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姬一發(fā)已無,影六出動!
繁華的紫陽宮內(nèi),一處靜謐的宮殿之內(nèi)。
“回稟娘娘,姬一發(fā)已去了一個時辰,依舊未曾回來�!�
偌大的宮殿之中,燈影昏沉,檀香裊裊。
宮女們橫七豎八地躺在殿內(nèi),玉體橫陳,香艷之極,卻無一人睜著眼睛,只是胸脯微微起伏,似是尚且未死。
在這死寂與艷麗交織的畫面中,幾名黑袍人影單膝跪地,恭敬而戰(zhàn)栗地垂首不語。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與沉香混雜,讓人心底發(fā)寒。
此刻高居首座的女人,幽幽睜開雙眸,一雙鳳眸冷漠如霜,輕啟朱唇,聲如魅音:
“姬一發(fā),而今已至凡道巔峰,只差一步便可入道為仙,連一個廢太子都搞不定?”
她聲音平緩,甚至帶著一絲低吟般的柔媚,但殿內(nèi)溫度卻似驟然下降幾分,跪著的黑袍人影不由齊齊低頭,額觸冰冷玉磚,渾身戰(zhàn)栗。
“廢物�!�
高居首座的女人面色猛然一變,嘴里狠狠吐出兩個字,下一瞬,只見她纖纖玉手抬起,虛空輕輕一點。
“噗——”
右首跪著的第二名黑袍人影,驟然仰頭,七竅流血,尚未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已神魂俱滅,仿若被無形的力量抹去存在。
“影六,去查。若蕭逸塵那小雜種真有異動,立刻回稟;若姬一發(fā)膽敢反水便將他的家族,從影門名冊上除名�!�
“屬下遵命!”剩余黑袍人影齊聲低吼,旋即化作數(shù)道黑影,融入夜幕之中,消失無蹤。
殿內(nèi)再度歸于死寂。
……
另一邊,蕭逸塵于檐上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破敗的宮殿,宮殿瓦片剝落,墻角龜裂,院中雜草叢生,破敗不堪。
按照記憶,這一帶應是前朝舊址,昔日繁華早已化作枯灰,按理早就封禁荒廢,近些年卻悄然被改作宦官們的居所。
地處偏僻,氣場晦暗,正合那些身份低賤、不得信任的雜役太監(jiān)打發(fā)殘年之用。
他簽到完成,正欲轉(zhuǎn)身離去,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兇猛呵斥之聲,刺破夜寂:
“你練個錘子啊練�。拷心氵\氣,你在給我攪粥是吧?!”
“公公公饒命,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今日已然服侍各位主子幾個時辰,又練了半夜的功,渾身直發(fā)顫,身體他不聽使喚啊”
“你不聽使喚我抽你你信不信!”
“啪!”
一道鞭聲炸響,伴隨著凄厲一聲慘叫,聽得蕭逸塵眉頭微挑。
他躍上屋脊,俯視院中,只見一老一少兩個太監(jiān)正在一處破墻殘垣旁“勤學苦練”。
年長者身穿內(nèi)監(jiān)服飾,面容之上皺紋縱橫,發(fā)起怒來虎目圓睜,殺氣騰騰,一手拄著鐵拂塵,一手拎著鞭子,神情兇戾如鬼。
而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少年太監(jiān),臉色慘白,鼻青臉腫,衣衫破碎,一雙手早已磨得血肉模糊,死死握著一柄銅質(zhì)短棍,似刀非刀,似劍非劍,顯是練功用的“形意棍”。
“趙公公小的真不是偷懶”他艱難爬起,剛站穩(wěn),又是一鞭抽來,打得他踉蹌倒地,慘叫一聲。
“廢物!”老者怒不可遏,鐵拂塵猛然落地,“我上輩子造的什么孽,收了你這么個玩意做徒弟?”
他猛地踏上一步,拎起那少年后脖頸,仿佛拎一只死雞般將人提了起來,怒聲道:
“老子當年十五就能扛鼎,十七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十八歲便進宮做了先皇的貼身侍衛(wèi)。你呢?練了三年,連條經(jīng)絡(luò)都沒通�!�
“趙、趙公公我我天資駑鈍”
“駑鈍個頭!”趙福海咆哮如雷,“天資不夠就該狠練!你這是練功,不是唱戲!死就死了,死出個骨頭都比你這軟蛋強!”
說罷,一腳將人踹進旁邊的泥水坑里,冷喝道:
“起來!不準喘氣,給我從‘鎖氣樁’開始再來十遍!若是再給我歪一分、斜一寸,我扒了你這身皮掛墻上當燈籠照夜!”
那少年哆哆嗦嗦地從泥中爬出,面色慘白,雙手抖如篩糠,但還是咬著牙照做,站入樁步,一寸寸扣肩沉肘、沉腰壓胯,強行運轉(zhuǎn)體內(nèi)那幾乎枯竭的氣息。
屋脊之上,蕭逸塵靜靜看著,眼神微動。
這老公公毒舌如刃,訓人如鞭,但眼力卻是極為好,這少年卻是萬里挑一,人間難遇的修仙好苗子。
只可惜,適合修仙的,未必適合練武。
蕭逸塵負手而立,目光穿過夜色,落在少年幾欲斷氣卻依舊咬牙堅持的身影上,眼底一絲復雜之色閃過。
“用錯的方式培養(yǎng)一個人,便如拿利劍劈柴,既毀劍,也燒不了火�!�
他低聲自語,聲音被夜風吹散,不留痕跡。
此刻的少年,看似在苦練鎖氣樁,實則每一息吐納,都在反噬自身。
他的骨架纖細,筋骨脆弱,不適合橫練外家之術(shù),更不適合趙福海這等虎狼式的苛訓。若強行練下去,只怕命脈未通,先斷了氣血之根。
他天賦絕佳,卻走錯了路。
他輕輕躍下屋脊,悄無聲息地落在一株枯樹后,目光落在那少年青腫的手掌上,瞳孔微縮——那是“天靈印”的顯像,一種只有極少數(shù)先天靈根擁有者在特定修煉狀態(tài)下才會激發(fā)的異象。
“果然是靈根體質(zhì),卻被拉去練外家”他暗嘆一聲。
趙福海還在罵,聲音粗如破鑼,卻絲毫不知自己正親手將一塊天材,往頑石里磨礪——愚忠而盲執(zhí)者,最可悲。
蕭逸塵袖袍一拂,風隨意動,卷起幾片落葉悄然掠過泥水坑邊,掩住少年腳下一處險些失衡的樁位。做得無聲無息,連老公公也未察覺。
“罷了,既遇見,便是緣法�!彼抗馍畛�,眸光似穿透了夜色。
“此子若能脫去執(zhí)念,改修靈道,百年之內(nèi),未必不能成仙�!�
又過了一個時辰,趙福海似是罵得累了,畢竟一個再精神矍鑠的老人,終歸也是老人。
趙福海恨鐵不成鋼地轉(zhuǎn)身回屋,上榻入眠,只留下少年一人,即便沒有老者的監(jiān)督,也極為倔強地堅持著。
“心性上佳,天賦不凡,是個好苗子�!�
少年正在極為認真的站樁,突然,夜色之中傳來一道陌生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