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屋！脫衣服
云映跑得有些急，繡花的白色布鞋在衛(wèi)生院的石階上絆了一下。
她踉蹌著扶住門框，心跳聲震得胸口一陣陣發(fā)疼。
她喘著粗氣步頻降了下來，走到走廊盡頭的診室，聽見屋里的說話聲。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是她的師傅。
是上輩子那個自己也飽受苦惱仍舊試圖將她拉出泥潭的小老頭。
她站在門口，抬手擦了擦眼淚，叩響門板。
“進。”周旅長的聲音傳來。
推開門時，兩鬢斑白的小老頭，穿著白大褂，身形比她記憶中消瘦了許多。
“顧老，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丫頭�！�
云映努力隱藏起自己的情緒，這輩子師傅還沒見過她。
她不能哭。
“云同志，你好，我是顧景安。”
老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云映的睫毛在聽見那聲“同志”時輕顫了下。
云暉跟江鶴回也到了衛(wèi)生院，看見診室里周旅長正跟一位老者聊得十分開心，大概心里也有了數(shù)。
大概是組織上的嘉獎下來了。
這次失誤，幸好云映發(fā)現(xiàn)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要面臨什么。
再加之837部隊的醫(yī)療情況不是很樂觀，只有一名大夫，連護士都沒有配備。
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選。
于是周旅長申請了衛(wèi)生院組建中醫(yī)科的請求。
正好云映年紀(jì)、學(xué)歷都符合條件，成為軍醫(yī)不太可能，但是要說暫時做個護士或者副手還是可以的。
“小同志，我們…是不是見過？”
云映指尖顫了顫，搖了搖頭。
周旅長介紹完就走了，云暉和江鶴回也沒有進來，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
“您請用茶�！�
云映沖著顧景安笑了笑，“您先坐…顧老…”
她很想叫師傅，但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她神色如常地按照前世的習(xí)慣，為顧景安倒了一杯溫度適宜的熱水。
是他習(xí)慣的七分燙。
白瓷杠里熱氣氤氳，顧景安有些納悶。
這孩子…沒來由地合眼緣，甚至遞過來的這杯熱水都很是合他的心思。
不過……他明白周旅長的意思，是想讓他再收個徒弟。
過了幾年那樣的日子，受徒弟所害。
他也不想再收什么徒弟了，就這樣湊活著過吧。
-
師傅來了，雖然現(xiàn)在他還不認(rèn)識云映，但云映還是每天按照小老頭上輩子的習(xí)慣為他打理好診室和脈案。
云映輕手輕腳推開診室木門，紙包里是她剛蒸好的茯苓糕，此刻正溫著。
前世師傅最愛吃她做的茯苓糕，并且這東西養(yǎng)胃，多吃點也沒事。
“云同志？”顧景安站在門口，晨光把他有些佝僂的影子拉得很長，“這些天辛苦你了。”
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時，云映正往搪瓷杯里數(shù)著菊花——不多不少正好九朵，是前世師傅晨起必飲的九陽數(shù)。
“顧老來啦，我辛苦什么，您才辛苦呢。”云映笑著撓了撓頭。
“那個……今天早上還是茯苓糕，給您配的是菊花茶�！�
“嗯，有心�！鳖櫨鞍矞啙岬难凵窭镩W過一絲疑惑，“這個組合倒是很熟悉。”
她看著師傅的手指掰開糕點，那個先嘗邊緣再吃中心的小動作，讓喉間突然發(fā)哽。
“您別嫌棄�！彼硨χ櫨鞍�，聲音輕快，“這茯苓磨得不夠細(xì)�！�
顧景安看著云映忙前忙后的身影，渾濁的眸子一頓，“你的號脈是跟誰學(xué)的，練過？”
“藥材，醫(yī)理，都懂嗎？”
云映抬起頭，看向顧景安，沉思了片刻。
“自學(xué)了幾年�！�
顧景安擦了下手，從桌子下方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來。
“你好好看，有問題問我�！�
云映的心跳動得厲害，一時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但是我要事先說明，如果悟性太差，我是不會考慮的�！�
云映接過那本沉甸甸的醫(yī)案，封皮摩挲過掌心的觸感讓她指尖一顫。
這是上輩子她拒絕過，卻因師傅離開永遠(yuǎn)封存的書。
“這書給了你，要好好鉆研，日后便是我顧景安的關(guān)門弟子了�！�
《顧家針灸秘法》幾個字已經(jīng)略有褪色。
紙頁翻動聲里，云映咬住了下嘴唇。
泛黃的頁面上，滿是批注，像是無聲的對話。
“我會用心學(xué)的�！彼罱K只是這樣說，把茯苓糕往陽光里推了推，“師傅，趁熱吃。”
云映走到門口，腳步微頓。
她回頭望去，顧景安坐在書案前，黑色老花鏡架在鼻梁上，鏡片后的雙眼低垂，目光專注地掃過醫(yī)案。
她站定片刻，忽然轉(zhuǎn)身，衣擺拂過門檻，雙膝落地，跪得端正而堅定。
“師傅，我給您磕個頭。”
額頭觸地，一聲輕響。
云映眼眶微熱，手扣緊地面，再次鄭重地叩首。
顧景安執(zhí)筆的手微微一頓，他沒有立即抬頭，緩緩摘下眼鏡，擱在案邊，目光這才落在云映身上。
“起來。”他嗓音低沉，聽不出喜怒，“一個星期以后考你，好好學(xué)就是全了師傅的恩了�！�
起身時，她沒抬頭，怕小老頭見到她泛紅的眼角。
今天天氣很好。
h省的夏天總是這樣，連風(fēng)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不燥不悶。
轉(zhuǎn)身邁出衛(wèi)生院時，吹散了眼角那一點濕意。
云映學(xué)得很認(rèn)真，她重來一次，真的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了。
“她在屋學(xué)什么呢？”云暉鬼鬼祟祟地趴在窗臺上，下巴抵住手背。
江鶴回抱臂站在一旁，忍不住嘆了口氣：“暉子，咱倆一定要像做賊一樣趴在這嗎？”
“嘶”云暉猛地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你小點聲！別打擾我妹了。”
江鶴回：……
江鶴回知道自己面前這個身高一米八五野性難馴的男人，遇到自己妹妹就變了個模樣，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狗腿。
云映似乎聽到窗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筆尖頓了頓，疑惑地皺了皺眉，以為只是平安那群臭小子來找她玩的。
云暉看得入神，直到江鶴回在他后腰上捅了一記，他才猛地回神：“干嘛？！”
“映映好像發(fā)現(xiàn)了�！苯Q回指指窗戶。
果然，云映已經(jīng)擱下筆，正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瞧。云暉反應(yīng)極快，一把拽住江鶴回的衣領(lǐng)，兩人狼狽地蹲下身，躲在窗臺下。
“躲什么？”江鶴回?zé)o語。
“你不懂！”云暉壓低嗓音，咬牙切齒，“萬一映映生氣不跟我說話了呢，我倆關(guān)系才變好沒多久。”
江鶴回挑眉
正說著，窗內(nèi)傳來云映的聲音：“哥，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云暉渾身一僵，干笑兩聲，訕訕地站起身：“啊……哈哈，映映，學(xué)、學(xué)著呢？”
云映打開窗，抱著手臂站在窗前，狐疑地盯著他又掃了眼江鶴回：“你們在這干嘛？”
“路過！純粹路過！”云暉趕緊拉過江鶴回，“我倆去他家�！�
云映瞇了瞇眼，顯然不信，視線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圈。
突然，她眼睛一亮，唇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哥！進屋！脫衣服！人體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