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意
話雖如此，可面子情總要過去的。而且佳寧縣主幾天后就派人過來傳話，說是請她過去賞畫。佳寧縣主當(dāng)年也是小有名氣的才女，而蘇寧更是文武雙全之儒將。蘇氏一族多以出讀書人為主，鮮少出一位武將。佳寧縣主想著借此機會試試蘇玥穎，她雖信任蘇氏對小輩們的教養(yǎng)，但總要親自驗證過后，這心里才有底。心里有底了，她才好跟國子祭酒那邊開口。蘇玥穎自出生起，便一直想著過簡單日子。她投胎到了好人家，雖說生母棄了她，但是蘇氏長輩們都待她極好，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拔尖兒的。蘇家的事，蘇玥穎十歲以前幾乎是從未插手過，一心只想著混吃等死，做一條有氣質(zhì)的咸魚。十一歲那年，蘇氏產(chǎn)業(yè)上初遇難題，蘇玥穎看不過自己幾位兄長那著急上火的模樣，便給他們出了點子，如此，蘇氏推出了幾種品質(zhì)過關(guān)，價格低廉的書畫紙。這一個小小的點子，便讓蘇氏當(dāng)年的進(jìn)項就多了十余萬兩，這其后帶來的影響更是令人驚嘆。也因此，蘇家自老至幼，再無一人把蘇玥穎當(dāng)成普通的孩子來看待。而蘇玥穎也沒想到，只是這么一次，就讓她的咸魚夢破碎了。不過如今倒也還行，手底下的能兵強將不少，她也不需要天天盯著帳本瞧，蘇家有四叔和五郎，足以讓蘇玥穎只等著伸手要銀子了。她這樣的性子，就注定了不會喜歡往人堆兒里湊�？善褜幙h主是個喜熱鬧的，而且又總想著拉近母女間的關(guān)系，各種法子輪番上，蘇玥穎也不好回回都推拒，無奈之下，只好答應(yīng)過去賞畫。佳寧縣主請她來賞畫，無非就是看看她于這書畫一道上是否有所涉獵，畢竟國子祭酒家的那位公子，也是今科進(jìn)士。蘇玥穎被請入威信侯府賞畫，發(fā)現(xiàn)人并不多，心中的煩悶這才消減一些。只是人再少，姚沁和姚蓉也是在場的，還有姚家其它幾房的姑娘們都在。蘇玥穎頗有幾分不自在，只覺得這些人都在不停地打量著她，這眼神著實是不太禮貌。佳寧縣主命人將幾幅畫懸于這墻面之上，仕女圖、牡丹圖、山水畫等等，倒是應(yīng)有盡有。蘇玥穎無意出風(fēng)頭，畢竟這里都是姚家女娘們，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而且，佳寧縣主請她來賞畫的用意明顯不純，她才不會傻乎乎地暴露自己。果然，蘇玥穎全程話不多，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姚家的幾位姑娘們品評較多，還有一位高家娘子，蘇玥穎對她多瞅了兩眼，瞧著像是很得佳寧縣主歡心的。蘇玥穎不動聲色，心中大概有數(shù)�！矮h穎，你瞧著這屋里哪幅畫最得你心？”蘇玥穎抬抬眉，略有幾分不耐煩道：“您這話我可不敢接，這里掛的都是名人畫作，我不過是一介女娘，無論是哪一幅都是我望塵莫及的�！边@話真不是自謙。蘇玥穎懂畫，但是自己不會畫，或者說是畫不好。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天生沒長那根弦。蘇玥穎的畫雖然不行，但是字寫得好呀！這些年佳寧縣主一直堅持著往錦州送節(jié)禮，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讓人問一句兒子女兒的學(xué)業(yè)嗎？可見，從來就是不上心的。蘇玥穎說的是實話，在場的諸位小娘子們也不好說自己就真地畫得比這些好，只是心里頭還是對蘇玥穎有幾分的鄙夷。佳寧縣主又接著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蘇玥穎雖然不愿，但還是耐著性子品評了一番，這才作罷。她說的那些，不算多出彩，但也沒有給蘇家丟臉。佳寧縣主沒有覺得很驚艷，但覺得如果是嫁到常家去，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如此，佳寧縣主便痛快地放人回去，只想著下回辦個宴會，請常夫人過來相看相看，若是能就此定下，那就更妥當(dāng)了。佳寧縣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蘇七郎是蘇家小輩中的佼佼者，他的婚姻大事，必然是要蘇家老太爺點頭才成的。而蘇玥穎就不同了。她只是一介女娘，就算是佳寧縣主直接跟蘇家那邊去封信，說自己要給她定下一樁婚事，相信蘇家那邊也會顧慮著幾家的顏面答應(yīng)的。畢竟，女子是嫁出去，而郎君則是要娶妻進(jìn)門的。佳寧縣主對于自己如今的地位和權(quán)勢，還是很有信心的。相信蘇家不會因為一個蘇玥穎，就愿意跟自己翻臉。當(dāng)年出了那樣大的事，可后來不也又恢復(fù)了來往？說破大天去，蘇玥穎也得管她叫一聲娘！當(dāng)然，佳寧縣主最大的底氣，來源于常文海家的這位二郎著實不錯，新科進(jìn)士，相貌上佳，這樣品行兼?zhèn)涞娜缫饫删夏膬赫胰�？要不是姚沁又移情別戀，姚家可真舍不得將這一門好親事讓出去。沒瞧見這幾日姚家其它幾房的人都過來走動得頻繁嗎？可惜了，適齡的那幾個都是庶女，身份低微，常家可看不上。又?jǐn)?shù)日后，佳寧縣主又以品茗為由，將她請到威信侯府。蘇玥穎走之前，氣得將手里頭的書都摔出去了，可見其心情之惡劣！綠翹和綠蕪兩個丫頭一路隨她進(jìn)了威信侯府內(nèi)宅，正廳里，佳寧縣主正在與人說話�！矮h穎來了，快過來，這位是常夫人，國子祭酒便是她的夫君，如今她家大郎也入了翰林，與七郎是同年�！碧K玥穎面上笑意淺淺：“晚輩給常夫人請安�！薄翱炜烀饬�。早就聽說蘇家四娘子是位德才兼?zhèn)涞拇竺廊藘�，今日可算是見著了�！碧K玥穎倒是對這位常夫人沒有什么惡感，畢竟人家也不知道姚家在打什么主意呀。“多謝常夫人夸獎，晚輩實不敢當(dāng)�！薄皝恚霉媚�，快過來，讓我仔細(xì)瞧瞧�！背７蛉艘驗槟钪c姚家的親事，所以對蘇玥穎的態(tài)度也很好，這也算是拐著彎兒的親戚了。常夫人牽著她的兩只手仔細(xì)看了，頻頻點頭贊道：“蘇家四娘子當(dāng)真是好相貌，瞧瞧這雙眼睛，就跟會說話似的�！痹捖洌７蛉诉�是未曾松開她的手，直接將自己腕上的一只碧綠的絞絲玉鐲給她套上�！昂霉媚�，快收著！”蘇玥穎面色微變，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