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也配？

    奉先殿內(nèi)，趙蘅在列祖列宗的牌位跪了許久。

    她的腿漸漸失去了知覺，麻木感從膝蓋蔓延至整個腿部，但她依然不敢亂動。

    趙懷稷怒氣沖沖走進(jìn)奉先殿，在趙蘅身邊跪了下來，“列祖列宗在上，懷稷懇請列祖列宗，不要讓阿姐去和親。若列祖列宗勸服父皇答應(yīng)此事，懷稷愿意少活十年�！�

    聞言，趙蘅心中一驚，急忙捂住他的嘴，“你瞎胡說什么！”

    趙懷稷拿開她的手，眼眸里的淚珠快要掉下來了，對著供奉的牌位磕頭，“只要列祖列宗答應(yīng)，懷稷愿意在奉先殿念經(jīng)誦佛，長跪不起�！�

    “阿弟！”趙蘅低聲一喝，忙將趙懷稷扶穩(wěn)，“你莫要胡說這些，先同我說說如今是什么情形�！�

    趙懷稷的目光這才從牌位上收回，他看向趙蘅，委屈透過眼底，“阿姐，父皇還未下定奪。可他叫了沈相和潞王一同商議，我只擔(dān)心父皇會應(yīng)下此事�！�

    “是我今日行事太過于沖動�！壁w蘅今日是被蕭承桓逼急了，才在大殿上拿了刀，她與趙懷稷耳語道，“你記住，若父皇下旨讓我和親，便是要立趙懷晏為太子。八部玄甲軍的兵符在我屋內(nèi)暗格當(dāng)中，若我出事，你便讓紫鳶領(lǐng)兵�！�

    趙懷稷瞪大眼睛看著趙蘅，“阿姐，我們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不料，沒等到趙蘅開口繼續(xù)說話，身后便傳來了一道譏諷的聲音。

    “喲，我當(dāng)是誰半夜在此為先祖守靈呢，原來是皇姐��！”

    “皇姐又做錯什么事？竟讓父皇都?xì)鈮纳碜恿�！�?br />
    這聲音太過惹人厭，趙蘅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是誰。

    她的好妹妹趙茗，又來了。

    趙懷稷先站起身，對著趙茗開口，“四妹，你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

    趙茗看到趙蘅還在跪著，已是朝著她走了過來，她個子不高，若是站著要比趙蘅矮一個頭，而此刻她俯身低眸，“我來是想和皇姐說件事，我已經(jīng)告訴父皇，我懷了玄楓哥哥的孩子。皇姐要不要猜一猜父皇是怎么說的？”

    聞言，趙懷稷心中怒火燃起，“什么？你！你簡直無恥！”

    可還不等他上前對趙茗做什么，就被趙蘅拉住手腕。

    其實(shí)也無需猜，若安仁帝遷怒趙茗，她便不會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這里。

    只見，趙蘅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叨念，“列祖列宗在上，皇妹趙茗未婚先孕，有損皇家威嚴(yán)，望列祖列宗饒恕其不貞，不潔之罪。”

    趙茗惱意上頭，“你！”

    雖說父皇沒有責(zé)怪她，可趙蘅這就把自己的事上告列祖列宗，還給她定了罪，她心里不暢快極了！

    此刻就必須要宣泄出來。

    趙茗大喝道：“實(shí)話告訴你，父皇已經(jīng)下旨，本宮這個月便會與玄楓哥哥完婚！你已經(jīng)被忠義侯府退婚了！”

    “你就等著去和親吧！北秦人恨透了你，才不會給你好日子過！”

    她以為說完這些話后趙蘅會動怒，卻看到她依舊平靜地跪在地上，心頭瞬間一怔，“你難道就不怕嗎？”

    趙蘅沒說話，一旁的趙懷稷已是一巴掌打在趙茗的手臂上，“誰教你這般與皇姐說話的？自己不知廉恥還要到此炫耀，我看你是缺人管教了！”

    “哼！”趙茗冷笑一聲，“三皇兄和皇姐是親姐弟，自然護(hù)著自己親姐姐�？晌乙彩怯腥俗o(hù)著的！”

    趙茗惡狠狠地瞪著趙蘅，“皇姐可知道為何父皇讓我嫁給玄楓哥哥？我阿兄不到十日便會回城，到時候別說阿兄會為我撐腰，他或許還會送皇姐一副和親的鑾駕呢！”

