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三章 一位掌握細(xì)節(jié)法則的男人
大廳內(nèi)。
宏哥抻著脖子瞧著青蛇腹部,微微點頭:“瞧著確實像一個‘字’,不過我們再不走,就真要嘎了�!�
“刷�!�
任也瞬間將青蛇的尸體收入了意識空間,抬頭道:“星門提醒時,有一個很重要的細(xì)節(jié),你關(guān)注到了嗎?”
“全境通緝,時限永久,通緝氣味等級�!焙旮缫采朴诓蹲郊�(xì)節(jié),所以不假思索地回道。
任也點頭:“對,這三個細(xì)節(jié)非常關(guān)鍵。這里執(zhí)法隊抓捕目標(biāo),很可能是通過某種神異手段,從而鎖定特殊氣味來追蹤的。我們的等級是濃烈,這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詞兒,貿(mào)然沖出去的話,不好跑。”
宏哥稍微思索了一下,瞬間道:“這里是臭水溝,煉油廠,你還有縮地符嗎?”
“有�!比我舶櫭嫉溃骸安贿^縮地距離不算太遠(yuǎn),還是容易被人注意到。我們最好是能混出去……”
宏哥秒懂對方的意思,扭頭看了一眼四周道:“呵,這里的偽裝條件很成熟啊�!�
任也眨眼瞧著他,突然有一種跟極其專業(yè)的犯罪人士,在共同策劃驚天大案的爽感。
這就很像是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技術(shù)女,遇到了起碼經(jīng)歷三十次勞動教養(yǎng)的開鎖員。雙方一對眼,便知棋逢對手,也完全不需要多廢話,就能產(chǎn)生堪比夫妻一樣的默契,過程相當(dāng)絲滑流暢。
“我有火符,走�!�
宏哥招呼了一聲。
任也立馬起身沖外側(cè)吼道:“外面的人聽著,我有人質(zhì),我有訴求,我需要溝通!”
喊聲飄蕩向外,剛要分路沖進(jìn)來的二十多名光頭,迅速停滯了腳步。
一位眼神睿智的光頭組長,大喊道:“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我勸你們立即收斂神異,保持氣息內(nèi)斂,自行走出店內(nèi),莫要做無謂的掙扎……!”
“你們先進(jìn)來兩個人,談?wù)勗僬f�!�
任也一邊拖延時間,一邊開始扒光頭尸體的衣服。
“翁!”
宏哥雙手一翻,從意識空間內(nèi)取出兩張火符,便邁步走向了黑油廠之內(nèi)。
三十秒后,任也拿起兩套衣服,迅速后退:“我要跟你們總部的負(fù)責(zé)人談,讓他過來,要不然老子把你們八名同伴的卵子全都擠出來!”
說話時,他已經(jīng)來到了后院,并在無意間看向了王老狗死的那間房。
此刻,雙方距離大概十五步遠(yuǎn),且從任也的位置,正好能看見王老狗仰面躺在桌上的尸體長度。
就是這么一眼,小壞王突然愣在了原地。
“吱嘎!”
煉油廠的鐵門被推開,宏哥跑了出來,語速極快地說道:“置放完了,可以走了�!�
“你再去客廳拿一件衣服,快!走路時,別忘了刮頭發(fā)�!比我餐蝗粵_向了王老狗的房間。
宏哥聽到這話,表情無語道:“你他娘的又干什么去啊?!”
“去取王老狗的尸體。”
“都什么時候了,他是你爹啊,走還得帶著?”宏哥一邊罵著,一邊迅速呼喚出了飛刀。
他人再次回到客廳時,飛刀已經(jīng)在腦袋上刮了四五下了。半頭白發(fā)落地,宏哥禿了一半。
也就是十幾秒的功夫,任也搬回了王老狗的尸體,發(fā)現(xiàn)他無法被裝入意識空間。
宏哥回來時,光頭锃亮,衣服也換好了。
任也站在后院中央,呼喚出縮地符,也用最快的速度給自己和王老狗套上了衣服。
“呼……!”
宏哥長長地出了口氣,锃亮且?guī)е鴶喟l(fā)的額頭彪汗,不由得贊嘆道:“踏馬的,與同級別的神通者對打,老子感覺都沒有這個刺激……�!�
“別吵�!�
任也立定。
外面,執(zhí)法隊的組長再次喊道:“我就給你三秒時間,要再不出來,格殺勿論!”
任也一邊用宏哥遞過來的飛刀刮著腦袋,一邊吼著回道:“老子誓與光頭不共戴天!今天來多少,我殺多少!大威天龍,你們聽好嘍,我劉華強(qiáng)走到哪兒都是一條漢子!”
