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吳姤只能點頭,“王妃姐姐有何見教?莫不是自己生不出來,又要對著旁人的生辰起勁了?”之前何淑宴剛小產,得知自己再難有孕時,動過不少歪門邪道的心思,甚至還尋了道士入府開壇做法,要逆天換命之類的。被騙了幾次之后,也消停了。如今被問及生辰,吳姤第一反應就是,她又要舊態(tài)復萌了。何淑宴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吳妹妹近來,好像豐腴了不少�!眳菉バ乃家怀�,順著何淑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身,而后輕笑道:“有勞王妃姐姐掛念了,也是我眼皮子淺,王爺最近多賞了些補養(yǎng)品,我就讓廚房都給做了�!币馑际浅耘至耍⒉皇菓言辛�,讓何淑宴不必對著她動歪心思。“我還以為是有了身子�!焙问缪缏唤浶牡靥袅讼旅�。吳姤雖然敢在何淑宴面前蹦跶,但事關孩子,她可不敢冒進,“妹妹倒是想,奈何是個沒福氣的,想來是上天注定,只有王妃姐姐身份尊貴,才有資格誕下王爺的子嗣�!焙问缪绱沽舜鬼�,“只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后院里的姐妹們近來也無一人有動靜,我每每出去赴宴,總要被長輩們催促一番,當真叫人愁得腦袋都大了�!眳菉ビ行┏敛蛔饬�。從前她這般挑釁,何淑宴早就動怒,要將她推出去打或是罰跪了。以往她不想面對何淑宴這張惡毒到令人作嘔的臉時,就小小蹦跶兩下,左右有王爺的寵愛,何淑宴也不會輕易處置了她,最多打兩下,罰跪一會兒,都比面對何淑宴這張臉強�?山袢眨f的話字字句句都戳到何淑宴的心窩子上,何淑宴竟然還不惱。其中定然有詐�?珊问缪绲脑捳f到這里,她也只能順著說:“可惜妹妹身份卑賤,不然也是愿意為王妃姐姐分憂的。”何淑宴就等著她這句話呢,“都是自家姐妹,你若是卑賤,我又能高貴到哪里去?”完了!這是此時,吳姤腦子里唯一的想法。因為何淑宴笑了。這張死人臉,一笑就是要死人了。而這次要死的人,恐怕是她了。果然,何淑宴笑著說,“不過要說分憂,倒真有一樁事,要勞駕妹妹的�!眳菉ツ樕及琢诵�,“妹妹出身卑賤,連字都認不全,這府上的事情,恐怕是幫不上姐姐忙的�!薄盁o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吳姤身子都開始晃了,完了,這是非她不可了。何淑宴將代為供奉送子觀音一事說與吳姤之后,吳姤目光都呆滯了。日夜跪拜,還要用指尖血謄抄心經萬篇,這是要她的命啊。而且,何淑宴的身子,國公府和王府請了多少個大夫,都說再難有孕。她就不信什么觀音那么神,她要真那么神,怎么不讓男人生孩子呢?可何淑宴想要孩子都想魔怔了,前前后后折騰那么久,最近又開始動通房丫頭的念頭,一個多月的時間,找了十七八個,足見她想要孩子的決心。若是這個時候說這送子觀音是怪力亂神之說,恐怕就算她是王爺的寵妾,也難留下性命了。言辭無狀,沖撞王妃,致使王妃發(fā)狂失神之間錯手讓人殺了一個寵妾的事情,從前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她是仗著王爺的些許寵愛在府上輕狂,可也都捏著分寸呢。不能將何淑宴往死里得罪,那就只能......惜君低垂著頭,都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直沖她頭頂天靈蓋。“王妃姐姐說,這法子是這新進府的賤婢提出來的?”此事已經板上釘釘,何淑宴神色輕松,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茶水上的浮沫,“卻是惜君家鄉(xiāng)的法子,聽說很是靈驗。”“妾卻覺得,這是這賤婢為了算計妾而故意為之,這世上哪有這樣神乎其神的事情,還請王妃明察�!焙问缪缥⑽Ⅴ久迹D頭看向惜君。惜君面上一慌,身子一彎便跪倒在何淑宴面前,膝蓋與地面相撞,“咚”地一聲,實實在在,聽的人直皺眉�!巴蹂鞑�,奴婢自蜀地入京,昨日才入府,與吳貴妾素不相識,又怎會知曉吳貴妾的生辰?且奴婢與吳貴妾不曾結怨,又豈會故意為之?”吳姤惡狠狠地指著惜君,“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她料定,自己讓冬雪在惜君的熏香中加鼠尾草的事情敗露了,惜君這就是在惡意報復。但鼠尾草是禁藥,此事斷不能拿到何淑宴面前來。何淑宴看她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禁藥有現成的把柄拿到臺面上來,便是王爺都不會護著她。惜君眉頭一皺,“吳貴妾說的話好沒道理,你辯駁不過我,便說我能言善辯?”“你說我故意陷害你,敢問我為何要陷害你?我這法子是否有效,王妃大可派人到我家鄉(xiāng)去查探,這送子觀音的玄妙在我家鄉(xiāng)并不是秘密�!彼何淑宴不會查,若本來還有一查的心思,聽了她言之鑿鑿這番話,也該斷了這心思。當然,就算何淑宴真的派人去查,主人也會將一切都安排好,不會讓她有后顧之憂�!拔抑缓拮约翰⒎鞘侨缮昴昃旁鲁蹙派耍荒芴嫱蹂┓钇砀�,不然這等為王妃分憂的好事,哪里能輪得到吳貴妾�!焙檬露�,又說到何淑宴的心里了�!跋Ьf的沒錯,能替王爺與本王妃祈福,求得天降世子,可是天大的福氣,吳貴妾是不愿意?”吳姤面上發(fā)苦,她當然不愿意。有那個閑功夫,她還想替自己求呢。日夜叩拜,還要用指尖血謄抄心經,真把那萬篇心經抄完,她怕是渾身的血都要流干了�!澳転橥鯛斉c王妃祈福,是妾身的福氣,妾怎么會不愿意,只是這法子到底駭人聽聞,取指尖血抄經,這到底是送子觀音還是邪神?”至此時,何淑宴已經全然信了惜君的話,“胡言亂語!”“若是邪神,便該取你心頭血抄經了,又豈會只取你指尖血驗證真心?”吳姤有點傻眼了,難不成都用血抄經了,還不邪乎?這新入府的賤婢,到底給何淑宴灌了什么迷魂湯,從前也沒見她這樣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