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切都會(huì)好起來的

    不大一會(huì)，鄭一刀到了。

    只是派去的田兵哭喪著臉，低著頭道：“抱歉，小的跑遍了村子，也沒找出來半兩酒來。”

    是�。�

    人都吃不飽肚子，哪來的糧食釀酒？

    “遺憾��！”

    葉十三望著鄭一刀，拱手笑道：“本想和前輩小酌幾杯，無奈獨(dú)缺美酒，還望前輩海涵�！�

    “葉什長不可如此！”

    鄭一刀羞愧滿面，擺手急道：“能為葉什長鑄刀，鄭某此生足矣！”

    知道葉十三夜襲韃子營，用他鑄造的那把刀殺了不少韃子，而且還搶來一些糧食和牛羊，鄭一刀激動(dòng)地拄著拐子在地上直轉(zhuǎn)圈。

    “前輩請！”

    葉十三一指桌旁的椅子，請鄭一刀上坐。

    “不敢，葉什長請！”

    鄭一刀把拐子夾在腋下，抱拳向葉十三一禮。

    在黃羊峴防區(qū)，鐵匠鄭一刀，是葉十三唯一恭敬行禮的一個(gè)。

    待二人面對面入座，不失機(jī)靈的何秀兒，立刻端上茶水?dāng)[在二人面前。

    “什長大人，鄭大哥，請用茶！”放下了茶碗，何秀兒雙手垂著，侯在一旁就像個(gè)侍奉的丫鬟。

    “冒昧一問，鄭前輩貴庚？”

    二人因刀結(jié)緣，但葉十三壓根沒提刀的事，而是問起了鄭一刀的年齡。

    “嗨！”

    快人快語，鄭一刀也不扭捏，擺擺手道：“回葉什長話，鄭某今年三十有二，韶華已經(jīng)不再復(fù)返啊！”

    還行，不算太老。

    要是把滿臉的胡茬刮一下，不失為一個(gè)很有味道的滄桑大叔。

    葉十三點(diǎn)點(diǎn)頭，瞥了一眼旁邊立著的何秀兒一眼。

    “何姑娘人勤快，也是個(gè)黃連水中泡大的苦命人，未婚夫去年被韃子殺了，如果鄭前輩不嫌棄的話？”

    聽聞鄭一刀單身一人，葉十三便有了這個(gè)想法。

    “��！”

    一向耿直又豪爽的鄭一刀，聞言之下被驚愣得張大了嘴，滿臉通紅地站了起來。

    “什長大人……”

    何秀兒更是一張秀臉直接紅到了耳根，一扭身子就向屋外跑去。

    “民女去看看羊肉煮爛了沒�！�

    “哈哈哈！”

    望著何秀兒慌亂的背影，葉十三仰頭大笑起來。

    這女人的心，海底的針。

    之前，為了一口飯吃，何秀兒還直言可以替葉十三干任何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讓葉十三睡她，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不料，這葉十三光明正大地給她和鄭一刀提了個(gè)親，卻羞得何秀兒粉面發(fā)燒。

    難道這嫁人，還不比陪人睡覺好？

    嫁人是一個(gè)女人的歸宿，而配人睡覺，只是供別人發(fā)泄欲火而已，和賣身差不了多少。

    好在，葉十三并不是個(gè)好色之徒。

    也許，像何秀兒這樣的，壓根就不是葉十三的菜。

    “葉什長，可不敢拿人家女娃兒的前程說戲�。　�

    一陣局促不安之下，紅著臉的鄭一刀，不好意思地看向葉十三。

    “你未婚，她未嫁，都是天涯淪落人，就此湊一對過日子，這有何不可？”

    葉十三快人快語，直截了當(dāng)把話說透。

    但看到年紀(jì)三十二歲的鄭一刀如此拘束起來，葉十三端起茶碗，換了話題道：“坐下說，我以茶代酒，先敬前輩一杯�！�

    “不敢當(dāng)！”

    鄭一刀又是一陣慌亂，趕忙雙手端起茶碗，和葉十三對飲了一碗茶水。

    這憨頭！

    葉十三心里一陣發(fā)笑。

    在前世的現(xiàn)代，老子十六歲就敢撩妹，十八歲就偷偷帶著美女去開房。

    但這古代，尤其是這等粗糙的環(huán)境，見到的女人簡直慘不忍睹。

    不光沒有精致的容妝不說，就是素面朝天，也沒見一個(gè)能讓人動(dòng)心的。

    再別扯什么口紅啊！絲襪什么的。

    性感，在這蠻荒十足的朝代，簡直就是個(gè)不存在的詞。

    老子不是不好色，而是所見到的這些女人，簡直就是難以下咽。

    忍忍吧！

    老子是有品味，有追求是主，豈是連母羊都不放過的兩腳畜生？

    “什長大人，羊肉燉好了！”

