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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心中滿是苦澀。
張唇想罵郁蘿是個(gè)小騙子,卻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指責(zé)。
畢竟,他自己這8年都不曾對她笑過,你憑什么要求她呢
郁蘿說,他不欠她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虧欠了她多少,讓她受了多少委屈。
原本想要好好補(bǔ)償,但她不愿,他也不能強(qiáng)逼。
他太知道恨一個(gè)人的滋味是什么模樣,他不想,讓她真的恨上他。
如今這樣放手,對他們,都好。
他想要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可最后還是佇立在原地不知守了多久。
腿間麻木時(shí),天色也漸漸暗了下。
順著找來的管家,他回了府。
可一路上,卻冷著臉,眼底滿是失落。
而剛回府,他便看到了守在門口滿眼期待的孟芙。
看到男人,女人果斷撲過來,滿眼羞澀:殿下,您和離成功了嗎
她問,謝明修點(diǎn)頭。
聞言,孟芙忍不住欣喜,以為自己終于要達(dá)成所愿爬上高位成為王妃。
可下一瞬,男人卻說:孟芙,以后你便做回侍女吧。
倘若,你想出府另嫁他人,本殿也應(yīng)允。
他嗓音淡淡,話卻冰涼到讓孟芙怔愣在原地,渾身被寒意包裹。
謝明修意識(shí)到自己愛上了郁蘿,不愿意再拖著和孟芙的關(guān)系。
他愛,便是愛,不愛他,也不想委屈自己折磨自己。
若不坦白不撇清,對誰都不公平。
聞言,孟芙瞬間通紅了眼眶,淚顆顆滾落。
殿下為什么要這么說
昨日不還好好的嗎
女人嗓音沙啞,好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慌亂又無措,哭得楚楚可憐。
她想撲進(jìn)男人懷里尋求安慰,可謝明修卻嘆息著推開了她:你沒有錯(cuò),我只是不愛你了。
所以,我想結(jié)束一切。
只當(dāng)我們,從來沒有曾經(jīng)。
殿下不愛我了,那殿下愛上了誰她問,想到什么,脫口而出:難道是郁蘿嗎
她知道謝明修有多恨郁蘿,也不肯相信那個(gè)人是郁蘿,可這8年里,男人的身邊除了郁蘿再無別人。
此刻,她期盼的看著男人,希望他能夠否認(rèn)。
可偏偏,他說:是。
他承認(rèn)自己愛上了郁蘿,沒有絲毫隱瞞。
孟芙微微踉蹌,好似受了打擊。
可垂下的眼眸里,滿是不甘與妒忌。
她不滿,卻不敢鬧。
因?yàn)樗溃坏┤菒滥腥吮悔s走,便再也沒有機(jī)會(huì)上位了。
左右,謝明修已經(jīng)和離,她不怕等。
留下來,有的是機(jī)會(huì)如多年前那般陪伴著他,讓他再次對她動(dòng)心。
于是,她苦澀一笑,揉著通紅的眼眶,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殿下的話奴婢明白了。
奴婢不愿讓殿下為難,但請殿下允奴婢留在身邊伺候。
她不想離開,謝明修也沒有非要趕人。
而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王妃主院,男人微微晃神,嗓音默然如水:既然做回了奴婢,那不屬于你的,便還回來吧。
原本送出去的東西,他是不屑要回的。
但王妃的院子不能給她,那些金銀珠寶首飾,綾羅綢緞全都是皇家的東西,除了王妃有這個(gè)規(guī)格,誰都不能用。
于是,他說:我會(huì)賞你黃金百兩,算作補(bǔ)償。
孟芙咬牙,指尖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來。
白臉黃金如何能比得上做王妃得到的一切呢
可她不敢抱怨,連忙脫下身上的華服,接過了丫鬟遞過來的普通衣衫。
因?yàn)榍瑁y受到眼眶通紅,卻在男人看過來時(shí)跪地:謝殿下賞賜,奴婢很滿足。
哪怕,她心中根本不滿。
但她清楚的知道,主子與奴婢,如天地溝壑。
他愿意愛她,那是賞賜,他不愿意愛她收回一切哪怕懲罰,也是賞。
她不能拒絕半分,也不能露出一絲的野心。
她不能讓謝明修厭惡她而得不償失。
她如此乖順,讓男人緊緊皺起的眉頭被撫平,嗓音也溫和下來。
而轉(zhuǎn)身時(shí),他吩咐下人:把王妃的院子打掃干凈,再把別人用過的痕跡清除。
她這人愛干凈,不喜歡臟了的東西,床榻,妝臺(tái)什么的全都換了吧。
還有,將王妃以前常用的一切全都搬過來吧。
因?yàn)�,他心中認(rèn)定的妻,只郁蘿一人。
若不能兩全,他寧愿不娶。
哪怕,人已經(jīng)走了,他也想看著她留下的一切留個(gè)念想。
可下人離開片刻便匆匆回來稟告:殿下,王妃的住處,好像什么都沒有。
聞言,謝明修嗓音不自覺顫抖:什么叫什么都沒有
這8年里,她難道就沒有練什么字,留什么首飾和宮中過節(jié)時(shí)的燈籠嗎
他記得,每逢年過節(jié),他的庫房便堆滿了禮物。
他不信有人身為王妃八年什么都沒有,可他匆匆走去,卻才發(fā)現(xiàn),郁蘿住了八年的地方荒涼到可怕。
四處掃視,也的確什么都沒有。
回憶間,她這8年總是那幾年發(fā)白的衣裙,從未佩戴過什么首飾。
不由得,他心中悵然,眼底滿是苦澀。
原來,她從未想過留在這里,所以不曾抱怨,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可偏偏,他看不出來。
他總想留下點(diǎn)她的什么,卻發(fā)覺,自己除了恨與羞辱。
什么都沒給過她,而她,也什么都不肯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