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上有美人
海州城作為海州的經(jīng)濟政治中心,規(guī)模龐大,有著數(shù)十萬的人口,甚是繁華。
造就這番景象的原因便是一條名為秦河的大河,自西向東流經(jīng)整個海州城,最后匯入大海。
海州的海鹽通過秦河運往大乾各地,而大乾各地的貨物也同樣經(jīng)由秦河抵達海州。
整個秦河沿岸有著上百個渡口和碼頭,每天數(shù)以千計的各式船只行駛在秦河之上。
人多的地方,需求自然也多。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花船漸漸在秦河多了起來,為南來北往的船只提供服務(wù)。
時至今日,泛舟于秦河之上尋花賞景已經(jīng)成了一種風(fēng)尚。
尤其是夏日的夜晚,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大型花船在秦河上隨處可見。
“翠玉坊的船還沒來?”
許瑯半倚在烏蓬船的船邊,一邊喝著酒,一邊掃視著四周來往的船只。
他所乘坐的烏篷船體型小巧,能夠輕松穿梭在河面之上,而且兼顧不錯的舒適性,是海州城富家子弟游河的不二之選。
至于沒錢的人,都在岸上干瞪眼。
此時河面上已經(jīng)有不少裝飾華麗,擁有精美雕刻的花船,絲竹琵琶交織的靡靡之音中混雜著女子的輕柔笑聲。
搭配著絕美的江景,讓人頗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別急嘛川哥兒”
梁文正坐在許瑯的對面,一邊跟隨音樂聲打著拍子,一邊嘴中輕聲哼唱著。
見狀,許瑯輕笑一聲。
“你不是想要見柳湘玉嘛,怎么感覺你一點也不著急?”
“害,這種事急不得啊。”
梁文正擺了擺手,“京都里不知有多少大人物想跟她共度春宵,結(jié)果都被拒絕了。”
“別說共度春宵了,能讓她陪著喝個酒都難�!�
“這娘們高貴著呢!”
許瑯挑了挑眉,“砸銀子也不行?”
“俗!太俗了!”
“人家可是名動京都的才女,你要夠有才方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她不是青樓的嘛,這么厲害?”
“那可不!”
梁文正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對許瑯說道:“我可聽說翠玉坊的背景很深,似乎跟宮里有關(guān)系,所以柳湘玉現(xiàn)在都是完璧之身。”
“嘿嘿,也不知道誰能混成績的東西,算個狗屁的讀書人!”
“我們川哥兒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讀書人!”
說罷,他轉(zhuǎn)頭看向許瑯說道:“川哥兒,甩他一首詩讓他看看什么叫差距!”
這小子!
許瑯很是無語,暗暗白了梁文正一眼。
他現(xiàn)在剛適應(yīng)許川的身份,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
所以干脆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倚在船邊飲酒。
吳千秋斜眼看了許瑯一眼,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
“我們走!”
說罷,幾艘烏篷船便向著不遠處一艘體積龐大的樓船駛了過去。
“喲,那不是福王府上的船嘛!”
梁文正趕緊拍了拍許瑯的肩膀,指著樓船上的一道人影說道:“川哥兒,這幾個小子要去捧世子的臭腳了。”
福王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弟弟,海州正是他的封地,負責(zé)總督海州鹽政。
作為大乾皇朝少數(shù)幾個鹽稅產(chǎn)出地,海州自古以來都是富庶之地。
能將海州賜予福王為封地,可想而知當(dāng)今圣上與福王的關(guān)系有多么親近。
而福王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如今站在樓船上的世子。
所以在海州,世子的地位極高。
而吳千秋等人親近世子,想來多半是因為新一輪鹽道分配很快就要開始。
這幾年因為許山和梁溪經(jīng)營有方,兩家都賺得盆滿缽滿。
尤其是許山,隱隱有成為海州第一總商的勢頭。
這下吳家和其余幾家總商坐不住了,從前幾個月開始頻繁進出福王府,為的就是能在今年多分幾條鹽道。
畢竟多一條鹽道就多一份收入,還能壓許家一頭。
許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xù)悠哉游哉地喝著酒。
反正跟他沒關(guān)系,讓許山自己操心去吧。
“他們愿意捧臭腳就讓他們?nèi)�,你愿意捧臭腳嗎?”