    突然，羞怯而去的何秀兒，端著一盆水煮羊肉，低著頭來到桌旁。

    “民女是煮熟了，但不知道味道如何？”

    放下盆子的何秀兒，低著頭兩手捏著衣角，局促得不知所措。

    “就這樣吃啊？”

    葉十三用指背敲敲桌面，不解地望向低著頭的何秀兒。

    “民女該死，民女該死！”

    何秀兒一抬頭，發(fā)現(xiàn)桌上居然無碗無筷，面上又是一紅，便飛快地跑去伙房拿碗筷。

    “哈哈哈！”

    方才還局促不安的鄭一刀，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成了！

    憑感覺，這公母都對上眼了？

    這些細(xì)節(jié)，哪能逃過葉十三的法眼。

    說明，何秀兒是個(gè)穩(wěn)重女子。

    之前為了一口活命的飯，提出侍奉他，那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但面對一個(gè)男人時(shí)，她也有著任何女人都有的憧憬和情愫。

    畢竟，她還是個(gè)完璧之身的未婚女子。

    但也從這一點(diǎn)，她更能看出葉十三是個(gè)堂堂正正的人。

    葉十三牽的線，對她來說，毫不亞于最高長官的賜婚。

    待何秀兒拿來了碗筷，給二人碗里盛上帶湯的羊肉時(shí)，氣氛這才緩解了一些。

    噴香的羊肉味道，霎時(shí)就遮掩掉了方才的尷尬。

    “好香�。　�

    片刻間，一大碗羊肉下肚的鄭一刀，拱手道：“鄭某十分感謝葉什長的盛情款待，說實(shí)話，如此香的羊肉，鄭某人好久都沒吃到過了，記得上次吃肉，還是幾年前在軍中的事�！�

    這話，葉十三信。

    別看這些軍墾的田兵們種著莊稼，也有放牧的營生，但一切產(chǎn)出，都由軍部支配。

    邊區(qū)的日子，還真是苦。

    “好吃就多吃一點(diǎn)�！�

    何秀兒依舊低著頭，拿過鄭一刀剛放下的空碗，又給盛了滿滿一碗帶湯羊肉。

    “有勞何姑娘了！”

    鄭一刀大嘴一咧，不似之前那般拘束。

    “可著勁吃，管夠！”

    葉十三也吃完了一碗，何秀兒接過空碗及時(shí)給添了。

    待一塊燉得爛透的羊肉下了肚，葉十三說道：“也不是什么款待，何秀兒來軍營找活干，這也不是個(gè)長久的辦法，既然鄭前輩也是孑身一人，真該成個(gè)家了。”

    “可我……”

    鄭一刀面上又是一紅，停了筷子，訕訕道：“打鐵的營生，一年分不了幾個(gè)餉錢，就是糧食，都知道的，吃個(gè)飽飯都難。”

    “這我知道！”

    葉十三放下了筷子，擦擦嘴，又喝了一口解膩的濃茶，又道：“近十幾年來，元蒙韃子屢犯我大夏邊境，導(dǎo)致我邊民生產(chǎn)受阻，自身性命也是朝不保夕，我大夏千里沃野，由此荒廢不少，只有將那些元蒙韃子打服，打怕，我大夏邊民才可安居樂業(yè)�！�

    “談何容易啊！”

    鄭一刀也放下筷子，滿臉都是悲憤之色。

    凝望窗外片刻，鄭一刀緩緩說道：“朝中局勢，派系林立，各權(quán)貴忙于爭權(quán)奪勢，有誰把黎民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

    朝中勢力的明爭暗斗，這是每個(gè)朝代都避免不了的。

    門閥和世家之間的奪權(quán)，各皇子之間的奪嫡，都是天下動(dòng)亂的罪魁禍?zhǔn)住?br />
    加上朝廷昏聵不力，各鄰國就會(huì)虎視眈眈，伺機(jī)吞并，攪擾得邊境線上難有寧日。

    “一切都會(huì)好起來的！”

    葉十三說完這句，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了句屁話。

    墻上畫餅的這類玩法，那是高層階級對底層常用的卑劣手段。

    可他此時(shí)，也大言不慚地來了這么一句。

    難道，他自己真有向別人畫餅的潛質(zhì)和資格？

    要知道，那可是上流階層才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