輕道人,正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額角甚至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此人,正是那自詡算盡蒼生,謀劃深遠(yuǎn)的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