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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誰都不虧（滿1350珠珠加更）

    ——“我受不了了！再演下去我就要瘋掉了！”

    ——“我求求你剩下剩下的債務我會自己想辦法還求你放過我吧我想回家”

    ——“孩子孩子是你的，我什么都不會說”

    男人極度恐懼的哭喊尖銳地響徹整個房間，緊接著就是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噎，再沒有其它話。

    “就這些？”

    錄音筆夾在手里轉(zhuǎn)了半圈，萬柑有些失望，把東西丟回茶幾，邊嘆氣邊仰倒在沙發(fā)上：“我們都知道啊”

    “得，白忙活一場�！�

    “也不全是�！奔o津禾卻搖頭，傾身把錄音筆握進指間，宋堇寧挨在她身側(cè)好奇地抬頭，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她說，“心理學上，醫(yī)師通常會通過患者的微表情、肢體動作還有語音語調(diào)來判斷他們的真實心理�！�

    “只靠這段錄音其實也可以剖析一部分�！�

    話到這里戛然而止，沒有挑明，但一點就通。

    “誒，那就好玩了，”萬柑坐起來看向他們，揶揄道：“心理治療是你倆的舒適區(qū)啊�！�

    他抬抬下巴，問：“能分析出什么嗎？”

    紀津禾不著急回答，低頭看向手里的錄音筆，單獨把最后一句挑出來，點擊循環(huán)。

    ——“孩子孩子是你的，我什么都不會說”

    聽上去像是宋疑問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許川為了離開果斷放棄了。

    這能得出什么？

    在萬柑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紀津禾摁住暫停鍵，第一次露出猶疑的神色，也在斟酌自己的判斷，半晌才下結(jié)論——

    “孩子是重點�！�

    “他應該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只憑三句話能讀出很多東西。

    脆弱的心理防線。

    膽小怕事的性格。

    還有對宋疑幾乎出于本能的畏懼。

    看著眼前企圖通過孩子分散注意力的男人，抱養(yǎng)、掉包什么可能都想過了，宋堇寧愣是沒料到他會膽大成這樣。

    原以為他們是威脅與被迫的關(guān)系，想用真相讓許川清醒，從宋疑的陣營倒戈，到頭來才明白，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同流合污。

    甚至不惜自欺欺人，用無數(shù)理由美化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你瘋了？”宋堇寧走進嬰兒房關(guān)上門，神色不明地望向他，“其它不懂難道還不懂法嗎？這種事也答應她？”

    那目光像把刀，在許川眼里就是凌遲般的處刑，他不愿意嚇到孩子，努力壓抑情緒才不至于激動地大吼出來。

    “法律都是寫給普通人看的，它根本約束不了你們這類人�！�

    他看向宋堇寧，冷笑一聲：“宋少爺應該比我清楚啊，當年你為了把人綁在自己身邊做的那些事不會都忘了吧？”

    “宋疑不是好人難道你就是嗎？”

    “論起手段，你可狠多了�！�

    oga最懂oga，知道什么最能刺痛同類的心。

    剛才還覺得他蠢，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全是，幾句話就能把宋堇寧扎在原地，手指緊緊蜷住，能說會道的嘴一時竟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而且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什么錢不是掙啊，”他眼中蓄滿了嘲諷，又像在為自己辯解，“就算不答應宋疑，那群討債的人也不會放過我�！�

    “我知道他們的手段，陪酒只是開胃菜，等我的底線和尊嚴被一點一點踩碎后，接下來就是賣身，去做妓店里的任人上的婊子�！�

    “與其這樣，不如答應宋疑的條件，至少有錢拿，還不用陪睡�！�

    字字句句，不是執(zhí)迷不悟，而是留給他的只有兩條路。

    死，一了百了。

    活，任人刀俎。

    就像李靜聲，可悲的一生，罄竹難書。

    只是他沒有死的勇氣。

    “那現(xiàn)在呢？”宋堇寧氣勢弱下大半，盯著許川的目光有些失焦，以為已經(jīng)成為過去的事其實還扎根在心底，像根刺。

    雖然道過無數(shù)次歉，但他好像從來沒問過紀津禾。

    三年前的事，她真的原諒他了嗎

    和好，并不是代表不恨了。

    只是可能當下喜歡和愧疚多一點，暫時把那份恨意蓋上了而已。

    他想起彼樓那晚她離開時冷漠決絕的眼神，那是能透進骨子里的陰冷，還有在病房外她對萬柑說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見了，越聽越疼，心在滴血，卻倔強地在她推門而入之前抓住袖口擦掉眼淚，用道歉來掩飾自己的難過。

    她說沒有愛也能活。

    可是怎么辦他好像不行。

    沒有她的愛，他真的活不了

    “”思緒翻飛，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宋堇寧晃神一瞬，吞咽一口寒涼才繼續(xù)問許川：“你現(xiàn)在知道真相了，宋疑才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還打算幫她嗎”

