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五百萬兩
仔細想想再說。
留在這里盡職盡責(zé)，還是嫁入豪門，成為正室？你要考慮清楚，跟著我，我會有很多女子相伴，即便你姑母是宮中的尚儀，你也得不到我半分特殊優(yōu)待。”
朱瞻基話音落下，胡善祥稍作停頓，便毫不猶豫，連連點頭：“只要能陪在太孫身邊，我一切都聽太孫的吩咐！”
朱瞻基聽罷一笑，伸手遞到她面前：“那現(xiàn)在可以起身了嗎？”
胡善祥愣了一瞬，立刻明白過來，興奮地道：“太孫，您……您答應(yīng)讓我去參選了！”
朱瞻基：“……”
朱瞻基注視著眼前未來小媳婦兒滿溢期待的臉龐，心中不禁覺得有趣，忍不住想要戲弄她一番。
于是說道：“關(guān)于挑選秀女的事，我的同意并無實質(zhì)意義。
你知道的，宮中一切都要遵循規(guī)矩，而規(guī)矩明擺在那兒。
若想成為秀女，你就得和其他人競爭�！�
稍作停頓后，他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說道：“我聽說這其中的門道可不少呢。
雖然你長得還算好看，但宮里選秀女看重的不僅是容貌，還有儀態(tài)與品性啊�！�
“在屏風(fēng)后的老太監(jiān)會仔細觀察每位秀女的一舉一動。
比如秀女端茶杯的時候，他們看的是手腕和手指的姿態(tài)，外翻表示富裕，內(nèi)收則顯得寒酸，手指修長代表聰慧，手掌厚實象征福氣�！�
“當(dāng)她們點頭或搖頭時，點頭體現(xiàn)教養(yǎng)良好，搖頭可能暗示出身普通；用餐時，觀察她們是碗隨嘴移動還是嘴靠近碗；回頭時，則注意脖子是否纖長�！�
說到這兒，朱瞻基瞄了眼滿臉迷茫的胡善祥，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種不太看好她的表情，接著補充道：“即便你通過了這些考驗，還得請黃道館的人來評估你家祖墳風(fēng)水，并且核查生辰八字。
要是八字不合，那也是白費力氣�！�
每提到一項條件，胡善祥的臉色就愈發(fā)凝重，等朱瞻基說完，她已經(jīng)有些崩潰了。
看著她這般可憐的模樣，朱瞻基心生憐憫，唯恐稍有不慎便讓她哭出來，話鋒隨即轉(zhuǎn)變：“不過嘛，凡事總有例外�！�
聽到這話，胡善祥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握住朱瞻基伸出的手，滿眼期盼地說：“請?zhí)珜O指點我吧！”
“嗯……”
感受到掌心里柔軟細膩的小手，朱瞻基點點頭正準(zhǔn)備開口，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一陣開門聲。
隨后只見一位年約四旬的女官陪同太子妃張氏走出來。
張氏瞧見自己兒子蹲在門口，旁邊還跪著個小宮女，先是一愣，接著仿佛什么都沒看見似的，平靜地叫道：“兒子，啥時候回來的，怎么不進屋？”
“娘，我剛回來呢！”
朱瞻基看到母親來了，趕忙回應(yīng)一聲，一邊扶起胡善祥一邊低聲說：“好了，快起來吧。
至于那個法子嘛，晚上到我房里來，我會告訴你！”
朱瞻基扶起胡善祥，張氏身邊的女官見狀便行禮告退，同時向胡善祥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跟上。
胡善祥望向朱瞻基欲言又止，朱瞻基則看向張氏，發(fā)現(xiàn)她正含笑點頭，便明白胡尚義與母親已達成共識。
他隨即點頭回應(yīng)，胡善祥頓時安心離開。
