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露鋒芒
離開厲宅后,姜寧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處僻靜的地方租了套房,用厲宸闌給的錢。
她不想回去面對失望的家人。
可是,她的母親白茶很快就找上了門。
“姜寧,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一大清早,姜寧就被一陣瘋狂的敲門聲砸醒了。
推開門,白茶看到她臃腫的雙眼,又看看她毫無血色的臉龐,驚呼道:“小寧,你這是怎么了?”
姜寧扶著門,有氣無力勉強笑笑:“媽,您怎么……”
白茶哐的一下推門而入,“你還問,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原來,姜寧已經(jīng)昏睡了三天兩夜。
“媽,我跟厲宸闌——她回來了�!�
“離婚”兩個字,她終是沒能說出口。
倒也不是還抱希望,只是不想母親再鬧厲宅。
白茶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三年前,他厲宸闌得了絕癥躺在病床上,要不是你沒日沒夜地照顧他,到處替他尋醫(yī)問藥,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他說分開就分開��?當初那個女人聽說他生病,立馬就跑路出國,現(xiàn)在她回來了,一句話就想讓你走,憑什么?”
憑什么?
就憑厲宸闌愛她,這就足夠了。
白茶的指責有一句沒一句地往外蹦,卻又毫無底氣。
她忘了,她自己才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
姜寧不愿聽她嘮叨,轉過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支票塞到她手里,“這是他給的補償�!�
白茶盯著那張空頭支票,眼里瞬間冒出金光。
“怎么是空白的?!”
很明顯,這張專屬于厲家的空白支票上,金額可以隨便填。
“正好你爸,不,你王叔最近生意虧損——”
“那他也不能這么忘恩負義,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白茶意識到說錯話,這才開始關心起女兒的狀況來。
“小寧啊,既然你和宸闌沒有緣分,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辦?”
姜寧微垂眼簾,沒有回應。
這張支票也是她剛入住時,厲宸闌派人送過來的。
大概是心里覺得虧欠吧!
畢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他已經(jīng)給得夠多,都足夠買她一條命了。
那些錢她全都沒有要,除了租房,其余的都轉給母親了。
就算是還了她的養(yǎng)育之恩。
“你要沒事,那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白茶開開心心地拿著支票就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帶上門。
姜寧梳洗好,就給厲宸闌去了電話。
“離婚協(xié)議準備好了嗎?什么時候去辦手續(xù)?”
厲宸闌沉默片刻,“不必了,協(xié)議會很快寄給你,簽了字,我會安排人去辦�!�
“好,盡快。”
她剛要掛斷,電話那頭傳來厲宸闌的輕聲關切,“這兩天,還好嗎?”
“挺好的,之前面試的工作,準備上班了。”
姜寧直言,倒是厲宸闌驚訝于她的速度。
“恭喜�!�
掛斷電話,姜寧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余生雖短,但也要努力綻放�。�
隨即,她收拾好出門,打車來到了玉宸閣。
姜寧剛踏入玉宸閣修復室,就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待她亮出工作牌后,才見到了少閣主周深,他一身休閑西裝配運動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
“姜小姐,久仰大名,周深�!�
他伸手淺笑,然后親自領她走向修復臺。
姜寧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那個摔壞的乾隆年間瓷碗。
據(jù)說,這個漂亮的琺瑯彩碗是國際博物館的寶貝,現(xiàn)在卻裂成了三瓣,上面精美的燕子圖案也被刮花了。
“老周,上面的專家什么時候到?”
副閣主王立群擦著汗走進修復室,西裝領帶都歪了在一邊。
“展覽后天就要開幕了,這件可是主展品��!”
周明德無奈地嘆了口氣,摘下放大鏡:“最快也要明天中午。但這件瓷碗的修復至少要兩周,我們……”
“我可以試試�!�
姜寧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修復室里格外清晰。
幾道目光齊刷刷射向她。
王立群皺起眉:“這位是……”
“新來的實習修復師,”
周明德語氣平淡,“姜寧,北文物修復專業(yè)研究生�!�
“實習生?”
王立群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開什么玩笑?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官窯精品,市場估價至少八百萬!”
姜寧倒也沒慌張。
畢竟,要讓一群資深的前輩相信她一個23歲研究生的能力,的確需要時間。
她不緊不慢走到工作臺前,戴上手套拿起一塊瓷片。
“這不是普通的碎裂。您看這里的斷面,我懷疑之前就受過損傷�!�
周明德眉頭微挑,接過瓷片在顯微鏡下觀察。
片刻后,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說得對,碗體有輕微變形,這是舊傷疊加新傷�!�
姜寧輕輕翻轉另一塊瓷片,嚴肅道:“更嚴重的是釉層分離。如果不先處理這個問題就直接修復,三個月內彩繪就會剝落�!�
聞言,修復室里一片寂靜,幾位資深修復師面面相覷。
他們剛才的檢查竟然漏掉了這么關鍵的細節(jié)。
“小姑娘,這里可不是學校的實驗室,說話是要負責的。”周明德沉聲看向她。
姜寧指向工作臺上的數(shù)碼顯微鏡,“我用200倍放大觀察了斷面,發(fā)現(xiàn)釉層和胎體之間的結合面有異常�!�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而且,我聞到了微弱的醋酸味�!�
“醋酸?”
“傳統(tǒng)琺瑯彩使用鉛硼玻璃作為熔劑,年代久了會產(chǎn)生微量乙酸鉛……”
姜寧的聲音平靜而專業(yè),另眾人刮目相看,紛紛感嘆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解!
周深則一臉姨母笑看著認真分析的姜寧,眼中滿是欣賞。
王立群也仿佛看到了希望:“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姜寧的目光掃過工作臺上的瓷片。
“我有個想法。先用納米級……這樣既能保證強度,又不會對文物造成永久性改變。”
“不行,這太冒險了,”
另一名資深修復師忍不住插話,“這種新材料我們都沒用過,萬一……”
“沒有萬一�!苯獙幒V定。
她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接觸文物古董,更難的她都見識過了。
周明德眉頭舒展,“我建議讓小姜試試�,F(xiàn)在的情況,常規(guī)方法確實來不及了�!�
王立群擦了擦地中海的汗:“你有多少把握?”
姜寧直視他的眼睛:“八成。但如果不嘗試,這件文物至少要封存兩年才能修復�!�
“好,那就,試試吧�!�
接下來的十八個小時,姜寧忙得天昏地暗,幾乎沒有離開過修復室。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修復室時,那尊杏林春燕圖碗已經(jīng)奇跡般恢復了原貌。
“這簡直太完美了……”
周明德戴上老花鏡,仔細檢查每一個角度,“斷面完全吻合,彩繪層穩(wěn)定,連光澤度都保持一致。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場所有人的都為之驚贊。
王立群匆匆趕來,看到修復完成的瓷碗時激動得差點跪了下來。
“我的老天爺,這簡直……對了,省里的專家剛打電話說堵在高速上了。”
“看來這里不需要他們了�!�
周明德欣慰地看向姜寧,“因為,我們這里有一位真正的天才�!�
姜寧淺笑低頭:“您過獎了。不是天才,只是……”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
是厲宸闌來電:“媽要見你,現(xiàn)在�!�
姜寧心跳加速,只得更衣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