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光散盡時，李漢軍重重摔在柏油路上。左臂龜紋發(fā)出灼燒般的刺痛，鼻腔里充斥著汽車尾氣與燒烤攤的煙火氣。夜市霓虹在視網(wǎng)膜上暈染開斑斕光斑，手機顯示時間20:17——距離進入修真界剛過去三小時七分鐘。

    "警告！宿主靈力污染值37%..."陌生的機械音在耳畔響起。李漢軍低頭發(fā)現(xiàn)手腕多了塊青銅腕表，表盤刻著九宮八卦，紅色光點正在"坎"宮區(qū)域閃爍。

    玄龜虛影在識海中浮現(xiàn)："這是九宮鎮(zhèn)界碑的化形，當污染值超過60%，你可能會..."話未說完，李漢軍已沖向街角的"老李包子鋪"。玻璃櫥窗內(nèi)，父母正給最后一位顧客裝袋，蒸籠白霧模糊了他們的笑臉。

    在距離店鋪二十米處，龜紋突然收緊。李漢軍看到空氣中飄浮著黑色絲狀物，像某種真菌孢子般附著在路燈表面。包子鋪的燈光忽然閃爍，父親老李擦桌子的動作出現(xiàn)詭異的卡頓。

    "時空褶皺！"玄龜厲喝，"快用龜息術(shù)！"

    李漢軍本能地屏住呼吸，龜紋泛起青光。世界瞬間寂靜，飄落的梧桐葉懸停在半空，炸串攤濺起的油星凝固成金色琥珀。唯有那些黑色菌絲仍在緩慢蠕動，朝著包子鋪方向匯聚。

    腕表震動顯示：【偵測到噬靈獸孢子集群，建議啟動離火凈化】。李漢軍按玄龜指導咬破指尖，在表盤"離"宮劃出血痕。熾熱氣流席卷街道，孢子群發(fā)出高頻尖叫，在青焰中化作灰燼。

    恢復呼吸的剎那，母親張秀蘭的驚呼刺破夜空："老頭子你怎么了？"李漢軍撞開店門，看到父親癱坐在椅子上，右手保持著遞包子的姿勢，皮膚下黑色脈絡(luò)正在蠕動。

    "別碰他！"李漢軍扯下門簾隔絕街道，"媽，三個小時前來找我的蘇小姐，是不是給了你們什么東西？"

    張秀蘭顫抖著指向收銀臺："她...她送了盒龍井茶..."鐵罐內(nèi)，九片茶葉擺成詭異符號，每片葉脈都泛著紫光。玄龜怒喝："九幽鎖魂陣！這是要把生魂煉成..."

    玻璃爆裂聲打斷話語，十二只鴉群破窗而入。這些飛禽眼冒紅光，羽毛如刀片般豎起。李漢軍揮動桃木劍斬落數(shù)只，黑血濺在蒸籠上竟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帶我爸去里間！"李漢軍甩出清風子給的護身符。符紙燃起的瞬間，鴉群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撲向街道對面——蘇云卿正站在路燈下，月白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xiàn)著青色龜紋。

    腕表警報驟響：【靈力污染值49%】。李漢軍感覺左眼突然灼痛，視野中蘇云卿周身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虛空。

    "值得嗎？"蘇云卿輕撫被孢子腐蝕的梧桐樹，"用三次瞬移符趕來，你的肝臟已經(jīng)開始纖維化了。"她抬手露出腕表，表盤顯示著【污染值61%】。

    李漢軍劍指對方："解藥。"

    "真可愛。"蘇云卿掩唇輕笑，耳墜晃出殘影，"令尊中的是噬靈獸王卵，除非用鎮(zhèn)界碑凈化，否則..."她突然側(cè)身閃避，原先站立的地面插著三枚菱形飛鏢。

    陰影中走出五名戰(zhàn)術(shù)服人員，為首女子手持特制槍械："特別事務(wù)處理科第七組，現(xiàn)以危害公共安全罪逮捕二位。"她肩章上的龍紋標志讓蘇云卿瞳孔驟縮。

    玄龜突然預警："小心地下！"柏油路面隆起土包，三只噬靈獸破土而出。其中一只張口咬向第七組成員，卻被蘇云卿的銀絲勒斷脖頸。黑血噴濺在戰(zhàn)術(shù)服上，竟發(fā)出硫酸腐蝕般的聲響。

    "陳組長，你們對付獸群。"蘇云卿甩出符箓封住街道，"李道友，想要救人就在子時前..."

    爆炸聲淹沒了后續(xù)話語。李漢軍抬頭望去，寫字樓頂站著黑袍人，他手中骨杖正指向包子鋪。腕表瘋狂震動：【檢測到幽冥殿血祭波動，污染值突破臨界點！】

    龜紋突然脫離手臂，在虛空展開星圖。李漢軍福至心靈，咬破舌尖噴出血霧："乾坤倒轉(zhuǎn)，陰陽借法！"九宮鎮(zhèn)界碑虛影轟然降臨，碑文金光與骨杖血芒在空中相撞。

    沖擊波掀翻整條街的攤位，陳組長趁機擲出電磁手雷。黑袍人在電光中化作烏鴉消散，嘶啞的聲音回蕩夜空："時辰將至..."

    李漢軍半跪在地，鼻血滴在腕表上。屏幕顯示【污染值58%】，視線開始出現(xiàn)重影。蘇云卿的臉突然貼近，唇間呼出蘭息："告訴你個秘密——每使用一次鎮(zhèn)界碑，你的基因鏈就會崩解3%。"

    第七組的無人機群盤旋而至，蘇云卿在強光中化作青煙。陳組長扶起李漢軍時，發(fā)現(xiàn)他左眼虹膜已變成爬行類動物的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