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愛在不斷貶值，但愛自己不會”
奢靡夜色包裹整個溫城，城市仍舊喧囂，高樓林立，宏觀建筑物匿于一片霓虹閃爍之中。
燈影斑斕，一輛載著江家三人的商務(wù)車駛上高架橋。
江逾白喝了酒，代駕將他載回了公司附近的別墅，江晴笙隨父母回家住。
車內(nèi)，江硯之和章知雨對視幾秒，隨即很有默契地將眼神放在女兒身上。
從上車到現(xiàn)在，她一直抱著手機發(fā)呆，神色郁郁。
江硯之朝章知雨擠眉弄眼，故作暗示意味。
章知雨遲疑片刻，才試探性開口：“笙笙，你是在等誰的消息嗎？怎么悶悶不樂的�！�
“沒——”江晴笙晃神過后抬起頭來，“就是有點困了，發(fā)了會兒呆�！�
正在駕駛座開車的司機聽到這話，連忙應(yīng)答：“笙笙小姐，十分鐘之內(nèi)能到家�！�
“好，辛苦陳叔�！�
外面絢麗的燈光映射進車內(nèi)，影影綽綽，形成一條流動的光帶。
章知雨的眼神錯落在女兒手上那串奢貴的南紅上。
她的印象里，江晴笙鐘愛寶石、珍珠一類，對南紅并不感興趣。
且戴在她手上的東西都有新鮮期，過了那個期限，早就被淘汰下來，立馬換上新款了。
可這串明顯大了許多的手串，已經(jīng)在她手上戴了許久。
明明不合尺寸，她卻如此珍愛。
回想起她在宴會上說是朋友送的，章知雨心中也不免好奇。
但是女兒不愿說，她也不想主動問。
車子平穩(wěn)駛進廣康路，江晴笙注意到母親的眼神。
“媽媽，你怎么一直盯著我？”
章知雨動作輕柔地替她將額前幾綹碎發(fā)別至耳后，聲音里有種悵然的感慨之意。
“就是覺得，我女兒一下子長大了，都到談戀愛的年紀(jì)了�！�
江晴笙眼神不自然地閃躲了下，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江硯之情緒反而更激動。
“什么談戀愛，女兒年紀(jì)還小呢。”
“笙笙啊，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啊，那種對你不理不睬的渣男可不能找，爸爸媽媽從小把你當(dāng)小公主養(yǎng)，可不是為了讓你去臭男人那兒受委屈的�！�
章知雨對丈夫的最后一句話頗為認(rèn)同。
她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寶貝，你爸爸說得對，你要記住，當(dāng)今社會呀，愛在不斷貶值，但愛自己不會�！�
“知道了媽媽。”
車子�？吭诮覄e墅門口，江硯之叮囑司機一句：“時候不早了，老陳你也趕緊回去，明天上午九點來家里接我�！�
“好的江董�！�
今晚喝了酒，江晴笙困意來襲，洗澡護膚完后，沾床就睡。
岑淮予始終沒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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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free酒吧。
對于酒吧而言，夜生活才剛開始。
重金屬樂烘托熱烈氛圍，舞池里男男女女的身姿妖嬈，隨音樂律動。
卡座在二樓，視野開闊。
等待岑淮予的間隙，裴珩和段之樾已經(jīng)開了好幾瓶名酒。
段之樾輕晃杯中酒，閑散望著舞池里的場景，“阿予怎么還不來？”
裴珩攤攤雙手以表無辜，“誰知道啊，不過他傍晚接了一通趙沐桐的電話，就離開了。”
“哐——”
段之樾手中的酒杯因突然加重的力度，重重砸在桌面，杯中液體滲出，幾塊冰塊碰撞著。
“怎么又是趙沐桐，這么多年了，她還是老樣子嗎？”
裴珩：“那有什么辦法，哎。”
段之樾緘默片刻后，默默將話題轉(zhuǎn)移。
“聽說你們溫大過段時間有籃球賽？我回頭來湊個熱鬧�！�
裴珩饒有興致地舉起酒杯，和他輕碰。
“行啊，你來。”
酒過三巡，岑淮予姍姍來遲。
段之樾常包的卡座在二樓最顯眼的位置，不用侍應(yīng)生的引領(lǐng)，岑淮予就輕車熟路地走來。
周圍音樂聲過噪，頭頂那一排排的射燈也不斷變換顏色，在人的臉上頻閃。
他眉眼微蹙，眼風(fēng)極冷淡地在卡座周圍掃視一圈，最終落在正趴在欄桿上看舞池里的美女的段之樾身上。
“段之樾，酒吧是你家嗎？每次都得約這兒？”
段之樾聞聲，轉(zhuǎn)過頭來，眼角眉梢蕩著散漫笑意。
“岑哥，還真被你說對了，底下那么多漂亮妹妹，只要她們愿意，我都能給一個家�！�
“”
岑淮予徑自坐下喝酒，他對發(fā)小紙醉金迷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裴珩見岑淮予酒杯已空，替他又倒了一小杯。
“趙沐桐這回找你又是什么事？”
音量很輕，湊在他耳邊講的。
岑淮予那雙清矜的眼，在此刻半明半昧的燈光里，忽現(xiàn)墨一般的暗。
他嗓音被酒熱灼燒，但卻很冷，似松澗久久未化的積雪。
“沒什么，這不是你該管的�！�
裴珩輕嗤一聲，酒精上頭，是真的有點情緒化。
“對，不用我們管，所以你就打算一輩子活在過去，活在痛苦里�！�
那種恨鐵不成鋼、責(zé)備里卻滿是關(guān)心的語氣，在此刻噪聲充足的環(huán)境下，也足夠抓耳。
段之樾向來擅長調(diào)節(jié)氣氛，他干笑兩聲，轉(zhuǎn)移話題。
“行了行了，先喝酒吧，我剛看舞池里有幾個美女真的很正，一會兒我打算去認(rèn)識一下�！�
“誒對了，付周澤忙什么呢，怎么今天不來？”
裴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你沒看群里嗎，人在澳大利亞呢，下個月回來�！�
岑淮予沒加入他們的聊天，手機屏幕亮著，正好停留在和江晴笙的聊天頁面。
她發(fā)來的消息，已經(jīng)是好幾個小時前。
圖片里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和諧溫馨，愛意滿滿。
凌晨兩點，岑淮予回復(fù)了消息。
c：【明晚一起吃飯吧�！�
——“帥哥，認(rèn)識一下唄�！�
一道嬌媚女聲打破岑淮予此刻的思緒。
抬眸而望，面前的女生穿一條包臀紅裙，身材婀娜，紅唇瀲滟。
她手中的酒杯印著一記顯眼的唇印，眼神閃爍著期待的光，將酒杯遞到岑淮予面前。
很大膽。
男生眼神冷冷地從酒杯處剜過，笑著斜乜一眼，“不必了，我有潔癖�！�
女生不死心，嬌笑著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一屁股坐在岑淮予身邊。
“不想喝我的酒沒關(guān)系，那我這個人，你想認(rèn)識一下嗎？”
柔軟曼妙的身姿正欲覆上，岑淮予眼疾手快地起身。
耐心告罄，明面上的笑意也不愿再多給，他聲線漸冷，“這位小姐是聽不懂人話嗎？”
女生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氣氛凝滯。
好在段之樾是個會玩的，他笑呵呵坐到女生旁邊。
“美女，要不你認(rèn)識認(rèn)識我？我長得不比他丑吧。”
女生了無生趣地起身，“差遠(yuǎn)了。”
望著那抹頭也不回的身影，段之樾凌亂了。
他好心解圍，怎么還帶人身攻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