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中的霓虹燈光模糊又曖昧。</p>
玻璃幕墻外的萬家燈火,映照著房間內(nèi)在昏暗場所里進行的游戲。</p>
“韓煜�!�</p>
女孩長著一張?zhí)鹈揽蓯鄣哪�,頭發(fā)被汗水黏在臉上,眼里淚汪汪的,白皙的手落在枕邊,又被男人追上來十指相扣。</p>
韓煜聲音沙啞,“嗯”了一聲。</p>
他俯身親她,“怎么,求饒了?”</p>
女孩身體微微一顫,揚起的脖頸優(yōu)美而脆弱。</p>
韓煜的呼吸重了幾分。</p>
他的手掌貼上去,緩慢摩挲柔軟的肌膚,手指不安分地蹭著她紅腫的唇,誘惑道:“許南意,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過你�!�</p>
“做夢吧�!�</p>
許南意咬住他的指尖,韓煜因為吃疼而皺起眉。</p>
他捏住許南意的下巴,沉聲威脅:“再不松口,受苦的是你�!�</p>
許南意一笑,吐出他的手指,呸了一聲,媚眼如絲地勾著他,說的卻不是什么好話。</p>
“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吃藥了�!�</p>
“平時也不見你這么行啊。”</p>
“……”</p>
許南意見韓煜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黑,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p>
她似有所指地看向韓煜覆著一層細汗的腹肌,“其實只有第一次是你的真實水平吧,韓秒秒�!�</p>
許南意很快就為她的話付出了代價。</p>
她幾乎要被韓煜揉碎。</p>
雨還在下,玻璃窗前水霧愈濃,人影交疊不清。</p>
許南意暈了又醒,醒了又暈。</p>
最后還是抵不住求饒。</p>
“韓煜……夠了……”</p>
韓煜卻被她刺激得不輕,發(fā)了瘋地折騰她。</p>
他抱著她的腰,腦袋埋進她的頸窩,咬牙切齒放著狠話:“下次再敢盯著別的男人看,我弄死你。”</p>
許南意無力地揪住韓煜后腦勺的頭發(fā),遲鈍地意識到韓煜變得不管不顧的主要原因。</p>
困意襲來,她強撐著說完“你是不是有病”后,就昏睡過去。</p>
翌日,許南意被陽光刺醒。</p>
她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拱進被窩里。</p>
床單和被套都是新?lián)Q好的,身旁的位置已經(jīng)涼透了,韓煜從不在家里過夜。</p>
許南意賴了會兒床,艱難地一路扶著墻壁走進衛(wèi)生間。</p>
她接了一捧冷水洗臉,和鏡子里一臉“被疼愛過”的自己對上視線。</p>
韓煜很喜歡在她身上留下印記,她的脖子上全是吻痕和咬痕,嘴角也破了皮。</p>
許南意抹去下巴上掛著的水珠,面無表情罵:“屬狗的�!�</p>
她和韓煜在一起三年,按理來說養(yǎng)條狗三年也能養(yǎng)出感情來。</p>
但他們始終停留在走腎不走心的一步。</p>
除了偶爾上個床,關(guān)系和從前沒有區(qū)別。</p>
比起夫妻,他們更像死對頭。</p>
三年前,許南意的父親攜款潛逃,帶走了心愛的情人和情人所生的小兒子。</p>
許南意自然沒有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不僅如此,那畜生甚至留下了年邁的母親。</p>
許南意和父親沒有任何感情,長久堆砌的失望已經(jīng)讓她不再能感受到“父親”這個詞深藏的意味。但她放不下奶奶。</p>
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p>
有錢人在海城,看見的都是紙醉金迷。</p>
但那時的許南意,只能看見奶奶高額的手術(shù)治療費用和她沒用的父親留下的一屁股高利貸。</p>
冬天的海城堆了很厚一層雪,被積雪壓彎的除了脆弱的樹枝,還有許南意的脊梁。</p>
卡里剩下的最后一筆錢被許南意取出來交了住院費,她永遠記得全身上下只剩十塊錢的日子。</p>
奶奶紅著眼握著她的手說不治了,她拿捏得了老太太的心思,只說如果你不治了,那我就陪著你一起。你什么時候活不了,我就什么時候死。</p>
老太太被她不忌諱的話氣得急眼。</p>
許南意站了二十年,那年跪在病床前。</p>
“奶奶,我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家。”她強笑著握住奶奶的手,無計可施,流氓似的纏著人,“沒有家,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p>
好說歹說勸下奶奶,醫(yī)藥費卻成了跨不過去的難題。</p>
醫(yī)院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許南意麻煩臨床的阿姨幫忙照看一下奶奶,留下電話,離開醫(yī)院短暫透氣。</p>
雪花沒有目的地飄著,許南意走到最近的公園時,頭發(fā)上已經(jīng)蓋滿了一層白雪。</p>
幾十米外的地方有位大爺推著小車在賣烤紅薯。</p>
許南意聞見紅薯的香甜,第一次知道原來紅薯的香味能傳到這么遠的地方。</p>
海城的冬天真的很冷,凍得許南意臉紅耳朵紅,連眼睛也紅了。</p>
許南意,海城20屆的高考狀元,海城大學金融系專業(yè)第一。高配的學歷并不影響她為了下一頓飯而擔憂。</p>
她向?qū)W校提交了休學申請,從學校離開時,像一場美麗的夢境終于破碎。</p>
真狼狽啊,許南意想。</p>
她低下頭,腳尖戳著被踩實的雪。</p>
她得盡快找個工作,正規(guī)的沒辦法找,至少能湊幾個兼職。</p>
什么都無所謂了,她得把奶奶治好。</p>
許南意漫無目的想了很多,烤紅薯的香味不知何時越來越濃,香得她有點煩躁。</p>
她隔著羽絨服捂住胃,試圖讓它安分一點,不要叫囂。</p>
頭頂?shù)难┩A耍S南意余光一角闖入一片黑色衣角。</p>
她眨了下眼睛,仰頭看見表情淡淡的韓煜。</p>
懷里多了一塊熱乎的烤紅薯,韓煜一股腦把深灰的圍巾也取下來堆在她的身上。</p>
語氣很臭:“大冬天淋雪,冷死你算了�!�</p>
指尖染了灼熱的溫度,圍巾干燥暖和,帶著韓煜身上的味道。</p>
許南意攥了下塑料袋,自尊不讓她低頭,故作輕松地問:“多有意境啊,我像不像偶像劇女主?”</p>
韓煜挨著她坐下來,嘴里從來沒有一句好話:“像笨蛋�!�</p>
看在烤紅薯的面子上,許南意難得沒有反唇相譏。</p>
空氣一時沉默下來,只剩許南意吃烤紅薯時,塑料袋偶爾的響動聲。</p>
韓煜忽然問:“很缺錢?”</p>
許南意舀了一勺熱乎的烤紅薯到嘴里,香甜軟糯的口感在舌尖化開,讓她覺得在韓煜面前承認落魄也沒什么大不了。</p>
“嗯�!�</p>
她安靜地吃了一半紅薯,韓煜的氣息在無知無覺間近了很多。</p>
肩膀相抵,韓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p>
“一個月十萬,跟我三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