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下靈脈的異動
迷霧澤的夜晚潮濕陰冷,眾人圍坐在一處凸起的土丘上,中間燃著一簇微弱的靈火�;鸸庥痴障拢總人的臉色都顯得格外疲憊。
林墨輕輕撥弄著火堆,時不時抬頭望向四周。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趕路三天,身后追兵的動靜時遠(yuǎn)時近,始終甩脫不掉。最令人擔(dān)憂的是蘇河的傷勢——雖然陳伯的藥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心脈受損嚴(yán)重,急需靜養(yǎng)治療。
"還有多遠(yuǎn)?"蘇婉晴小聲問道,懷中的清霜已經(jīng)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凌雪盤膝而坐,長劍橫放在膝頭,聞言睜開眼:"明日午時應(yīng)能抵達劍冢外圍。但"她眉頭微皺,"我感應(yīng)到地下靈脈有異常波動。"
"異常?"林墨警覺起來。自從逃離青玄宗,他對任何異常都格外敏感。
凌雪指尖輕點劍身,一道微弱的劍芒滲入地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汲取靈脈之力"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輕微震動起來!靈火猛地躥高,火星四濺。清霜被驚醒,揉著眼睛往母親懷里鉆:"娘親,地底下有大蟲子"
林墨立刻站起身,冰靈根運轉(zhuǎn),一層薄霜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通過冰晶反饋,他能模糊感知到地下數(shù)十丈深處的靈力流動——確實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而且體積龐大!
"小心!"凌雪突然拔劍出鞘,"退后!"
眾人迅速散開。就在他們剛才落腳的地方,地面突然隆起,緊接著"轟"的一聲炸開!一條足有水桶粗的赤紅藤蔓破土而出,頂端生著猙獰的口器,滴落著腐蝕性的黏液。
"血妖藤!"陳伯驚呼,"這東西只生長在靈脈交匯處,怎么會"
不等他說完,更多藤蔓從地下鉆出,如群蛇亂舞,向眾人襲來。林墨將清霜塞給蘇婉晴,雙手掐訣,一道冰墻拔地而起,暫時阻隔藤蔓。
"往高處走!"蘇烈背著蘇河,向不遠(yuǎn)處的一塊巨石躍去。
凌雪劍光如虹,所過之處藤蔓紛紛斷裂。但斷裂處很快又長出新的分支,似乎無窮無盡。
"它們在吸收靈脈之力再生!"凌雪厲聲警告,"不要戀戰(zhàn)!"
林墨掩護著妻女且戰(zhàn)且退,突然腳下一空——看似堅實的土地竟然塌陷了!他猝不及防,與蘇婉晴、清霜一起墜入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深坑中!
"婉晴!清霜!"林墨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試圖抓住什么,卻只抓到一把潮濕的泥土。下落過程持續(xù)了數(shù)息,最終三人重重摔在一片松軟的地面上。
"咳咳"林墨掙扎著爬起來,四周一片漆黑,"婉晴?清霜?"
"夫君我們在這"不遠(yuǎn)處傳來蘇婉晴虛弱的聲音。
林墨循聲摸去,很快找到了妻女。蘇婉晴護著清霜,兩人都無大礙,只是受了些擦傷。他松了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環(huán)境。
他們似乎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頂部是塌陷的土層,不時有泥沙簌簌落下。四周洞壁上爬滿了那種赤紅藤蔓,但奇怪的是,這些藤蔓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沉睡。
"爹爹,那里有路"清霜指向洞穴深處,那里隱約有微光閃爍。
林墨猶豫了一下。上去的路已經(jīng)被塌方堵死,或許只能向前探索。他一手抱著清霜,一手?jǐn)v扶蘇婉晴,小心翼翼地朝光源走去。
洞穴曲折幽深,越往里走,空氣越潮濕悶熱。奇怪的是,那些藤蔓完全無視了他們,就像普通的植物一樣安靜。
"不對勁"林墨低聲道,"血妖藤嗜血如命,怎么會"
"噓!"蘇婉晴突然拉住他,指向前方,"有人!"
林墨定睛看去,只見洞穴盡頭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中央有一潭發(fā)光的泉水,周圍站著幾個人影——正是蘇烈、凌雪他們!
