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若翱看著滿地殘花：“既然侯爺喜歡，那就換成茉莉吧。”說完，她帶著文思嫣轉(zhuǎn)身離開。她如何不知，墨司冥哪里是看厭了花？他厭的，分明是人。晚上，顧若翱正教文思嫣看賬簿時(shí)，墨司冥來了。見兩人桌案上全是賬本，他有些詫異：“你教她這些做什么？”顧若翱神情如常：“思嫣學(xué)會(huì)了這些，以后就能管家理賬了，不好嗎？”墨司冥眉頭皺起，似乎有些不悅。他讓文思嫣先離開，而后自己坐到了顧若翱身邊，環(huán)住了她的腰。“我有夫人管家就夠了，用她做什么�！鳖櫲舭柯犞�他的甜言蜜語，心里卻激不起絲毫波瀾。她不著痕跡地離遠(yuǎn)了些，岔開話題：“侯爺今日怎回來得這樣早？”墨司冥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從袖中取出一支金簪�！拔医袢丈辖痔匾鉃槟阗I的，就當(dāng)我向你賠罪，別生氣了。”顧若翱神情復(fù)雜地看著那支簪子，心口窒悶。這簪子近日在京城風(fēng)靡，她買了支一模一樣的，前幾日和墨司冥用早膳時(shí)就戴著。墨司冥究竟是多不在意她，才會(huì)連這都注意不到？她扯了扯唇角，沒有接：“侯爺誤會(huì)了，我并沒有生氣�！贝蟾攀撬�這樣乖順的模樣取悅了墨司冥。男人笑意更深，拉著她到銅鏡前坐下，親手為她將簪子插入發(fā)髻�！叭绾危�可還喜歡？”顧若翱定定看著銅鏡中的身影，忍不住想起從前。那時(shí)夫妻恩愛，舉案齊眉，他最愛在銅鏡前為她描眉簪發(fā)……她眼眶酸澀，抬手取下金簪，淡淡地說：“我很喜歡，多謝侯爺。”說著，她打開了妝奩，將金簪與她自己買的那支放在了一起。墨司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開口：“原來你已經(jīng)有了一支……”顧若翱抬眼看向他，微笑著說：“侯爺不必介意，你送的那支自然意義不同�！蹦�司冥這才松了口氣，露出舒心的笑�？扇羲�仔��(xì)看過顧若翱毫無笑意的眼，就會(huì)明白，兩支簪子放在一起，就是沒有區(qū)別。墨司冥還想說什么。他的貼身侍從就匆匆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顧若翱看到他瞬間變了臉色，眼里都是緊張。他看向顧若翱，只匆匆說了一句：“我還有公事要辦，你早些歇息�！倍�后大步出了門。顧若翱看著他急切的背影，抬起的唇角漸漸落了回去。翌日，文思嫣過來時(shí)，顧若翱將那支簪子轉(zhuǎn)手送給她。沒想到她卻猶豫著開口：“昨日，侯爺差人送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簪子過來……”顧若翱遞過去的手僵在半空。那華麗的金簪卻像一根針，刺痛著她的眼。顧若翱輕笑一聲，掩去眼底的情緒，將簪子賞給了侍女。又是幾日過去，到了文思嫣正式進(jìn)府的吉日。顧若翱與她親近，也希望自己離開后她的日子能盡量好過。所以她做主，將儀式在禮制允許的范圍里，盡可能地辦得熱鬧紅火。墨司冥卻看著滿眼喜慶的紅綢，帶著幾分試探問她�！叭舭�，不過一房妾室，你何必搞得如此興師動(dòng)眾？”顧若翱沉默了片刻，說：“我父母雙亡，家道中落，思嫣是我最后的親人了�！焙螞r，是她做主將文思嫣抬進(jìn)府的，該給予最大的體面。墨司冥意識(shí)到自己說錯(cuò)了話，連忙說道：“若翱，我也是你的親人�！薄澳惴判�，就算我迎她進(jìn)門，我愛的人依舊是你。”若是以前，顧若翱聽到這話，定會(huì)感動(dòng)得流淚。可現(xiàn)在，她心里卻毫無波瀾。她什么話都沒說，只笑著接過文思嫣奉的茶。而后，在墨司冥驟然變色的眼神中，褪下了腕上象征主母身份的玉鐲，戴到了文思嫣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