門外,組長聽到回應(yīng)頓時愣了一下。
旁邊的組員立即提醒道:“大哥,他好像在罵你�!�
“全體都有,進(jìn)攻曉宇快餐!”組長立即呼喊一聲。
“呼啦啦!”
此刻,圍聚在快餐店周遭的八十多名光頭,全部展現(xiàn)神異,從多個方向飛掠著沖向店內(nèi)。
不多時,半空中光芒璀璨,一名名光頭橫空而立。
任也微微抬頭后,大吼道:“宏哥,點火�!�
“火符——燃!”
宏哥瞬間抬起雙手,掐訣低語。
黑煉油廠內(nèi),兩張貼在煉油悶罐上的火符,突然飛入高溫爐中,爆燃開來。
“轟!”
“轟隆�。 �
撼天動地的聲響沖天而起,數(shù)個大悶罐炸開,卷起無數(shù)塵埃與碎屑,直接掀翻了整座黑油廠。
一桶桶地溝油,在滔天大火中爆裂,形成一股巨大的沖擊波,卷著各種泔水、發(fā)臭的殘羹剩飯,以及腐爛的動物皮肉等等,宛若生化武器一般,炸飛向了四周。
濃烈的臭味,瞬間在三公里范圍內(nèi)彌漫開來,刺鼻到令人作嘔。
“啪啪啪……!”
污穢如瓢潑大雨一般飛出,將任也與宏哥噴得滿身都是,身上氣味在一瞬間變得成分極為復(fù)雜,就連最猛的警犬看了,可能都要直搖頭。
【黑煉油廠產(chǎn)生爆炸,臭氣沖天,穢物滿地。案發(fā)現(xiàn)場遭受到了嚴(yán)重破壞……】
【通緝氣味等級,發(fā)生降級:適中�!�
宏哥聽到提醒愣了一下:“犯罪天才!”
“縮地符——走!”
“刷!”
無盡的火光中,一道淺淡的清氣涌起,又迅速消失。
兩人與一具尸體,消失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
兩息后。
兩名身著西裝的光頭,攙扶著一位同伴,從一條胡同中走出來,并迅速沖向了路口。
不遠(yuǎn)處,封堵這個路段的四名光頭執(zhí)法者,立馬喊著問道:“兄弟,案發(fā)現(xiàn)場怎么了?”
“爆炸了,死傷好多人,你們快去幫……幫忙……我們要送傷員出去……�!逼渲幸晃恍」忸^,大聲呼喊。
四人有些遲疑。
“踏馬的,兩位組長都死了,你們還在這兒站著干什么?!”小光頭大吼道:“快去��!”
“走走,去幫忙�!�
“那里怎么爆炸了?”
“這還用問,狡猾的罪犯肯定是用了陰險的神異手段�!毙」忸^一邊跑,一邊回道:“你們快去。”
“要幫忙嗎?”
“不用,快去�!�
“踏踏……!”
四人跑著沖向了戰(zhàn)場。
剔了禿頭的任也,回頭看了一眼那四人,輕聲說道:“媽的,還好他們沒有蛇之類的靈物,不然真可能被發(fā)現(xiàn)�!�
“你的發(fā)型有點問題,像斑禿�!焙旮缣嵝�。
“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比我矓[手道:“腦袋上全是污穢,看不出來的�!�
二人說話間,就已經(jīng)將王老狗的尸體扔進(jìn)了后座之內(nèi)。隨即任也開車,宏哥坐在副駕駛,一同迅速離開現(xiàn)場。
另外一頭,氣喘吁吁,且剛剛擺脫追兵的寅虎,抬頭看著滾滾冒煙的曉宇快餐區(qū)域,輕聲道:“這場面……像是有人用絕世珍寶一級的法寶對戰(zhàn)了。這SSS+級別的星門果然危險啊……明天一定要選擇隊友了,那個機(jī)靈的小子,是個不錯的人選�!�
說話間,他又十分憤慨地罵道:“到底是哪個傻子……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搞得老子的氣味通緝等級,竟變成適中了�!�
……
一輛執(zhí)法者的車輛,正在街上急速行駛著。
宏哥一邊擦著臉上的泔水,一邊罵罵咧咧地問道:“太臭了,真的是令人作嘔。哎,你偷那個殘魂的尸體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幾個細(xì)節(jié),今天的路線中,可能存在一個隱藏任務(wù)�!比我舶櫭监止镜溃骸耙幻灼呶宓母叨龋赡昴行缘墓趋罉�(biāo)本,最好是35歲左右。王老狗非常吻合……�!�
“你在說什么?”宏哥一臉懵逼。
任也一邊開車,一邊呢喃:“不對哦,還是差點細(xì)節(jié)。完美的骨骼標(biāo)本,需要精良的制作工藝,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的啊……萬一觸發(fā)不上,再引起注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能說人話嗎?”宏哥開始咬牙了。
任也突然扭頭看向他:“你刀法怎么樣,可以剔骨嗎?”
