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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門，就見我坐在灶臺前打盹，火星子濺到我灰撲撲的衣袍，迅速燃起火焰。

    阿竹！

    帶著顫抖的聲音落下，男人沖上前拍滅火焰，把我緊緊抱在懷中，像是抱著一個珍貴至寶。

    我這才睜開眼，不解的看向他，隨即露出笑容。

    祖母給你做了野菜團子，快些吃吧。

    說著，鍋蓋被掀開，露出焦黑如碳的野菜團子。

    我直接拿起一個，喂到裴玄卿的唇邊。

    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沒等他開口，我突然笑了出來，像是陷入了回憶，自顧自道。

    千年前我也總是愛做這野菜團子給你前祖父吃，只是他每次都嫌棄這東西苦澀難以下咽，不肯吃。

    他喜精糧米面，于是為了節(jié)省銀兩，我就每日以菜團子裹腹。

    那時我被餓的面黃肌瘦，你前祖父卻誤以為我追求體態(tài)，時常責怪我太在乎那副皮囊。

    裴玄卿的嘴唇翕動，兩側(cè)的手也驟然攥緊。

    直到最后我遇見了你后來的祖父。

    說到這里，我的黑臉一紅，眼中染上了幾分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幸福。

    我自知有愧于他，從來不敢多吃一點。

    你祖父見了什么都沒說，只是每日都會打來許多的野味，我若是不吃他便任由其腐爛變質(zhì)。

    我生你父親時，硬是被你祖父喂養(yǎng)的長胖了四十斤。

    后來我產(chǎn)后，身體內(nèi)積壓多年的毒素爆發(fā)，整個人變得丑陋不堪，每日不敢踏出家門。

    你祖父散盡家產(chǎn)給我治病，更是聽說積雪草有奇效，每日前往山崖采藥為我泡洗藥浴。

    這一泡就是五十年！

    我吸了吸鼻子，落下一串淚來。

    你祖父待我那般好，可是怎么就活不到五十。

    就連你父親，我那無比孝順的煜兒，也在和你母親前往寺廟燒香的路上，被劫匪奪取了性命。

    再抬眼，我把手中燒的焦黑的菜團子往男人唇邊懟了懟。

    瞧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快吃吧，再不吃就要涼了。

    裴玄卿內(nèi)心被嫉妒填滿，可最終還是忍著怒火，將唇邊碳化的野菜團胡亂吃了下去。

    見他愛吃，我喜笑顏開。

    孫兒餓急了吧，鍋里還有。

    男人的臉色一僵，看向鍋中的十個焦黑物體，最后像是報復般統(tǒng)統(tǒng)吃進口中。

    隨著鍋里野菜團子的減少，我坐在一邊的椅子逐漸閉上了眼睛。

    裴玄卿只當我在閉目養(yǎng)神，干澀的張開口。

    阿竹，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

    兒子和孫子......我會讓你再有。

    以前是我不懂得好好珍惜你，忘掉那個凡人，我定比他對你好上千萬倍！

    他蹲下身體，抓上我的手，也就是這時才發(fā)現(xiàn)我的雙手冰涼，唇色烏青。

    阿竹！

    一股恐慌感遍布全身，裴玄卿連抱起我，回了天宮。

    我讓你找辦法，你就是這么找的！

    宮殿之中，裴玄卿暴喝，一掌掀飛了面前的桌凳。

    仙翁擦著額角的汗，頭就快貼到地面。

    半響，裴玄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仙翁搖頭。

    裴玄卿深深的看著我，像是要把床榻之上的我刻進身體里，最后緩緩閉上眼。

    動手吧，本尊......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