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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教的寨子終究不是久留之地,當(dāng)?shù)氐目な亟o我騰了一間宅子,住兩個人綽綽有余。
于是第三日,我便拉著他從山上搬下來,住進(jìn)市井中。
我?guī)责Q飩、包子,還有上京傳下來的點(diǎn)心,他口味特別挑,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后來我又帶他逛廟會,看花燈,拜月神,他總是臭著張臉。
我不懂,他們?yōu)槭裁磾D在一處有這么多的話可以講
這個問題我確實(shí)無法回答。
后來我索性帶著他在家中學(xué)字。
我?guī)е氖衷谛埳弦苿樱哼@叫簡體字。我不會寫你們這兒的字。
他皺眉:如果我愛上你,你是不是就會離開
雖然江岫玉冷淡寡言,但我能察覺出,他在逐漸依賴我。
于是我眨著眼睛,問他:你愿意跟我去我的家鄉(xiāng)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可以。
我笑了笑,撲進(jìn)他的懷里,輕柔地吻住他柔軟的唇。
一吻結(jié)束,我換了一套衣衫,給他留下兩張字帖。
今日郡守做宴,岫玉你早點(diǎn)睡,不必等我。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往我袖中放了一只陰陽蝶。
陰陽蝶能保護(hù)你,我不喜歡那些人的氣味。
雖然宴上不會出什么意外,但怕他執(zhí)拗,我還是留了下來。
宴席上無非是些官場的逢迎阿諛,我敷衍幾回,已有些不勝酒力,倒在桌案昏昏欲睡。
一雙帶著香氣的手輕柔地?cái)堊∥业募绨颍姨ь^望去,一個花侍吐氣如蘭。
大人,奴服侍大人安歇吧。
我剛想婉拒,只見廊下站著一道黑影,見我瞧來,冰涼的眸子彎了彎,似笑非笑。
我后背生寒,忙推開花侍,跑到江岫玉面前。
他慢悠悠地將臂間的斗篷散開,披在我身上,語氣十分嫌棄。
很難聞的味道。
看似平靜,然而腳邊的蛇和蝎子已經(jīng)吐信擺尾。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他在我面前溫順太久,讓我差點(diǎn)忘了他曾經(jīng)殺人如麻,有見血封喉的本領(lǐng)。
于是我與他十指相扣,安撫道:只是應(yīng)酬罷了,我會同郡守說的。岫玉,你冷靜點(diǎn),不能殺人,你知道嗎
他眼中的殺意漸褪:如果我殺了人,你是不是就不會帶我回家
我仰頭,溫聲道:你也不會殺人讓我為難的對不對
他沉默片刻,收了蠱蟲,準(zhǔn)備離開。
然而江岫玉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引起一片嘩然,不少人圍上來,又驚恐又厭惡。
銀鈴苗飾,蝎蛇環(huán)繞,你是長生教少主!你竟然沒死!
我擋在他身前。
諸位,此事我已上書京中,絕非隱瞞,他并無心害人,只要加以教導(dǎo)......
那個花侍站出來,盯著我頸間,眼神陰鷙。
傳說苗疆后人的骨哨乃性命所系,他能把骨哨給大人,可見關(guān)系匪淺。
難道大人要為一己私情,放縱匪患嗎
花侍一番話,引得群情激奮。
江岫玉的戾氣已經(jīng)快控制不住,但感受到我緊緊牽著的手,又緩和下來。
他主動走上前:我不會再殺人,我......
他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