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畢竟是公司內(nèi)部聚餐，聞昀不愿意，也沒人敢把他扣在這。
當(dāng)然，大家對中途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桌面上的幾道廣東菜，也默契地選擇了裝瞎。
反正這家餐館的菜單上是沒有的。
他們中間也沒人點名要吃。
謝之南不知道這家餐館的菜單上沒有廣東菜，只當(dāng)這家餐館菜系還挺多元。
總歸他不愛吃海鮮，吃點廣東菜也不錯。
店內(nèi)提供的飲品也很好喝。
楊枝甘露，酸酸甜甜，謝之南可著勁兒喝，飯局最后小腹有點漲，便去了趟衛(wèi)生間。
老半天沒回來。
聞昀對謝之南這種生物，已然有了充分的了解。
一猜就猜得到，他肯定是不想再回來了，但又不敢走，所以干脆躲在衛(wèi)生間里拖時間。
耐心的獵人總是能順著獵物的蹤跡，找到他躲藏的地點，然后再一擊致命。
聞昀同樣打算起身離席，但在離開之前，楊經(jīng)理端了杯酒過來，大概是想賠罪，逮著好話說了一通。
他一個人說了許久，聞昀始終只是冷淡地看著他。
楊經(jīng)理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心中一瘆，嘴里的聲音漸漸變小，直到無聲。
“楊經(jīng)理。
”聞昀這才開口。
“哎哎。
”楊經(jīng)理滿頭大汗，連忙應(yīng)了。
聞昀的眼睛在包廂冷光的照射下，透出玻璃珠一樣無機質(zhì)的冷感，里頭幾乎沒有什么情緒，說：“我沒有強迫他做過他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
他們公司也不推崇這樣的行為。
但聞昀說的并不是公司從不強迫員工意愿，而是他從不強迫謝之南。
結(jié)果是一致的，可它們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而恰好姓楊的兩條都犯了。
這句話轟一聲砸在楊經(jīng)理的頭上，他瞬間明白了自己怕是要完，心頓時涼成了一片，腦子也一陣一陣發(fā)暈。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說，可聞昀已經(jīng)起身離開了。
聞昀來到了二樓衛(wèi)生間的走廊里。
鑒于這家店今晚被他們公司包了，員工們又大多在一樓，所以走廊上很安靜，也沒有人影。
謝之南他們這次團(tuán)建的經(jīng)費充足，訂的餐館也是上檔次的餐館，菜品極佳，裝潢也不錯，衛(wèi)生間門口也沒有異味，反而漾動著淺淺的香氛的氣息。
至少不用擔(dān)心謝之南在里面待太久熏死了，聞昀心想。
他垂眸站在墻邊，穿著一件潔白的襯衫和灰色的西裝馬甲，外套被他簡單地搭在手臂上。
聞昀的姿態(tài)有點懶散，但他肩寬腰窄，肩線繃得筆直，腰線收得利落，各處比例都符合人體美學(xué)最完美的標(biāo)準(zhǔn)，即便是這樣隨意地站著，也不會叫人覺得頹唐。
走廊里昏黃的燈灑下來，照在他身上，在他身上鍍上一圈暖黃的光圈，顯得他整個人都柔和幾分，半點沒有剛才在飯桌上那副冷漠的氣勢。
謝之南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就看見了聞昀這幅模樣，心口登時一跳。
察覺到有人出來了，聞昀偏過頭，那雙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如同深海一樣將謝之南包裹。
他沒說話，只是這么望著謝之南。
謝之南喉結(jié)緊張地滾動了一下，啞聲道：“你怎么……在這里。
”
“怕你跑了。
”聞昀看他的眼神不像平時那樣克制，許是因為喝了些酒的原因，看起來有點散漫，但又是很專注的模樣。
謝之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有點頂不住聞昀用這樣專注地眼神看他，撇開眼，小聲說：“我不會跑的。
”
“你昨天就跑了。
”聞昀說。
謝之南又被指責(zé)了，動了動嘴唇，有點想說什么，但最后又沒說出來。
昨天那個樣子，也沒辦法留下來的呀。
不歡而散后，他們第一次談?wù)撈鹱蛱臁?br />
謝之南不知道從何說起，不知道該不該說，所以抿緊了嘴唇。
他的嘴唇和聞昀那張削薄的嘴唇不同，是偏肉感的，喝足了水，顯得飽滿且水潤，微微抿起來的時候，嘴側(cè)兩邊的軟肉擠起來一點，顯得臉上沒有那么清瘦。
他的目光在謝之南的嘴唇上停留了很久。
謝之南發(fā)現(xiàn)了。
因為聞昀的目光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也太灼熱了。
那層緊繃在他身上的冷意，好像隨著他懶散的動作一同化開了。
他不再壓抑，也不再克制，眼神直白，毫不掩飾，一把火似的落在了謝之南的唇邊。
謝之南燙著了一樣，咬著嘴唇內(nèi)部的一點肉，有點不自在地避開了聞昀的視線。
他這會兒想說點什么，脫離現(xiàn)在這個詭異的氛圍，不過聞昀好像也沒有在這里為難他的意思。
他很平靜地看著謝之南，先開了口問：“吃飽了嗎？”
謝之南自然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在這種燈光下，這種氛圍中，這種眼神里，聞昀問他的話竟然是，他吃飽沒有。
謝之南有點呆地回答：“嗯……”
就算是喝飲品都喝飽了，他腦子好像有點抽，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說：“飽了。
”
聞昀看他那節(jié)紅潤的舌尖在柔軟的唇間一閃而過，昏黃的頂頭從兩人頭頂灑下來，睫毛垂落的陰影全都打在聞昀的眼底，里頭沉沉一片。
但他什么都沒說，甚至沒動，只是看著謝之南問：“要玩一會兒還是回酒店。
”
他好像是……很尊重守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