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以,我不是人?
沈行淵紅瞳微閃,看出江眠眼中的驚懼與警惕,便耐著性子解釋道,“本座恢復修為,自然需要汲取天地靈氣,但此地靈氣稀薄,大多留存于生靈體內(nèi),植物的靈氣之厚,所含最為豐沛;昆蟲牲畜次之,亦有可觀;至于尋常之人,體內(nèi)靈力微乎其微,”他繼續(xù)解釋道,“是以,此番天地異象,對植物與昆蟲牲畜影響甚巨,而于人,所涉未深尚無大礙�!�
江眠指著自己:“所以,我不是人?”
——她懷疑沈行淵在罵她,不帶臟話的那種。
沈行淵默了默,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你很特別,靈脈充盈,本是傷愈無痕的體質,是天賦異稟之相,”他頓了頓,有一瞬的猶疑,最終還是開口道,“但你五臟不全,氣血虧空,全然靠著體內(nèi)充盈的靈力支撐才能與常人無異,方才靈力枯竭,肉體無所依仗,自然潰敗�!�
聽完沈行淵的解釋,江眠那雙總是狡黠靈動的眼睛此刻閃爍著慌亂。
“你……”她目光躲閃,聲音有些發(fā)澀,“能不能別隨便窺探別人的身體情況?”
沈行淵紅瞳微微瞇起,他看出江眠的反應不僅僅是羞惱,更藏著某種深切的恐懼與自卑。
先前江眠在書房與江振業(yè)的談話他聽到了,僅僅隔著一層鋼筋水泥,對他來說毫無阻礙,只是當時他并未有所動容,畢竟對于修煉者來說,只要元神不滅,肉體永存。
但此時看著江眠,腦海中那聲“阿淵”如影隨形,寒潭般的心境竟起了一絲漣漪。
“五臟乃先天之本,”他突然抬手,指尖懸在江眠眉心三寸處,一道金光自他指尖流瀉而下,在江眠周身勾勒出奇特的經(jīng)絡圖,“雖有人以靈為筋、以氣為臟嘗試替你補全缺失,這手法也還算高明,但……”
“夠了!”江眠突然拍開他的手,眼圈發(fā)紅,“不用你分析!也不用你管!”她轉身就要爬下床,不想再聽下去。
她的身體狀況,是她最不愿面對和提及的事實——她,是個被至親當做牲口一般拆開來賣的可憐蟲,是一個被人賣了還屁顛屁顛替人數(shù)錢的傻子!
一股柔和的力量攔住了江眠的去路,將她圈回沈行淵身前。
“本座并非有意窺探,”沈行淵頓了頓,五指在虛空拂過,掌心出現(xiàn)一枚白色玉佩,“此物可助你溫養(yǎng)氣血,集聚靈力�!�
江眠盯著那枚玉佩,沒有接。
她最討厭這種被人看穿后施舍般的關懷,最討厭那種假惺惺的慈悲模樣。
“不用可憐我,”她硬邦邦地說,“這么多年我活得好好的。”
沈行淵卻將玉佩按在她頭頂,惡意地揉了揉道:“不是可憐,是你得活著,替本座完成系統(tǒng)任務。”
過于直白的理由讓江眠怔住了,她低頭看著玉佩上流轉的靈光,鼻頭一陣陣發(fā)酸,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是啊,他們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何必在意那些難堪的秘密被看穿?
抽了抽鼻子,江眠抬起小臉,微紅的眼圈還未完全褪去,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白兔。
瞧著她這幅樣子,沈行淵只覺得心口莫名刺痛,極力克制之下,面上依舊冷淡平靜。
“展示下唄,”江眠情緒恢復,又帶上些調(diào)侃的調(diào)調(diào),“讓我瞧瞧2的修為長什么樣�!�
沈行淵不置可否,只是抬起右手,修長的食指在虛空中輕描淡寫地一劃——
“……?”江眠不解,歪著頭眨了眨眼。
沈行淵用眼神示意她回頭看。
江眠疑惑轉身,下一秒整個人僵在原地——只見整面十米長五米高的承重墻上,一道斜貫的裂痕將墻體一分為二,斷面光滑平整,切痕深入墻體,連裸露的鋼筋都被整齊切斷。
更可怕的是,這樣大的切痕竟然沒有一點動靜,給人一種豆腐渣的錯覺。
江眠機械地轉回頭,盯著他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覺得喉嚨發(fā)干。
這特么才2的修為?
她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個可怕畫面——沈行淵全盛時期,怕不是隨手一揮就能把山切成兩半?
“好了,本座乏了。”
切完無辜躺槍的承重墻,沈某人淺淺打了個哈欠,便毫無心理負擔地鉆進了粉嫩嫩的天鵝絨被子里。
凌晨一點的月光如水般流淌進房間,江眠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明天一早還要“送貨”去博物館,確實該休息了。
她將頭頂?shù)挠衽迦∠�,玉佩造型圓潤天然沒有雕飾,潔白瑩潤,中間一點朱光同恰似她左眼尾那顆殷紅小痣的大小。
“倒是巧了……”輕聲自語,江眠找來藤箱,取出一條紅繩串上,低頭將玉佩掛在頸間,冰涼的玉墜貼著心口,很快就被體溫捂熱。
抬頭卻見沈行淵正側身躺著看著自己,江眠下意識護著玉佩:“怎么?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