    聲音發(fā)啞，坐立難安，忽然就什么都不想管，恨不得立刻去找紀津禾問明白。

    “可是宋疑不會放過我的”孩子在安撫下漸漸停了哭喊，重新酣睡，許川把他放進嬰兒床，轉(zhuǎn)身看向宋堇寧，眼睛通紅。

    “我的下場只會和李靜聲一樣�！�

    話說到重點，宋堇寧一下回過神，臉色很不好。

    “宋疑把李靜聲怎么了？”他問。

    許川反倒疑惑地眨眨眼：“你們不是說他自殺了嗎？”

    對上宋堇寧奇怪的視線，他恍然想起來這是紀津禾對自己說的，快速晃幾下混沌的腦子解釋道：“我我不知道他死了，除了剛到江市的那幾天，我再也沒見過他�！�

    “宋疑讓我扮演好他的角色，其余不該問的別問�！�

    “我也害怕露餡，所以能待在老宅里就盡量不出門�！�

    “你見過李靜聲？”宋堇寧問他。

    “嗯”許川點點頭，沒幾秒又否認般搖了搖，“宋疑只給了我他的個人資料，不讓我去見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我實在太好奇了，你不知道”他提到李靜聲時眼里突然有了光亮，露出一種很羨慕的神態(tài)，“我從來沒見過那么厲害的人�！�

    “資料里有一大半的紙都記錄了他在生物研究上的貢獻，很多獎項和內(nèi)容我甚至連字都不認識”

    “后來我實在忍不住，總覺得要扮演這樣的人很不真實，就瞞著宋疑偷偷跑去他家樓下�！�

    許川的聲音很輕，似乎光是想起那個場面就是一件很莊嚴神圣的事。

    “我看見他從單元樓里走出來，單肩背著包，背挺得很直，穿著最簡單樸素的衣服”

    他永遠不會忘。

    那天天很陰沉，但李靜聲身上就是有層揮不去的光。

    明明是相似的臉。

    可許川已經(jīng)明白自己這輩子都扮演不了李靜聲。

    像深陷泥潭的老鼠，連他的衣角都夠不上。

    哪知道這一面過后不到一周，這束光就熄滅了。

    李靜聲自己掐去燈芯，奮不顧身墜入了江海。

    “那孩子呢？”宋堇寧突然明白了什么，求證般拉回他的思緒，急聲道：“孩子是不是李靜聲的？”

    “是�！痹S川閉上眼，身體有些抖。

    嫁給宋疑的是“李靜聲”。

    孩子也是李靜聲和宋疑的。

    從頭至尾，都沒有許川的存在和身影。

    三年后，宋疑會自導自演一場意外，把李靜聲從這個世界徹底抹除，而他恢復許川的身份，拿著一大筆撫慰金，和戀人遠走高飛。

    完美的結(jié)局。

    誰都不虧。

    可宋堇寧倏地就笑了，坐在床邊，看向睡得香甜的嬰兒，很直白地問他：“你剛剛說不用陪睡是什么意思？”

    聞言，許川臉色一白，過了很久才低聲說：“她不碰我”

    “為什么？”

    “我我不知道”很早之前他有猜想過，是因為宋疑喜歡李靜聲，所以為了他守身如玉，但現(xiàn)在他只是茫然地搖搖頭。

    “你是不是覺得宋疑做了這么多是因為愛？”宋堇寧笑得諷刺，“那她大可以直接娶了李靜聲。”

    “不娶難道是因為李靜聲不愿意，所以她不想強迫嗎？”

    他冷嗤一聲：“你也太高估她了。”

    “我和宋疑是親姐弟，都是利己主義者，在這點上我甚至比不過她�！�

    “李靜聲對她來說只是枚可以榨取利益的棋子，有你做替身，他是死是活對宋疑來說就無所謂了。”

    宋堇寧一語中的：“她找上你，是因為你的臉，還有笨�！�

    “李靜聲有腦子，她控制不了，但你就好拿捏多了�！�

    “不碰你，只是嫌你臟，覺得你配不上她�！�

    不留情面，但一針見血。

    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都是大白話，宋堇寧站起來走到許川面前，拿起嬰兒面紙丟進他懷里：“把眼淚擦擦�！�

    “笨不是傻�！�

    “你爸是棺材板釘死了，要不然早跳起來破口大罵了�！�

    “是，什么錢不是掙啊，但你總不能掙你爸的買命錢吧�！�

    “你什么意思”最難說話的人突然這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許川有些不適應，瞪大眼看向他。

    宋堇寧早就變回高傲的姿態(tài)，昂起臉，驕傲得不行，拍拍他的肩說：“我和宋疑關(guān)系不好你知道吧，干脆來掙我的錢好了�！�

    “你沒有回頭路，我可以給你劈一條出來�！�

    “五年協(xié)議單方面作廢，你來做我的眼線。”

    “只要宋疑難受，我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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