“不愿意!”
“正經(jīng)人誰捧臭腳啊?”
“就是,傻子才去捧臭腳呢!”
“下賤!”
許瑯和梁文正對視一眼,隨后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琴聲忽然響了起來。
其聲悠然,如山間清泉一般,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將四周花船之上的靡靡之音頓時壓了下去。
江上眾人全都抬頭看向聲音來處,只見一艘比尋�;ù蠛脦妆�,極盡奢華艷麗的大船從不遠處緩緩駛來。
“來了!”
梁文正神情激動,拉著許瑯看向大船。
船首位置,一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古琴之后。
她肌膚勝雪,瓊鼻秀挺,眼眸恰似幽潭,澄澈中透著靈動。
一頭烏發(fā)如瀑,隨意地披散在白皙脖頸處,纖細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好似仙子落凡塵,有著出塵脫俗的絕美容顏。
相比之下,其他花船上的姑娘們都黯然失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雪白的身影所吸引,就連呼吸都不由得一滯。
一曲終了。
先是短暫的寂靜,隨后鋪天蓋地的掌聲就響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數(shù)不清的叫好聲。
女子站起身來,對著眾人微微躬身。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動作,但舉手投足間卻散發(fā)出一種魅惑天成的氣質(zhì)。
直到其身影消失在船首,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真是個尤物啊,我要登船!”
“快,快,別讓人搶了先!”
“美人是我的,你們不要搶!”
“”
霎時間,河面之上一片喧囂聲四起,無數(shù)的烏篷船開始競相朝著翠玉坊的大船靠近。
“我沒騙你吧,柳湘玉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兒。”
梁文正一臉意猶未盡,朝許瑯問道:“咱們要不要也過去,今晚說不定真有機會能跟她切磋一下�!�
許瑯點了點頭,“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但不等他們有所行動,只見世子所在的樓船忽然動了起來。
目標正是翠玉坊的花船。
相比烏篷船,樓船可謂是龐然大物,眾人見狀,紛紛避讓。
巨大的樓船從他們身邊緩緩駛過。
許瑯抬頭看向樓船的甲板方向,只見一群人正站在甲板的正前方,其中就有先前見過的吳千秋等人,剩下的人大多也都是海州各大要員之子。
在這些人中間,宛如眾星捧月似的站著一個身穿華美衣衫,臉上掛著一絲笑意的俊美少年
不用想,這便是福王世子。
趙鼎!
許瑯看了幾眼便失去興趣,轉(zhuǎn)身坐在船邊繼續(xù)喝起了酒。
恰在此時,身在樓船之上的吳千秋注意到了許瑯的身影,立馬裝出一副不忿的神色轉(zhuǎn)身對趙鼎說道:
“殿下,這許川和梁文正實在是可惡,竟然沒有主動來拜見您�!�
“真是沒將您放在眼里!”
聞言,趙鼎轉(zhuǎn)頭看了眼許瑯所在的方向,見其與梁文正在悠哉游哉地喝著酒,眼底頓時露出一絲陰鷲之色。
但他并未言語,只是冷哼一聲后便收回了目光。
吳千秋見狀,與身邊的總商子弟們對了個眼神,皆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很快,樓船便靠近了翠玉坊的大船。
瞧見樓船上的王府徽記,翠玉坊不敢怠慢,幾位管事早已等候在船舷一側(cè)。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幾位妝容精致,身段柔美的花娘正翹首以盼。
唯獨不見柳湘玉的身影。
不等船停穩(wěn),吳千秋一馬當(dāng)先,朝著船上的管事大喊道:
“世子殿下駕到,還不快快讓柳湘玉出來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