待兩人走遠，張氏帶著幾分笑意打量朱瞻基，讓他面露窘態(tài)后才開口：“我已同胡尚義商定，那丫頭明日便會安置在你隔壁。
具體如何行事，用得著我說嗎？此事你須盡快處理，我也盼著抱孫子呢！”
朱瞻基無語片刻，勉強應(yīng)道：“娘，我明白了�！�
話音未落，他察覺到張氏似乎還想逗弄自己，連忙轉(zhuǎn)身欲逃。
剛邁出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回頭問張氏：“娘，我記得祖父賜過咱們幾處皇莊吧？其中有沒有位于應(yīng)天府的？”
皇莊乃明代特有之物，由皇家親自經(jīng)營。
按等級分三等，皇帝專屬、太后專屬及東宮專屬。
每處皇莊占地廣闊，平均達兩千乃至三千頃，換算成畝約為二三十萬畝，相當(dāng)于一個小縣規(guī)模。
這也是宮中重要財源之一。
朱瞻基計劃籌建羊毛紡織廠與玻璃廠，甚至未來可能形成工業(yè)區(qū)，這都需要大量土地。
若從民間征收難免生事，不如直接利用自家皇莊，既占地廣且不擾民，還能為太子府增收。
當(dāng)然，要動用皇莊還需說服母親。
畢竟這些事務(wù)全由張氏掌控。
張氏聽后略顯驚訝，點頭道：“確實有一處皇莊在順天府，但你為何突然問起？”
朱瞻基說道：“祖父吩咐我和戶部籌建一座羊毛紡織廠，將來要制作羊毛毯、羊毛衣之類的東西，自然得征用些土地�！�
“羊毛紡織廠？羊毛毯？羊毛衣？”
朱瞻基說得模模糊糊，張氏聽得懵懵懂懂，但她知道這是朱棣交給兒子的任務(wù)，不該多問。
可當(dāng)聽說自家皇莊可能被征用時，張氏心疼起來：“既然這事是祖父交代的，為何要用太子府的皇莊？兒啊，你清楚得很，咱們?nèi)胰恐@幾片田地呢！”
朱瞻基無奈地說：“娘，您也知道皇莊里那些事。
幾千頃地，在民間不知能養(yǎng)活多少人，可落到太監(jiān)手里，太子府上下連件新衣裳都不敢隨便買。
我把皇莊交給我，一年給您一百萬兩銀子，如何？”
“一年百萬兩銀子？”
張氏一聽，雙眼頓時放光，聲音也高了幾分，但隨即又懷疑起來：“兒啊，娘讀書不多，你可別哄我。
大明一年的賦稅才兩三千萬兩，你一個皇莊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娘親讀書不多？
朱瞻基在心里嘀咕，這話要是傳出去，當(dāng)初選娘親做太子妃的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不過他還是耐心解釋：“這是我和戶部合作，他們出了五百萬兩，我們分成，雖然祖父拿走了一半，但剩下的那部分利潤，一年賺個四五百萬兩不成問題�！�
在朱瞻基看來，只要管理得當(dāng)，雖然只拿一半的一半，但提高生產(chǎn)效率后，利潤定然豐厚。
羊毛成本在草原上不算高，關(guān)鍵在于運輸和人工成本。
運輸嘛，他有辦法，兵部送軍需到前線，回來時空手而歸本就是浪費。
至于人工，這個時代人工費用極低，很多人只要有口飯吃，就肯拼命干活。
這樣一來，朱瞻基甚至覺得賺少了才奇怪。
可是他的話讓張氏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盯著朱瞻基，捧起他的臉，滿臉難以置信地說：
“孩子他娘，你們太子府這些年怎么還不把錢交出來？以前打仗都是我自個掏腰包，你們倒好，越活越滋潤了�！�
張氏聽罷，頓時皺眉瞪眼，卻又不好反駁，只能嘟囔著說道：“哎呀，這老頭子總是這樣，凈愛管閑事�！�
朱瞻基見狀，笑著拍了拍母親的肩膀，“所以啦，這次讓爺爺分走一半也是好事。
他心里踏實了，咱們以后的日子也順當(dāng)不少。
再說，爺爺答應(yīng)過，下回咱們賺錢了，他還跟著一起分呢�！�
