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以前的事
“嘉烜,你這小子,真是不像話,你自己說,你已經(jīng)有多久沒聯(lián)系我了?”
晚上八點,宋恩俊坐在一家高檔餐廳的豪華包間里,問正在給他倒酒的男子。
男子叫胡嘉烜,不高不矮,偏瘦,戴著一副圓框眼鏡,衣著得體,模樣斯文,“早想叫你出來聚一聚,但知道你很忙,怕打攪了你的正事,所以一直沒敢�!�
宋恩俊心里冷冷一笑,輕輕搖晃著杯中的酒,胡嘉烜和他是大學舍友,他了解此人,有些小聰明,但不多。
胡嘉烜的父親是第一野戰(zhàn)旅的旅長兼國會議員,為官清正,兩袖清風,每個派系都想拉攏他,但此人鐵面無私,油鹽不進。宋恩俊想找機會拉攏胡嘉烜的父親,所以坐到這里,裝出一副很念同窗之誼的樣子。
“再忙,你叫我,我能不出來?看到你,不禁讓我想起讀大學的時候,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哪像現(xiàn)在,需要操心的事情多到可以把人累死!初中也好,高中也好,大學也好,畢業(yè)那天,便是和大部分同學的最后一面,依稀還記得一些面孔,但已經(jīng)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了,真是懷念呢!”
宋恩俊說完,嘆了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胡嘉烜,看他有沒有生出同樣的感慨。
他篤定,胡嘉烜這小子肯定有求于他,他需要表現(xiàn)得很念舊情,讓胡嘉烜毫無顧忌、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不論什么事,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最好涉及違法犯罪,那樣等于控制住了胡嘉烜。胡嘉烜是家中獨子,以此為挾,不怕他父親不上他們的船。
胡嘉烜深知,宋恩俊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和他相處的最好方式,是敬而遠之,要不是實在想不到辦法解決當下遇到的麻煩,他絕不肯來找他。
在考慮要不要找宋恩俊幫忙的過程中,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他們一個班全是官家子弟,當時濟國的總統(tǒng)是李近臣,宋成光是國防部部長。在政壇上,李近臣壓宋成光一頭,在班上,李近臣的兒子李皓綸也壓宋恩俊一頭。
當時年級上有一個女生,叫何雨彤,就長相而言,沒有任何缺點,美麗得令人窒息。她那性感的長腿,纖細的蠻腰,渾圓的屁股,高聳的胸脯,如花的容顏,白到發(fā)光的肌膚,不知道迷倒過多少男生,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每晚意淫著她入夢。
宋恩俊和李皓綸同時追求她,宋恩俊高大健壯,英俊帥氣,威猛如豹,李皓綸五短三粗,斜眉歪眼,猥瑣如鼠,但何雨彤選擇了李皓綸,因為她別無選擇。
宋恩俊和李皓綸都是頂級背景,但宋家上面還有李家,李家上面只有老天爺了。李皓綸這位太子爺,將飛揚跋扈和無法無天演繹到了極致,校園如同他的王宮,想睡哪個女生就睡哪個女生,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也包括在里面,所有人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一干校領導最是孝順。何雨彤要是沒有選他,選擇了宋恩俊,后果不堪設想。
“宋恩俊,跟我搶女人,你膽子夠大呀!”李皓綸將宋恩俊的課桌掀翻,斜著眼睛,提著嘴角,將宋恩俊寫給何雨彤的情書卷起來,在宋恩俊臉上扇了幾下。
宋恩俊沒有接話,看著別處,他坐著都比站著的李皓綸高。
“跟你說話,你他媽啞巴了?”李皓綸重重推了宋恩俊的頭兩下。
宋恩俊這才看向他,仍沒接話,眼神里沒有不屈,也沒有屈服。
“作為懲罰,我們班這學期的衛(wèi)生都由你來打掃,敢有一天沒打掃干凈,我決不輕饒你。”
