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墨宇請戰(zhàn)
“臣不敢請陛下明旨發(fā)兵，以免牽涉朝堂，震動天下�！痹砌钌钜灰�，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臣……愿以微臣之身，自請離京，率微臣親衛(wèi)及自愿追隨之舊部，組成一支‘義軍’，北上救援！
此行，非奉皇命，乃臣……身為大商將領(lǐng)，為護我疆土、救我袍澤之私舉！成，則解北境之危；敗，則臣……一力承擔！絕不累及朝廷聲譽！”
“懇請陛下……恩準！”
云霆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不容置疑的擔當！
宣佑帝死死盯著云霆，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
“云卿！”宣佑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難以置信，“你……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千機城是何等兇險之地？！鐵甲傀儡大軍非人力可敵！你這是……自尋死路！”
“臣知道！”
宣佑帝眼中怒火翻涌，正要厲聲呵斥——
“陛下！”
御書房外，再次傳來內(nèi)侍略顯急促的通稟聲：“墨羽墨大人，緊急求見！”
宣佑帝眉頭緊鎖，強壓下幾乎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冰冷如刀：“宣！”
片刻后，氣息沉凝如淵的墨羽大步走了進來。
他目光掃過御書房內(nèi)眾人，在楚音和封老夫人身上微微一頓，最后落在云霆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光芒，隨即向宣佑帝躬身行禮：“臣墨羽，參見陛下！”
“墨卿何事？”宣佑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墨羽直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啟稟陛下！臣聽聞龍淵將軍所部于鐵流戈壁遭千機城鐵甲傀儡大軍圍困，危在旦夕！臣……愿請命北上救援！”
此言一出，御書房內(nèi)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宣佑帝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即被更深的陰霾覆蓋：“墨卿？你也要……胡鬧？！”
墨羽神色不變，目光直視宣佑帝，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和自信：“陛下！千機城傀儡之術(shù)，詭異莫測，非尋常軍陣可破！臣精研機關(guān)工巧之術(shù)多年，深知其運轉(zhuǎn)必有樞機，絕非無懈可擊！臣愿親率麾下‘鐵甲衛(wèi)’三百，隨云大人北上！”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一種近乎挑戰(zhàn)的意味：“臣麾下‘鐵甲衛(wèi)’，乃臣以秘法鍛造，輔以特殊機關(guān)，雖不敢言能完全匹敵千機城傀儡，但……或可一試其鋒芒！窺其破綻！臣愿以這三百鐵甲，為云大人先鋒，為被困將士……撕開一條生路！”
“鐵甲衛(wèi)？”宣佑帝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自然知道墨羽手下這支神秘的“鐵甲衛(wèi)”，據(jù)說訓(xùn)練有素，裝備精良，尤其擅長配合墨羽的機關(guān)之術(shù)，戰(zhàn)斗力驚人。
宣佑帝死死盯著墨羽，眼神復(fù)雜難辨。
墨羽的“試試這支軍隊的力量”和“探明前路”的說辭，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對千機城的恐懼和忌憚。他當然希望有人能破解千機城的傀儡之術(shù)，但他更不想為此付出太大代價，尤其是……可能搭上墨羽這個他新近倚重的機關(guān)大師！
然而，墨羽的請戰(zhàn)，加上云霆的堅持，以及封老夫人那押上全族身家的沉重保證……這一切，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重新權(quán)衡。
他可以不救龍淵，可以不在乎云霆的生死，但他……不能完全無視千機城的威脅！
更不能無視墨羽主動請纓去“探路”的價值！若墨羽真能帶回破解傀儡的關(guān)鍵信息……那價值，或許遠超救援龍淵本身！
巨大的風(fēng)險和潛在的巨大收益在宣佑帝心中激烈交鋒！
最終，他緩緩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深沉的、帶著一絲疲憊和妥協(xié)的決斷。
“罷了……”宣佑帝的聲音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情緒，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又仿佛做出了某種妥協(xié)。
他看向云霆和墨羽，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霆，墨羽�！�
“臣在！”兩人立刻躬身。
“朕……準爾等所請�！毙拥鄣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疲憊，“爾等即刻以‘義軍’之名，秘密北上！所需糧草軍需，由……封家籌措供應(yīng)。”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封老夫人和楚音，語氣加重：“記住！此事……乃爾等私舉！與朝廷無關(guān)！與朕無關(guān)！所有行動，務(wù)必隱秘！絕不可泄露風(fēng)聲，以免……驚擾朝野，動搖國本！”
“至于龍淵……”宣佑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若能救出，命其即刻回京待罪！若不能……那也是他命數(shù)使然！”
“臣……遵旨！”云霆和墨羽齊聲應(yīng)道。
“謝陛下恩準！”封老夫人深深一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御書房沉重的門扉在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內(nèi)里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壓和冰冷的算計。
封老夫人緊緊握著楚音的手，那蒼老的手掌依舊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卸下重擔后的平靜。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宮門前的漢白玉臺階上，目光復(fù)雜地看向緊隨其后走出的云霆。
夜色深沉，宮燈昏黃的光暈映照著云霆那張冷峻而略顯疲憊的臉。他迎上封老夫人的目光，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云大人……”封老夫人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百感交集的復(fù)雜情緒，“此去……兇險萬分。老身……代封家，代北境萬千將士……謝過大人高義！”
她說著，竟微微屈膝，對著云霆行了一個極其鄭重的福禮！
楚音心頭猛地一跳！祖母何等身份？封家老誥命，一品誥命夫人！竟對云霆行如此大禮？！這絕非僅僅是感謝他救援龍淵的義舉！
云霆顯然也吃了一驚，連忙側(cè)身避開，伸手虛扶：“老夫人折煞云霆了！此乃云霆分內(nèi)之事，當不起老夫人如此大禮！”
封老夫人緩緩直起身，渾濁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看著云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聲音帶著無盡的滄桑和……一種深沉的愧疚：“你……一定，好好回來，一定要贏�！�
云霆的身體似乎也微微僵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壓抑的痛楚：“老夫人放心，云霆一定會贏�！�
他微微側(cè)頭，目光落在楚音身上，那眼神深邃而復(fù)雜，帶著一種楚音從未見過的、濃烈到幾乎化不開的保護欲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封老夫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楚音，眼中淚光更盛，她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好……好……護好她……也……護好你自己……”
說完，她不再停留，在侍女的攙扶下，轉(zhuǎn)身緩緩走下臺階，那蒼老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和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