宏哥愣了一下:“這不是小菜一碟嗎?哪個神通者都能做到這一點啊�!�
“我說的是完美剔骨�!比我布m正了一句:“刀過,肉落,卻不傷骨頭分毫�!�
“做不到那么精細(xì)�!焙旮鐢[手:“老子又特么不是屠夫……。”
任也聽到這話,突然咧嘴一笑,眼神曖昧地瞧著對方贊嘆道:“宏哥咱倆是真的合手啊,你簡直就是我的繆斯……!”
宏哥感覺他眼神有點不對:“對不起,我成家了�!�
“吱嘎!”
任也沒理他,只突然停下汽車,沖著一名坐在街頭曬太陽的老頭,故意板著臉問道:“喂,你知不知道劉一刀肉鋪怎么走��?”
……
大概二十分鐘后,福來縣城,劉一刀肉鋪內(nèi)。
送完貨后,這一天的工作也就結(jié)束了,此刻店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而體態(tài)肥胖的劉一刀,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啪!”
一張冰冷的手掌,輕輕拍在了劉一刀的臉上。
他猛然睜開雙眼,一臉兇戾地坐起。
床邊,一位戴著面具的光頭,拿著一把劍,頂在他的脖頸道:“聽聞你刀法無雙,剝皮剔骨,能干嗎?”
劉一刀瞬間怔住,脖頸感受著長劍的寒意,全身略微顫抖:“剔……剔什么?”
“人�!蹦枪忸^冷冷地回。
“剔……剔不了,這犯法�!眲⒁坏稉u頭:“被執(zhí)法隊抓住了,全家連坐,毫無生還的可能�!�
“我給星源,”戴著面具的任也說道:“三千�!�
劉一刀滿臉是汗地看著他,咬牙道:“……如果你能給三千的話,下水我都給你洗好,屎全擼出來,大腸頭一點味兒都沒有�!�
“專業(yè)!”任也驚了。
“干一行愛一行。”劉一刀喘息著說道:“你也別說是人,我也別看是不是人,俺蒙著臉給你剔�!�
“蒙著臉?!我要的是完美骨骼。”
“對,執(zhí)法隊抓我,我就說是被強(qiáng)迫的,不知道剔的是什么,這樣大家都安全�!眲⒁坏侗憩F(xiàn)得非常專業(yè),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兒了。
任也皺眉瞧著他,心說道:“這個星門真是極端到了極致,就一個好人都沒有,一梭子子彈下去,竟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半分鐘后,冷庫,案板旁,劉一刀蒙著眼睛,帶著手套,拿起了剔骨刀。
昏暗的燈光下,一具尸體躺在案板上,身體泛著妖冶的白光。
任也瞧著王老狗,雙眼冰冷,心中也沒有任何同情。
人性往往是矛盾的,他可以為了落日鎮(zhèn)素未謀面的百姓,去跟觀風(fēng)等人拼命,但卻真的無法共情王老狗這種敗類。對方不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惡人,甚至還干著買賣,有正經(jīng)八百的社會身份,再過幾年說不定還能花錢,參選區(qū)代表什么的……
但他比那種搶劫,施行暴力犯罪的純粹惡人更加可恨。
往小了說,他們是活在城市之下的蛆蟲,是吸附在普羅大眾身上,不停吸血的極度自私鬼。
往大了說,一個民族中這樣的蛆蟲多了,便會降低所有人的道德感,變得一切都要向錢看,爭相攀比,心中不平。而當(dāng)害人之心,不會再遭受到自我的道德譴責(zé)時,那是非�?植赖囊患聝�。這個民族會生病,會病入膏肓,岌岌可危。
思想侵略,也遠(yuǎn)比武力侵略,來得更加殺人不見血。
活剮他都是輕的,應(yīng)該把他關(guān)在煉油廠里,連喝三罐地溝油,讓他也嘗嘗這個味。
劉一刀蒙著臉,只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王老狗的身軀,便突然開口道:“這一單,我給你免五百星源�!�
任也愣了:“嗯,今天有促銷��?”
“不是,這一單活兒,多少是帶點個人恩怨的�!眲⒁坏痘兀骸懊馕灏�,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