宋恩俊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李皓綸臉上掛著輕蔑的笑,湊到宋恩俊耳邊,低聲道,“對了,何雨彤,很潤!”說完,帶著一幫跟班大搖大擺去了。
全校都知道李皓綸和宋恩俊不和,都不敢和宋恩俊走太近,害怕因此惹到李皓綸。李皓綸熱衷于霸凌宋恩俊,他窮極手段,讓宋恩俊受盡凌辱,但改變不了宋恩俊高大帥氣,而他矮小丑陋這一現(xiàn)實,所以他心里的病變越來越嚴重,一直像有數(shù)不清的蟲子在咬。
面對李皓綸的百般欺凌,宋恩俊選擇忍氣吞聲,死死按壓著心里的怒氣。有一次上體育課,宋恩俊不知道怎么惹到李皓綸,李皓綸逼他跪下道歉。當時有幾個班在上體育課,在兩百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面對咄咄逼人的李皓綸,宋恩俊差一點沒忍住,但最后還是忍住了,下跪,道歉,很簡單的兩個動作,宋恩俊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李皓綸將跋扈發(fā)揮到了極致,宋恩俊則是將忍耐發(fā)揮到了極致。
大學四年,是宋恩俊的屈辱史。他幾度萌生退學的念頭,一天晚上,他找到父親,說自己在學校里一直被李皓綸欺辱,想要退學。
宋成光正在冥想,冥想是他的一大習慣。雖年過耳順,臉上已經(jīng)布滿皺紋,發(fā)須已經(jīng)半染霜雪,但雄心未泯,宋成功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神色嚴峻,鏗鏘有力的對兒子道,“這點屈辱都忍受不了,將來如何成就大事?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_到常人無法達到的高度,便需咽下常人無法咽的苦,忍耐常人所不能忍耐。
他敢殺你嗎?他不敢,除開死,其他的事情都微不足道。他們越囂張,對我們越有利。記住所有你遭受過的屈辱,你就將會有源源不斷向前的動力。
我們要君臨天下,所以需要跨過所有攔路的大山,穿過所有阻道的風暴,退縮和逃避,那是給茍且偷安之人的選項�!�
要不是想到父親這段話,那天在操場上,宋恩俊便一拳朝李皓綸打去了。他有十足的把握一拳將李皓綸干趴。但最終他松開拳頭,屈膝跪地,心里不斷告訴自己,“還沒到時候,還沒到時候,……”
畢業(yè)那年,反對李近臣的聲浪越來越大,潛伏已久的宋成光和車豐泰見時機成熟,發(fā)動兵變,推翻了李近臣的統(tǒng)治,奪走大權。一番清算,秘密斃了三百多人。
聽人說,宋恩俊當著何雨彤的面一錘一錘將李皓綸捶成肉泥,何雨彤當場就瘋了。胡嘉烜開始并不相信,他和宋恩俊在一個宿舍住了四年,并未發(fā)現(xiàn)宋恩俊有任何變態(tài)心理和暴力傾向。何雨彤精神失常,住進精神療養(yǎng)院,應該另有緣由。
他去療養(yǎng)院看何雨彤,何雨彤住在單獨的房間里,正趴在桌子上堆積木,像一個小孩兒。
“何雨彤�!焙螣@叫她。
何雨彤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嘻嘻一笑,那笑容美極了,像清晨燦爛的陽光。
護士告訴他,何雨彤誰都不記得了,僅知道自己的名字。
胡嘉烜的心像被割了一刀,問道,“怎會這樣嚴重?”
“應該是受了什么刺激�!弊o士回答。
護士走后,房間里只剩下他倆。胡嘉烜端詳著何雨彤,她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像一朵與世隔絕的蓮花,一汪纖塵不染的清水,一片潔白無瑕的云朵,已脫離紅塵,不食煙火。
即便何雨彤被李皓綸霸占,即便自己有女朋友,但何雨彤依然是他靈魂最向往的異性。他每晚都是想著何雨彤入睡,甚至和女朋友滾床單都是將她幻想成何雨彤。他對何雨彤的迷戀,不亞于咕嚕迷戀至尊魔戒。
胡嘉烜走到何雨彤旁邊,第一次靠女神這樣近,盡管女神已經(jīng)精神失常,但還是讓他心跳加速,渾身發(fā)熱。
他伸手輕撫何雨彤的秀發(fā),何雨彤沒有任何反應,專心堆著積木。
她是那樣的可愛!那樣的清純!那樣的迷人!
