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不速之客到!
三日后,黎明。
云京城西郊,寒風凜冽。
云霆率領的“義軍”已如一支沉默的黑色利箭,在熹微晨光中集結完畢。三百鐵甲衛(wèi)、親衛(wèi)、邊軍舊部,人人肅穆,戰(zhàn)意內斂如冰層下的暗流。
楚音一身便于行動的素色勁裝,外罩厚實狐裘,在清硯和一隊封家精悍護衛(wèi)的陪同下,策馬趕到。
云霆見到她,冷峻的眉頭瞬間擰緊:“封少夫人!行軍急迫,晝夜不停!此非……”
“云大人無需顧慮。”
楚音直接打斷他,聲音清冷干脆,不帶一絲拖沓,“封家既肩負糧草輜重,我身為這次皇上默認的糧草主事,自有安排。我與墨大人稍后一步,處理沿途幾處關鍵倉廩交接與路線探查,確保后續(xù)補給無誤。你們先行,莫耽誤戰(zhàn)機�!�
她理由充分,姿態(tài)磊落,儼然一副全心為大局考慮的姿態(tài)。
云霆看著她冷靜決斷的神情,那隱藏在平靜眼神下的不容置疑,讓他將所有勸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明白,她決心已定。
“好�!彼聊蹋罱K只應了一個字。
猛地一揮手,策動戰(zhàn)馬。整支“義軍”如同解凍的洪流,帶著壓抑的雷鳴般的馬蹄聲,朝著北方席卷而去,迅速消失在黎明的薄霧之中。
一路向北,風雪愈烈。
云霆所率的“義軍”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晝夜兼程,馬蹄踏碎秋風,在茫�;囊吧侠绯鲆坏郎钌畹暮圹E。
他們避開官道,專走隱秘小路,行程極其艱苦。
楚音與墨羽一行,帶著糧草輜重和護衛(wèi),速度稍慢,但也緊追不舍。
為了不耽誤行程,同樣是曉行夜宿,極少停留。
寒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厚重的狐裘也難以完全抵御北地的酷寒。
楚音坐在馬車內,雖顛簸勞頓,卻始終神色平靜,只是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云霆因為要先趕到黑風口,于是帶隊先行一步,卻并非毫無安排。
他留下了幾名心腹親衛(wèi),混在楚音的護衛(wèi)隊中,沿途暗中護衛(wèi)。
每到宿營打尖之處,總能發(fā)現云霆的人早已打點妥當——驛站里最干凈避風的房間,滾燙的姜湯,甚至悄然更換了馬車里冰冷的暖爐炭火……這些細微處的照顧,無聲無息,卻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關切。
墨羽則依舊沉默寡言。
兩人之間交流極少,僅限于必要的行程安排和情報交換。
墨羽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手中的機關圖譜,或是閉目養(yǎng)神,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楚音也樂得清凈,她深知墨羽此人深不可測,保持距離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這日傍晚,風雪稍歇。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北境邊陲一處名為“青石驛”的小鎮(zhèn)驛站。驛站不大,青灰色的石墻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冷硬。
護衛(wèi)隊長早已安排妥當,清空了驛站最好的幾間上房。
楚音帶著貼身侍女,在護衛(wèi)的簇擁下步入驛站大堂。大堂內燃著幾盆炭火,驅散了些許寒意,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北地特有的干燥和塵土氣息。
云霆留下的親衛(wèi)隊長快步上前,低聲道:“少夫人,房間已備好,熱水和熱食稍后就到。云大人吩咐,讓您務必好好歇息。”
楚音微微頷首:“有勞�!�
她目光掃過大堂,只見墨羽獨自坐在角落一張方桌旁,面前放著一杯清茶,正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卷圖紙,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
楚音走到另一張干凈的桌子旁坐下,侍女立刻上前為她斟上一杯熱茶。
奔波一日,她也確實有些疲憊,端起茶杯,小口啜飲著,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
就在這時,驛站門口傳來一陣喧嘩。
只見一輛裝飾頗為華麗、卻帶著長途跋涉風塵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車簾掀開,一個身著鵝黃錦緞斗篷、頭戴昭君套的年輕女子,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裊裊婷婷地走了下來。
那女子面容嬌美,眉目如畫,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長途勞頓的倦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刻薄。
她環(huán)視了一下略顯簡陋的驛站大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當她的目光掃過大堂,落在角落的墨羽身上時,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和……一絲怨懟!隨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正坐在桌旁喝茶的楚音身上。
楚音今日雖穿著素凈的勁裝,但那份清冷出塵的氣質和絕色的容顏,在簡陋的驛站中依舊如同明珠般耀眼。
那女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正是墨羽明媒正娶的妻子——南沐錦,卻以侍香女妙心的身份嫁給了墨羽。
南沐錦在云京聽聞墨羽“奉旨”秘密北上“清剿殘敵”,心中本就疑竇叢生,又隱約打探到楚音也離京北上,便再也按捺不�。�
她不顧太后賜婚身份的限制,以“思念夫君”為名,帶著心腹丫鬟和護衛(wèi),一路追了上來!
她快步走進大堂,無視了迎上來的驛卒,徑直朝著墨羽的方向走去,聲音帶著一絲刻意拔高的嬌嗔和委屈:
“夫君!可算讓妾身找到你了!這北地苦寒,路途艱險,夫君怎忍心讓妾身如此擔憂,千里迢迢追來?”
墨羽聞聲抬起頭,看到南沐錦,眉頭瞬間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一絲冰冷!他顯然沒料到她會追到這里!
“你來做什么?”
墨羽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此地兇險,速速回京!”
南沐錦被他冰冷的語氣刺得心中一痛,但臉上卻擠出一絲委屈的笑容,順勢在墨羽桌旁坐下,仿佛沒看到墨羽的排斥:“夫君說的哪里話?妾身擔心夫君安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夫君怎能如此狠心趕妾身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卻如同淬毒的針,掃向了不遠處的楚音。
楚音正端著茶杯,神色平靜,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南沐錦看著楚音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心中嫉恨之火瞬間燃燒!
她眼珠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惡意,清晰地傳遍了大堂:
“喲!這不是封少夫人嗎?真是巧��!怎么也在這北境苦寒之地?”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在楚音和墨羽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弧度:
“封少夫人……不是應該留在錦州,打理偌大的鹽行嗎?怎么……也千里迢迢跑到這荒僻驛站來了?莫不是……也‘擔心’什么人?”
她刻意加重了“擔心”二字,帶著濃濃的暗示和嘲諷。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