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樵夫，呂布

    呂布已經(jīng)退回徐州，小沛城門卻依舊關(guān)閉。

    往日若是連著幾日圍城，城中百姓就得吃冷飯。今日不同以往，城門未開，各家各戶就升起了炊煙。

    王升世居小沛，到他這一代只能以樵采為業(yè)。

    砍柴能掙多少錢，勉強(qiáng)糊口罷了。

    小沛被圍第三天，王升家里就斷了糧。中間雖然城門開了一次，但很快又被圍，王升連城門都沒走到。

    又餓了一天，突然縣衙來人說劉豫州請人伐木制碳，坊正就把王升的名字報(bào)了上去。

    城里哪有樹給人伐，要不是這位劉豫州以往名聲不錯，他才不會過去。

    算了，起碼混口飯吃。

    抱著同樣打算的樵夫不少，三三兩兩聚集在縣衙外。

    接下來就是驗(yàn)證身份，確認(rèn)家庭成員。

    王升不解，砍個樹弄這些做什么。

    一通折騰下來，已經(jīng)到了中午�？h衙的人送來了熱湯和蒸菜，讓他們飽餐一頓。

    雖然只是野菜和面一起蒸，但已經(jīng)比王升平日里吃得好多了。他哪舍得把麥子磨成面，沒連麥子殼一起吃，那都是因?yàn)榧Z商剝得干凈。

    吃完飯才王升知道，那個給他送食物的人就是劉豫州。

    天吶，聽說劉豫州官職比縣長還大，這么大的官竟然給自己送吃的。

    直到很久之后，王升才知道劉備名字不叫豫州，那是官職，豫州牧。

    樵夫們深受感動，當(dāng)即表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報(bào)劉豫州的一飯之恩。

    劉備知道他們是誤會了，解釋說這不是斷頭飯，真就是請他們來砍樹。

    可樹在哪？小沛就這么大，他們能不知道城里有沒有樹？

    劉備讓縣衙的人帶這群樵夫來到義人坊，坊里面的百姓被方鏡遷走，房屋拆掉全都種上了樹。

    “還真有樹啊�！�

    雖然心中奇怪，但劉備許諾他們可以砍這里的樹拿去賣錢，一眾樵夫開始伐木。

    當(dāng)天下午扛著柴火沿街叫賣，王升發(fā)現(xiàn)買的人還挺多。

    “王升，等會兒送一擔(dān)柴到我院里�！�

    同坊的人叫住王升。

    “你哪來的錢？”

    這人是個腳夫，家里比王升還窮，能有錢買柴？

    那人哼了一聲，拿出一串大錢。

    “我們負(fù)責(zé)修繕城墻，工錢多著呢�！�

    又是劉豫州，王升看向街上忙碌的眾人，這些人應(yīng)該都被劉豫州請去干活了吧？

    王升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有活干總歸是件好事，不用挨餓受凍。

    “行，等會兒我給你送過去�！�

    賣了柴，王升拿著錢去了糧店買糧。隊(duì)伍已經(jīng)排到街尾。

    終于排到了王升，他這才看清楚糧店里賣的不是成袋的麥子，而是他中午吃過的熱湯和蒸菜。

    掏出一枚大錢，柜臺里的人從下面取出一碗熱湯，一碗蒸菜，讓王升找地方去吃，吃完記得把碗洗干凈。

    糧店內(nèi)部陳設(shè)全都換成了桌子和長條凳，王升迷迷糊糊找了個地方坐下。

    直到回家躺在床上，王升還有幾分恍惚。

    不知為何，王升總覺得今天的小沛非常陌生，他活了二十多年，好像從未了解過自己生活的地方。

    半夜，王升猛然驚醒。

    伸手摸到身下那一串銅錢，王升懸著的心放松下來。

    不是夢。

    第二天一早，王升早早起床洗漱，來到坊門等坊正開門。他到來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守在這里，大家都期盼著今天的工作。

    相比小沛，徐州簡直是人心惶惶。曹操要來到消息到徐州，立刻引發(fā)了極大的恐慌。

    相比于動輒屠城的曹老板，呂布都顯得眉清目秀起來。借此機(jī)會呂布從徐州士族手中弄到不少糧食軍械，征來的兵員正好補(bǔ)充了先前損失。

    徐州士族也不虧，那些物資都是曹家的，他們跟呂布二一添作五，自己也有得賺。

    呂布這邊雖然吞了曹家產(chǎn)業(yè)，卻仍是憂心忡忡。

    因?yàn)閺堖|丟了。

    都是從并州混過來的，呂布對張遼的本事很是了解�？上ё约鹤叩锰���，來不及確認(rèn)張遼生死。萬一張遼要是投降了劉備，那可就不妙了。

    陳宮也在一旁嘆息，八健將里能指望的就是高順和張遼，現(xiàn)在折了張遼，對付曹操恐怕是難了。

    “溫候，曹操勢大，我們不如暫且和袁術(shù)聯(lián)手�！�

    “不可�！�

    不用陳登開口，呂布就先不同意。“當(dāng)初殺了韓胤送與曹操，袁術(shù)必不肯與我聯(lián)手。”

    陳宮還想勸說，呂布卻不認(rèn)為曹操能如何。

    先前在兗州，是因?yàn)槭孔遄鳛閮?nèi)應(yīng)才輸給了曹操，這次徐州人心所向，豈能像那冢中枯骨低頭。

    陳登立刻表示，“前番曹賊借口報(bào)父屠徐州，此血海深仇，徐州士族皆不敢忘�！�

    “今曹賊又至，若將軍為我徐州報(bào)此大仇，徐州上下無不感念將軍恩德�！�

    這兩句話呂布愛聽，但隨后表示曹操也不是好對付的，不能輕敵。

    相處這么久，陳登哪能不知道呂布意思，當(dāng)即表示愿意說服其他士族，再贊助呂布一筆軍資。

    呂布大喜，還是陳登懂他。

    夜里呂布宴請徐州上下官員，酒桌上一番慷慨陳詞把自己都感動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曹操領(lǐng)兵擊潰泰山寇，星夜趕往徐州。

    第二天一早，呂布收到臧霸兵敗的消息，忍不住皺眉。

    “一群廢物，竟然這么快就敗了�！�

    呂布原本想著三路并起，讓曹操不能相顧。沒想到這才幾天時間，就變成了自己四面受敵。

    事到此時呂布依舊不慌，本來也沒指望泰山寇能成事。而且雖然兵敗，但臧霸等人都還沒死，仍舊可以在曹操后方作為牽制。

    呂布叫來陳宮商議，是否可以和劉備聯(lián)手共拒曹操。

    昨夜呂布突然夢到了虎牢關(guān)之事，驚覺劉關(guān)張雖勇卻兵力不足，曹操勢大但缺少勇將，若二者合流自己豈不是麻煩。

    不如先安撫住，等他戰(zhàn)敗曹操，回頭再來收拾劉備。

    陳宮聞言對呂布說，“陳登素來與劉備交好，不如讓他前去說和�！�

    呂布皺眉，“那便請陳元龍前來商議�！�

    小沛，劉備聽聞陳登到來，親自出城迎接。

    “元龍近來可好？”

    陳登聞言以袖遮面，“登無顏見玄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