    言畢，趙茗又看了一眼趙懷稷，對上他隱忍怒火的雙眸。

    “就你這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文不成，武不就，拿什么與我阿兄爭？不如皇妹我給三皇兄指條明路，送大皇姐去北秦，我阿兄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你胡說八道什么！”趙懷稷咬緊下唇，推向趙茗，可他力氣小，趙茗只是踉蹌了兩步，便站得筆直。

    “原來如此�！�

    趙蘅扣住趙懷稷的手腕，長嘆一聲，她還得感謝趙茗的自大。

    她明白了，兩天前趙茗還低聲下氣地求她別誤會。

    而此時，趙懷晏將要回來，父皇定是給她漏了什么口風(fēng)，讓她以為趙懷晏必定會登上太子之位。

    趙懷晏在西邊鎮(zhèn)守邊境，若按趙茗所說，十日內(nèi)到樂都城，此刻應(yīng)該韶州，她有的是辦法讓趙懷晏到不了樂都城。

    她的倚仗要回不來了。

    “趙懷稷你敢推我！你可知我現(xiàn)在懷的是玄楓哥哥的孩子，是皇家、薛家還有忠義侯府共同的血脈，萬一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別想有好日子過！”

    喝罷，趙茗甩開衣袖，“父皇讓皇姐回府禁足，等候發(fā)落�；式憧煨┗厝グ��！�

    又是禁足么？

    趙蘅心想，這結(jié)果竟還和前一世一樣，她實(shí)在太莽撞了。

    話已經(jīng)帶到，趙茗只覺得這兩姐弟看著沒一個順眼的，索性便拂袖離去。

    等她一走，趙懷稷把趙蘅扶起來，“阿姐，我去求父皇，你回興慶宮等我，千萬不要回公主府�！�

    言畢，趙懷稷匆匆忙忙往御書房的方向跑去。

    趙蘅本想追上去，可腳下正發(fā)麻，想快也不行。

    眼看四下無人，衛(wèi)玄楓這才走近些，俯身想要把趙蘅扶起來，卻見她縮回手，不愿讓他碰到半分。

    他微微蹙眉，語氣中帶著責(zé)備，“阿蘅，你今日實(shí)在太沖動了。大庭廣眾下欲殺使臣等于宣戰(zhàn)，你又不是不知。若不是皇后和三殿下為你求情，你此時就要下獄。”

    “衛(wèi)玄楓，你想說什么？”趙蘅目光冰冷，語氣也淡淡的。

    衛(wèi)玄楓臉上劃過一絲擔(dān)憂，眉間緊鎖，“陛下雖未下旨，但讓你和親一事，已成定局�！�

    聞言，趙蘅嗤笑一聲，抬眸看向衛(wèi)玄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忠義侯府前日已經(jīng)上奏父皇想要退婚，為的不就是讓我代替趙茗去和親？”

    “那是我父親的意思。”衛(wèi)玄楓上前一步，眼神中寫滿歉意，他伸出手，想要握住趙蘅的手，“阿蘅，那日我看見你為我向陛下求情，我才知道你對我是一片真心，我不該，不該做那些蠢事”

    趙蘅輕輕一偏身，避開了他的手，言語間帶著譏諷：“只是你父親的意思？”

    “煙云樓的事情你難道忘了？別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已經(jīng)到了這份上，趙蘅也沒必要在衛(wèi)玄楓面前裝傻，“所以你如今得償所愿了？設(shè)計(jì)讓趙茗懷上你的孩子，不僅能順利和我退婚，還能迎娶心上人。你滿意了？”

    衛(wèi)玄楓低著頭，神色有些慌亂，他沒想到趙蘅竟然知道這件事！

    他心頭一哽，卻很快認(rèn)下來，“阿蘅是我，是我對不住你。”

    他又欲上前攬住趙蘅的肩，“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親，可如今此事迫在眉睫，你只有嫁給我，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他聲音微微顫抖，似是心虛，“雖然雖然不是正妻，但你可以做我的側(cè)房。阿蘅，你相信我，我對你和茗茗都一樣，你們在我心里都是平等的”

    “趙茗做正妻，我做側(cè)室？”趙蘅眉頭皺成川字，語氣間盡是嘲諷，“南樂國兩個公主都嫁給你？”

    一陣清脆的嗤笑聲后，她冷冷地補(bǔ)了一句：“衛(wèi)玄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