"三爺爺!"清霜高興地喊道,聲音在洞中回蕩。
蘇烈等人聞聲回頭,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林墨快步上前,發(fā)現(xiàn)除了他們?nèi)�,其他人都在這里,連重傷的蘇河也靠坐在一旁。
"你們沒事吧?"林墨急切地問。
"無礙。"凌雪收劍入鞘,"我們是被藤蔓請下來的。"
"請?"林墨一臉茫然。
陳伯咳嗽一聲,指向那潭發(fā)光的泉水:"這些血妖藤有主,而主人在那里。"
林墨這才注意到,泉水中央竟然漂浮著一個人!那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半身浸泡在泉水中,皮膚呈現(xiàn)出詭異的半透明狀,能清晰看到皮下流動的靈光。
"這是"
"靈脈化身。"凌雪沉聲道,"至少是元嬰期的修為。"
泉水中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瞳孔竟然是純凈的靈液構(gòu)成,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又來了幾個小蟲子"
聲音如同千萬個回聲疊加,震得洞壁簌簌作響。林墨本能地護住妻女,冰靈根全力運轉(zhuǎn),隨時準(zhǔn)備拼命。
"前輩。"蘇烈上前一步,恭敬行禮,"我們無意冒犯,只是途經(jīng)此地"
"途經(jīng)?"老者冷笑,泉水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而翻騰,"你們身上帶著玄陰靈體的氣息,會引來無數(shù)貪婪之徒。我這靈脈之穴安靜了百年,可不想被攪得天翻地覆!"
林墨心頭一震。這老者竟然一眼看出了清霜的特殊體質(zhì)!
"我們可以立刻離開。"凌雪冷聲道,"只要您指明出路。"
老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清霜。小女孩害怕地往父親懷里縮了縮,卻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看這個奇怪的"老爺爺"。
"純凈的玄陰靈體"老者喃喃自語,突然問道,"小丫頭,你能聽到大地的聲音嗎?"
清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地底下有人在哭"
老者眼中靈光暴漲:"果然如此!"他猛地從泉水中站起,下半身竟然是由無數(shù)細(xì)小的靈脈構(gòu)成,與整個洞穴相連,"你們知道為什么血妖藤會突然攻擊你們嗎?"
眾人搖頭。
"因為有人在百里外的靈脈節(jié)點布下了奪靈大陣!"老者憤怒地說,整個洞穴隨之震動,"他們要抽干這片土地的所有靈脈!血妖藤只是本能地反抗入侵者!"
林墨恍然大悟。難怪那些藤蔓一開始攻擊他們,后來又變得溫順——當(dāng)發(fā)現(xiàn)他們不是布陣者后,就停止了攻擊。
"誰會做這種事?"蘇婉晴問道。
"還能有誰?"老者冷笑,"血煞宗的雜碎!他們與一個渾身散發(fā)著寒鴉臭味的家伙合作,要在這片區(qū)域布置某種邪惡陣法。"
寒鴉!林墨與凌雪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寒鴉竟然與血煞宗聯(lián)手,還在這里布置大陣?
"前輩,那陣法有何用途?"林墨急切地問。
老者重新沉入泉水,聲音變得低沉:"具體不詳,但需要抽取方圓百里的靈脈之力。若讓他們成功,不僅這片土地將變成死地,連我的靈智也會被抽干"
清霜突然從林墨懷里探出頭:"老爺爺,你疼嗎?"
老者一愣,隨即苦笑:"疼?我已經(jīng)與靈脈融為一體,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身體。你說,被人活活抽干靈血,疼不疼?"
小女孩眼中泛起淚光,突然掙脫父親的手,跑到泉水邊:"我可以幫你!"
"清霜!"林墨大驚,想要拉住女兒,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
老者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你要如何幫我?"
清霜擦了擦眼淚,小手按在泉水邊緣:"娘親說,幫助別人是好事。"她眉心雪花印記亮起,一道純凈的藍(lán)光注入泉水中。
奇跡發(fā)生了!泉水中的靈光突然變得活躍起來,老者半透明的身體也漸漸凝實。更驚人的是,洞壁上的血妖藤紛紛舒展枝葉,開出一朵朵晶瑩的小花!