張氏這才勉強釋然，但心中仍有些不甘，嘴里卻道：“可我還是覺得少了些，你二叔上次才送了點東西來，那可是價值連城啊！”
朱瞻基搖頭輕笑，“娘，那點小恩小惠算什么？再說了，我打算接下來要做更大的買賣，到時候賺的錢比這多多了�！�
張氏眼睛一亮，忙問：“真的？你可別哄我，到底是什么買賣？”
朱瞻基神秘一笑，壓低聲音道：“這個嘛，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事情成了，保證讓你驚喜�！�
“太子殿下，我聽聞太子府近日很是富裕，甚至比朕還要富有，此事屬實否？”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張氏看著這般情景，忍俊不禁，卻又覺不妥，便擰了一下朱瞻基的耳朵，笑著斥責(zé)：“讓你祖父知曉你這般詆毀他，非得將你打得屁股開花不可！”
朱瞻基毫不在意，此刻老朱頭定是對自己感激不盡。
他可是為了自己這位嗜戰(zhàn)如命的祖父，直接抄出了上億兩白銀的軍費。
這還不算那些羊毛生意所得！
揉著被母親敲擊的額頭，朱瞻基無奈道：
“娘，您莫要擔(dān)心我會否挨祖父責(zé)罰，且聽我言，到時我們家別說分出一半的一半，您信不信爹那膽小鬼一聽見祖父此話，回去必定將太子府的所有珍藏都賣出，全數(shù)奉上�！�
張氏聽后點頭沉思：“確有此理！”
朱瞻基見狀笑了，繼續(xù)說道：“所以說嘛，有失必有得！”
張氏不再多言，看著朱瞻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眉梢微揚，笑道：
“嗯，還是我兒懂事，不像你爹，過來讓我仔細瞧瞧，有沒有敲痛你？”
朱瞻基豈會上母親的當(dāng)，翻了個白眼道：“您就放過我吧，上次您也是這樣說的，結(jié)果硬是把我的臉捏腫了！”
張氏見朱瞻基不上當(dāng)，也不勉強，一雙眼睛瞇起，輕聲說道：“孩兒啊，娘與你約定，將應(yīng)天府的皇莊交予你管理，到時候你掙了銀子，可得歸于娘，娘也不多取，每年你給我百萬兩便好，剩下的就當(dāng)作娘給你的……嗯，零花錢吧！”
朱瞻基原本聽母親愿意將皇莊交給他，心中歡喜，覺得自己哄騙人的手段又提升了！
但聽到后面，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什么叫不多取，每年給百萬就好？
什么叫剩下的當(dāng)作零花錢？
朱瞻基眨眨眼，一臉生無可戀道：“娘，您確定我是您的親生子？”
自己的祖父搶錢也就罷了，他搶不過！
自己的父親用十兩銀票糊弄他也算了，畢竟父親愚鈍，確實貧困。
但母親這分明是要連鍋端走的節(jié)奏��！
張氏白了他一眼：“呸，臭小子，說什么瘋話，你不就是我親生的，莫非是路邊撿來的？”
朱瞻基嘆了口氣：“親生的都談妥一年百萬兩，現(xiàn)在怎么又要百萬兩了？”
張氏坦然答道：“兒啊，我是為你著想。
你都這般年紀(jì)了，即將選太孫妃，總得備足銀子，讓這事體面些。
若真只有一兩百萬兩，這婚事怕是顯得寒酸�！�
朱瞻基聽得一怔，見張氏不像撒謊，意識到自己的婚事確實不止百萬兩。
他頓時慌了，試探著問：“娘，這選妃的事，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張氏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有可能嗎？”
“看來是不可能的�！�
朱瞻基更加慌亂。
想到婚禮花費如此巨大，他對后宮三千的想法頓時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