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搬家
“娘的,這小子真是邪了門了!”
李明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剛才那狼牙是咬向自己一般。
宋友田更是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眼神里充滿了尷尬與欽佩。
他先前還擔心姜尋拖后腿,沒想到轉(zhuǎn)眼間,人家就成了救命恩人。
孫德旺與李長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驚嘆與慶幸。
“好小子!好箭法!”
孫德旺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
他走到姜尋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箭術(shù),比隊里那些老獵手上山還有譜!”
“孫支書過獎了。”
姜尋微微垂眸,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剛才連斃三狼的不是他一般。
“真是個好獵手!”
“是啊,要不是尋小子,咱們今天恐怕得有人受傷!”
“這孩子,藏得夠深�。 �
其余的隊員也紛紛附和起來,話語中再無半分輕視,只有實實在在的佩服。
李長海指揮著眾人將那幾只死狼捆扎起來,準備帶回村里。
雖然狼肉粗糙,但在這個年代,也是難得的葷腥。
回村的路上,氣氛比來時輕松了不少。
經(jīng)歷了方才的生死一瞬,眾人對姜尋的態(tài)度已然大變,言語間也多了幾分熱絡(luò)。
姜尋走在孫德旺身邊,心中卻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他趁著眾人不注意,低聲對孫德旺說道:“孫支書,之前您提過的那處空院子……”
孫德旺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側(cè)頭看了他一眼。
日光透過稀疏的枝葉,在他那張刻板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想好了?”
“嗯�!苯獙c頭,目光堅定�!拔蚁胭I下來�!�
孫德旺沉吟片刻。
這小子今天的表現(xiàn),確實讓他刮目相看。
有膽識,有能力,若真是能為村里除了狼患,那院子給他倒也未嘗不可。
“那院子雖然空著,但畢竟是村集體的財產(chǎn)。”
孫德旺的語氣依舊沉穩(wěn)。
“這次獵狼若是順利,你為村里立下大功,村集體自然會考慮你的請求�!�
“等此事了了,咱們再詳談具體的手續(xù)和價錢�!�
“多謝孫支書。”
姜尋心中一喜,面上卻不顯。
他知道這事基本算是成了。
隊伍繼續(xù)向村子走去,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姜尋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身后幽深的林子,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暗處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他們。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警惕。
這次的野狼襲擊,恐怕不會是最后一次。
夜色如墨,將整個下溪村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姜建國家中,此刻卻是一片愁云慘霧。
昏暗的煤油燈下,王翠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對著姜老太哭天搶地。
“娘啊,您是沒瞧見那小兔崽子今天的威風!”
“孫支書和李長海,簡直把他當成寶了!”
姜老太的三角眼瞇縫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那小畜生,還真讓他翻了身了?”
“可不是嘛!”王翠花越說越氣,唾沫星子橫飛。
“我聽說,孫德旺那老東西,好像有意把村后頭那座兇宅賣給他們家!”
“什么?兇宅?”
姜建國在一旁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就是以前趙老地主那院子?”
“除了那兒還有哪兒!”王翠花沒好氣地說道。
“那院子多大啊,比咱們這破屋強上百倍!”
“憑什么好事都讓他姜尋占了!”
姜老太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可是兇宅!他們家住進去,也不怕沖撞了,早晚倒大霉!”
嘴上雖然這么咒罵著,但她眼底深處卻也藏不住那份濃濃的嫉妒。
姜尋家要是真得了那么大個院子,豈不是比他們家過得還好?
這讓她如何能忍!
姜建國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臉色鐵青。
他想起白天被當眾處罰的屈辱,想起村民們鄙夷的目光,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蛇般滋長。
“不行,不能讓那小子太得意!”
“他要是真住進了那大宅子,以后在村里還不得橫著走?”
王翠花也跟著咬牙切齒:“就是!咱們得想個法子,攪黃了這事!”
因為與狼群一番搏斗,打狼隊中不少漢子都掛了彩,胳膊腿上添了新傷,齜牙咧嘴地忍著疼。
隊伍不得不暫時休整。
隔天,趁著打狼隊休整的空當,孫德旺直接將那份“兇宅”的文書遞到了姜尋手上。
紙張有些泛黃,上面用毛筆字寫著歪歪扭扭的條款,最后蓋著村委會的紅章。
“地契你先拿著,至于錢就等你手頭寬裕了再說�!�
孫德旺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硬邦邦,但眼神卻比以往柔和了不少。
這幾乎等同于白送。
姜尋接過那份輕飄飄卻分量十足的文書,指尖感受著紙張粗糙的紋理。
“多謝孫支書�!�
他沒有過多客套,只是鄭重地道了謝。
姜尋一家要搬進村后那座荒廢多年的地主大院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下溪村。
村民們的眼神復雜起來。
羨慕者有之,畢竟那院子雖然破敗,但占地極大,青磚大瓦的底子還在,比村里大多數(shù)泥坯房強了不知多少倍。
嫉妒的當然也有,憑什么這潑天的便宜就讓姜尋這小子占了。
更多的人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兇宅,他們倒要看看姜尋一家住進去能有什么好下場。
搬家的過程很簡單,幾件破舊的鋪蓋,一口缺了角的鍋,還有幾件打著補丁的衣裳,幾乎就是這個家的全部家當。
姜尋一個人扛著大部分東西,劉蘭抱著小包袱,姜玲則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豁了口的陶碗,里面裝著家里僅剩的一點點鹽。
地主大院的院門是兩扇厚重的木門,上面的紅漆早已斑駁脫落,露出了里面干裂的木頭紋路。
推開時,發(fā)出“吱呀”一聲悠長而沉悶的聲響,仿佛推開了一段塵封的歲月。
院子里的雜草長得比人還高,幾乎淹沒了原本的石板小路。
正房是三間青磚瓦房,屋頂?shù)耐咂袔滋幟撀洌冻龊诙炊吹目吡�,窗欞也有些松動,糊窗的紙張早已破敗不堪,在風中發(fā)出細微的“嘩啦”聲。
東西兩側(cè)各有兩間廂房,同樣顯得蕭索。
盡管如此,這院落的格局依舊開闊,青磚黛瓦依稀可見往日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