"玄陰靈體竟然能調(diào)和靈脈暴動?"老者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這怎么可能"
凌雪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玄陰靈體本就是天地靈氣的寵兒。清霜的靈力純凈無瑕,正好可以中和被污染的靈脈。"
林墨緊張地看著女兒,生怕她有什么不適。但清霜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小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一刻鐘后,清霜收回小手,打了個小哈欠:"老爺爺,你好點了嗎?"
老者——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靈脈化身了——的容貌已經(jīng)發(fā)生了明顯變化。白發(fā)中夾雜了幾縷黑絲,皮膚也不再透明,看起來更像一個真實的人類。
"好多了"靈脈化身聲音顫抖,"小恩人,你救了我一命。"
他轉(zhuǎn)向林墨等人,態(tài)度完全變了:"方才多有得罪。你們既與寒鴉為敵,便是我的朋友。這靈脈之穴,你們想住多久都行。"
林墨松了口氣,上前抱起女兒:"多謝前輩。但我們急著趕去劍冢"
"劍冢?"靈脈化身眉頭一皺,"那里現(xiàn)在可不安全。"
"什么意思?"凌雪立刻追問。
"三日前,有一批血煞宗修士往劍冢方向去了。"靈脈化身沉聲道,"帶著某種能腐蝕禁制的法器,似乎要強行打開劍冢核心區(qū)域。"
凌雪臉色大變:"不好!他們想釋放葬劍邪靈!"
林墨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但從凌雪的反應(yīng)來看,絕對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必須阻止他們。"凌雪握緊劍柄,指節(jié)發(fā)白,"若邪靈出世,方圓千里將生靈涂炭!"
靈脈化身沉思片刻,突然伸手從泉水中撈出一塊晶瑩的石頭:"帶上這個。它能暫時屏蔽你們的氣息,避開血妖藤的攻擊。"
林墨接過石頭,只覺入手溫潤,內(nèi)部有液體流動,像是一滴被固化的靈泉。
"另外"靈脈化身看向清霜,眼中滿是慈愛,"小恩人,這個送給你。"
他指尖凝聚出一顆藍(lán)瑩瑩的水珠,輕輕點在清霜眉心。水珠融入雪花印記,使其光芒更加內(nèi)斂。
"這是靈脈精華,可助你遮掩玄陰氣息。除非是化神期修士,否則誰也看不穿你的真實體質(zhì)。"
清霜開心地摸了摸額頭:"謝謝老爺爺!"
靈脈化身又看向凌雪:"劍修姑娘,我感應(yīng)到你的劍心受損。劍冢外圍有一種養(yǎng)劍草,形如小劍,通體銀白。找到它,可修復(fù)你的傷勢。"
凌雪鄭重點頭:"多謝指點。"
在靈脈化身的指引下,眾人很快找到了一條通往地面的隱秘通道。臨別前,老者叫住林墨:"年輕人,我觀你體內(nèi)有冰靈根雛形,但尚未完全覺醒。劍冢深處有一處寒冰劍池,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林墨拱手致謝:"前輩大恩,沒齒難忘。"
"不必謝我。"靈脈化身擺擺手,"只希望你們能阻止血煞宗的陰謀。若靈脈被徹底污染,我這把老骨頭也就到頭了"
離開地下洞穴后,眾人發(fā)現(xiàn)天色已近黃昏。按照靈脈化身的指引,劍冢就在北方三十里處,以他們的腳程,天黑前就能趕到。
"蘇河的情況不能再拖了。"蘇烈憂心忡忡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侄子,"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為他療傷。"
"劍冢外圍有廢棄的修煉洞府。"凌雪說道,"我們可以暫時安頓在那里。"
林墨抱著已經(jīng)睡著的清霜,心中百感交集。短短幾日,他們從青玄宗弟子變成了亡命之徒,如今又要卷入更大的風(fēng)波。但看著懷中女兒安詳?shù)乃�,他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走吧。"他輕聲說,"趁天黑前趕到劍冢。"
隊伍重新啟程,誰也沒注意到,在他們身后的密林中,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