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訪
“你的意思是……”蘇玉娟有些不解地試探道，“暗訪？”</p>
“沒錯！”陳江北看了看手表，“咱們不妨先給他來一個戰(zhàn)術(shù)性撤退，等晚上八點再過來�！�</p>
“好！”蘇玉娟點了點頭。</p>
……</p>
夏日蟬鳴，晚上八點的木材廠家屬院樓底下，坐了一幫人，他們手里拿著蒲扇，時不時地拍打著腿上的蚊子。</p>
下棋的，打牌的，聊天的，好不熱鬧！</p>
這些人里面，有從木材廠退休的老干部，也有在職的工人。</p>
晚上吃完了晚飯閑著沒事，這幫人便聚集在此，聊聊東家長，說說西家短，當然了，他們也是最關注木材廠動態(tài)的一批人。</p>
陳江北把目標就放在了這個群體身上！</p>
“玉娟，咱倆分頭行動，你到那邊跟那群打牌的大媽聊聊，我去另一頭棋攤看看……”</p>
“好！”分好工后，兩人便各奔東西。</p>
……</p>
“大爺，你這個棋干嘛不直接敲掉他的士，炮碾丹砂呢？”陳江北對其中一個看起來氣質(zhì)不俗的老頭比劃道。</p>
雖說是“觀棋不語真君子”，然而在這種露天棋攤，“支支招”似乎已經(jīng)成了社交慣例。</p>
白頭發(fā)老頭仔細研究了一番，恍然大悟：“哎，小伙子說得不錯，就這么辦，打士！”</p>
坐在對面的老頭卻不屑地斜了一眼陳江北，氣得嘴都歪了。</p>
為了防止被連續(xù)抽將，對面只得向前挪了一步帥，叫做“御駕親征”！</p>
“哈哈，再將！”白發(fā)老頭乘勝追擊，隨后才注意到了陳江北。</p>
“小伙子，看著面生啊，不是木材廠的人吧？”</p>
“大爺，實話不瞞您說，今天第一天來木材廠上班�！标惤比隽藗�謊。</p>
“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大爺抬起頭來，瞄了陳江北一眼。</p>
“是�！�</p>
陳江北點點頭。</p>
盡管自己已經(jīng)畢業(yè)好幾年了，又援藏三年，但陳江北對自己年輕的外表依然自信。</p>
“你這看起來歲數(shù)不小了��！”大爺皺了皺眉。</p>
你大爺?shù)�！陳江北聽后臉都綠了，可最終還是努力忍住了內(nèi)心的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笑笑解釋道：</p>
“哦呵呵，我讀書笨，復讀了好幾年……”</p>
“哦，那來木材廠不屈才……”大爺說罷，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p>
“聽說木材廠連工資都發(fā)不下來，效益比那些國營單位差遠了，要不是沒得選，我才不來這鬼地方呢……”陳江北故作不滿地吐槽道。</p>
“效益差？”大爺聽后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棋子，“小伙子，你還是年輕了，將軍……”</p>
“大爺，此話怎講？”陳江北繼續(xù)追問，同時豎起耳朵來像個小學生聽課一樣乖乖地聽講。</p>
“好吧，看在剛才你給我支招的份上，我就給你好好講講……”大爺停頓了一下，繼續(xù)分析道。“咱們木材廠自打股份制改革以后，那就是富了和尚窮了廟……”</p>
“先讓小部分人富起來，先富帶動后富，可結(jié)果呢？最后卻富了一幫當官的……”</p>
大爺越說越起勁，這讓陳江北很是心喜：終于聽到有用的干貨了！</p>
“木材廠的利潤，都讓他們大量列支了費用，以各種名義報銷到個人腰包了�！�</p>
“就比如上面下來領導檢查，廠里光一頓飯的招待費，就得花大幾千，結(jié)果就這樣，還把人飯店吃倒閉了，一頓飯大幾千塊錢，飯店也是連個毛都沒見，那錢到底去哪了？”</p>
陳江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p>
“還有，咱們廠那些木材的質(zhì)量，也是存在很大問題，經(jīng)常以次充好，從中間賺取的質(zhì)量差價，都讓這幫王八蛋腐敗掉了……”</p>
“哎，老宋，說啥呢，趕緊走棋，該你了……”對面的老頭聽到這個喚作“老宋”的說得有點多，擔心讓外人聽到會有危險，連忙給出善意提醒暗示。</p>
“啊說多了說多了，來來來下棋下棋，再將一軍……”白發(fā)老頭連忙沖陳江北擺了擺手，用另一只手下棋。</p>
“哦呵呵，沒事大爺，那您繼續(xù)下棋吧，不打擾您了，謝謝……”陳江北簡單地道了個別，便起身離開。</p>
陳江北到了和蘇玉娟約定好的集合地點停下，等得無聊，便點了根煙咂摸了起來。</p>
不一會兒，蘇玉娟也急匆匆地走了過來。</p>
“事情進展的怎么樣，有收獲嗎？”陳江北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又放在腳下捻了捻。</p>
“沒有�！碧K玉娟搖了搖頭，“這幫大姨家長里短什么都聊，可就是不怎么聊廠里的事�！�</p>
“你怎么樣？”蘇玉娟又問道。</p>
“我剛才了解到，這個木材廠的財務賬務有問題，木材質(zhì)量也有問題�！�</p>
“消息可靠嗎？”蘇玉娟有些不太相信。</p>
準確地說，她是有點不太相信這個看起來心理年齡比自己還小的陳江北，竟然能夠這么有辦法，探聽到這么重要的消息。</p>
“無論可靠與否，這兩個方面，都是我們接下來調(diào)查的突破口，畢竟我們目前沒有掌握任何其他線索。再者說，無風不起浪嘛……”</p>
蘇玉娟點了點頭，認為陳江北說得也有道理。</p>
除了這兩個線索，現(xiàn)在也的確沒有什么更好的突破口了。</p>
“那接下來，你又有什么打算？”</p>
“依我看，木材廠真實的財務賬本，屬于核心機密，即便是他們廠內(nèi)部也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咱們一時半會恐怕是沒有機會接觸到了。”陳江北緩緩分析道。</p>
“接下來能做的，就是先找機會采集到他們的木材樣本，回頭找林業(yè)局進行檢驗。”</p>
“嗯……”蘇玉娟冷靜想了想，“這個簡單，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去他們廠區(qū)附近，撿一些掉落的邊角余料回來檢驗……”</p>
“不錯，有進步……”陳江北欣慰地拍了拍蘇玉娟。</p>
“少來了你……”</p>
到了第二天一早，蘇玉娟卻突然跟陳江北說要回趟家，聲稱家里母親住院了，十分擔心，需要回去看看她……</p>
“那行，你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有我呢，放心……”陳江北一路送蘇玉娟到車站，又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回去好好照顧照顧阿姨……”</p>
“嗯嗯，你也多加小心！”蘇玉娟臨走前叮囑道，“注意保護好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p>
兩個人最后在車站道了別，陳江北目送蘇玉娟消失的身影。</p>
……</p>
陳江北孤身一人來到木材廠，準備繼續(xù)進行“革命事業(yè)”。</p>
當陳江北悄悄溜進廠區(qū)的時候，保衛(wèi)科的人就再次注意到了。</p>
“廠長，昨天那個姓陳的，今天又來了�！�</p>
“還來？”劉振國皺了皺眉，“先看住他，看看他又要干什么，別讓他跑了�！�</p>
“是，廠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