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柳站在落地窗前等了很久,目光透過玻璃緊緊盯著小區(qū)大門口處,灰暗潮濕的一片,彩色的雨傘晃動著,他還沒有看到他的那片亮色。
雨下那么大,她的褲腳肯定打濕了,會不會感冒呢?不會的,她的身體那么強壯。
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整鍋姜湯,還有她愛吃的甜水雞。
蘇柳的眉毛蹙成一座小山,心里祈禱雨能馬上停下來,祈求他的愛人能早一點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后悔乖順地聽從了江舒蘊不要去公司接她的要求,她只說下那么大雨,開車不安全。
她說話那么輕,那么柔,不容拒絕,江舒蘊總有辦法讓他屈服。
為什么不要他去接呢?是不想讓他知道些什么呢?或者說是有人親自送她回家嗎?是那個新人同事嗎?她喜歡那個人嗎?
一個月前,他聽她說公司來了個小年輕,性子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她江姐姐,還挺可愛的。
年輕可愛嗎?這些詞和蘇柳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二十八歲了,不年輕,也不可愛。
蘇柳已經(jīng)忘記了當(dāng)時是如何回答的,只記得忮忌像硫酸腐蝕著他的胸腔,好痛苦。
當(dāng)天晚上他咬破了她的嘴唇,哭著吮吸她的脖頸,動作比以往粗暴許多。
而她溫柔地拍打著他的后背,靠在他的心口給他唱著他最喜歡的歌謠,輕輕地撫平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那么柔和,那么動聽,蘇柳想江舒蘊只為他一人歌唱,旁人休想聽到。
江舒蘊對他很好,二十七歲正是女子精力興盛的年紀(jì),不顧親朋好友的勸言,只娶了他一人。
客廳中央的婚紗照上沒有第二個多余的男人搶走她的目光,只有她和他,她們緊緊相擁在一起,笑得很幸福。
可他心里仍舊懷揣不安,總是在害怕。
她那么好,像一座溫柔沉靜的青山,注視著她就忍不住想要走進這和暖山波中,成為她身上的一草一木。
覬覦她的人那么多,而他容貌已經(jīng)不如六年前那般青春俊美,為了趕稿經(jīng)常熬夜,晝夜顛倒,眼底一片勞累后的虛浮。
江舒蘊有權(quán)利當(dāng)著他的面交新男朋友,甚至可以一次性交三個男朋友,這一切都是社會常情,法律提倡保護的。
可他永遠都不想看到這一幕,他是個貪婪愛忮忌的男人,是個希望江舒蘊眼里只有他一人的異端怪物。
這些年江舒蘊不在家時,蘇柳小憩時常常做同樣的噩夢,夢見她嫌棄他變丑了,要和他離婚,轉(zhuǎn)頭又娶了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男人。
他哭著哀求說不要,對方?jīng)Q絕的臉龐讓他的心碎成殘渣。
于是他在她們婚禮前夕殺死了那個男人,鮮血濡濕了他的掌心,他看見了江舒蘊驚駭厭棄的表情,冷卻的血腥味將他吞噬。
不可以,不可以拋棄他。
他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夢醒后,他總會安慰自己,夢都是相反的。
可是夢的細節(jié)那么清晰,真得可怕,他把頭扎進江舒蘊的衣服里,貪婪地汲取著那股熟悉溫暖的味道,以此慰藉自己膽怯不安的心。
江舒蘊沒想到會在一樓電梯口見到自己老公,驚訝了一瞬,又笑著說讓他久等了。
她的衣服淌著水緊緊地黏著在身上,扎實漂亮的身體顯現(xiàn)出來。
蘇柳目光大膽露骨,喉結(jié)輕輕滾動。
“冷不冷?衣服都濕了�!�
“不冷不冷的。”
蘇柳按下電梯按鈕,電梯緩緩上升。
江舒蘊抬手撫上蘇柳的額頭問他:“怎么額頭上冒出那么多汗?又做噩夢了么?”
一看到她騎著那輛綠色小電驢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他就瘋了似從樓梯間跑了下來,鞋子都沒來得急穿。
幸好她的身邊沒有出現(xiàn)別的男人,懸著的心尚且能夠擱置下來了。
蘇柳抓起她的手,輕輕地吻上指尖。
“沒有做噩夢�!�
“著急見到你,阿蘊。”
江舒蘊害羞笑了起來,眼睛變成一道綠意盎然的山灣。
蘇柳這時才注意她身后昏迷不醒的女孩,面色微變:“這個人......”
“她一個人蹲路上淋著雨,天色太晚了,不安全,我怕她出事�!�
“阿蘊還是那么善良�!�
她們沒有小孩,但是有三只毛孩子,都是江舒蘊心軟帶回家養(yǎng)著的。
“我準(zhǔn)備了姜湯還有甜絲雞,先洗個澡再吃好嗎?”
“謝謝阿柳。”
江舒蘊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親昵的吻,柔軟的,好可愛,蘇柳嘴邊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