胡嘉烜的心越跳越快,神智越來越亂,他左顧右盼了一回,走到窗邊,拉上窗簾,走回來,猶豫了一陣,將手從何雨彤的領口伸了進去。何雨彤抬頭看他,嚇得他忙把手縮回,那短暫的觸感,柔軟至極,像一道電流,直擊心窩,回味無窮。何雨彤低下頭,繼續(xù)堆積木,他這才放下心來,同時膽子變大了數(shù)倍。
他探出頭,看了一眼走廊,正值午休,靜悄悄的,沒人走動。他縮回頭,關上門,反鎖,……
之后,胡嘉烜經(jīng)常來看望何雨彤,齷齪行為很快被療養(yǎng)院發(fā)現(xiàn),聰明的院長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發(fā)財?shù)臋C會,沒有報警,問胡嘉烜要了一大半捐助。院長高興,胡嘉烜也高興,不用再偷偷摸摸,他甚至叫院長找婦科醫(yī)生給何雨彤上了環(huán)。
何雨彤精神失常后,智商只有幾歲,不沾染半點紅塵俗氣,比以前清純百倍。胡嘉烜著實享受了好幾年,直到何雨彤發(fā)高燒離世。
一次,何雨彤房間的吊頂壞了,工人師傅進來修,何雨彤看見工人師傅手上的鐵錘,嚇得蜷縮到墻角,雙手護頭,渾身發(fā)抖。
看見這一幕,胡嘉烜這才相信,宋恩俊當著何雨彤的面將李皓綸錘死不是謠言。他能腦補出當時的場景,宋恩俊一錘一錘砸落在李皓綸身上,開始還有李皓綸的慘叫聲,后面只剩下骨頭碎裂和血肉濺起的聲音,如此血腥恐怖的畫面,將何雨彤的神經(jīng)壓垮。
和如此殘忍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胡嘉烜不喜歡涉險,收起了本來想去巴結宋恩俊的心,這些年基本上沒聯(lián)系。
實際上并非如此,宋成光和車豐泰奪權成功后,李近臣家族上下及其黨羽除開少數(shù)幾個逃到國外,其余的全部被逮捕,其中就有何雨彤的父母。
何雨彤找到宋恩俊,求他救她父母,只要放了她父母,要她做什么都成。
“當初,我的確很喜歡你,毫不夸張的說,你是目前為止唯一讓我心動過的女生,但是,你已經(jīng)不干凈了,我不可能玩李皓綸玩剩下的,現(xiàn)在的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彼味骺≈篮斡晖x擇李皓綸是出于無奈,但他還是有一些生何雨彤的氣,所以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
何雨彤咚一聲給宋恩俊跪下,毅然決然道,“我用我的命換我父母的命。”
“我們是依法審判,你當是兒戲?你父母幫李近臣做了很多違法犯罪的事,按律當誅�!彼味骺≡掍h一轉(zhuǎn),“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一次。另外,被李皓綸折磨了四年,想必你一定很恨他吧?我還可以幫你解了心頭之恨�!�
然后,宋恩俊將何雨彤帶到一間審訊室,李皓綸隨即被押進來。
李皓綸看見宋恩俊,咚一聲跪地上,不住磕頭,不停求饒,“恩俊,以前是我不對,多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回,以后我給您當牛做馬,……”
李皓綸渾身是血,看來沒少遭罪,昔日有多跋扈,現(xiàn)在就有多卑賤。
“活該�!焙斡晖氲剿哪陙沓惺艿耐纯�,心里一陣痛快。
“雨彤,你幫我求求恩俊,求他別殺我,我給你們磕頭了�!崩铕┚]見求宋恩俊無果,轉(zhuǎn)過來求何雨彤,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怕死。
宋恩俊命人撬開李皓綸的嘴,勾出舌頭,一刀割了,罵了一句,“廢話真多。”
何雨彤嚇得一抖,退了兩步。
李皓綸痛得在地上打滾,不住哀嚎。
然后,宋恩俊挑選了一把鐵錘,遞給何雨彤,“錘死他,我就放了你父母。”
何雨彤沒有伸手去接,又退了兩步。
“難道,你不恨他,忘記了怎樣被他折磨?還是,你不想救你父母?”宋恩俊又將鐵錘遞過去。
何雨彤接過鐵錘,卻錘得很輕,跟撓癢癢一樣。
“這樣錘。”宋恩俊給她示范了兩錘,一錘錘斷李皓綸三根手指,一錘錘碎李皓綸腳踝。
李皓綸被獄卒死死按著,動彈不了,只能慘叫。
所以,李皓綸是被何雨彤一錘一錘錘死的。
錘死還不夠,還得錘成肉泥,何雨彤當時精神就失常了一半。宋恩俊根本沒打算放她父母,聞知父母被槍斃,何雨彤才知道自己被戲弄,精神徹底失常了。
“嘉烜,大學那四年,我被李皓綸壓制,抬不起頭來,所有人都遠離我,怕惹禍上身,除開你,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得。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惚M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本七^三巡,菜過五味,宋恩俊腦袋很清醒,但假裝已醉,見胡嘉烜遲遲不肯開口,主動打開話題。
胡嘉烜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我知道你很忙,按理說不該來打攪你,但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事情是這樣,這兩年,我投資了幾家產(chǎn)業(yè),合法合規(guī)經(jīng)營,但你妹妹的男朋友丁檢察官,一直咬著我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