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執(zhí)棋者
時間一分一秒過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青山才抬眼看向葉飛。
“你可知道，你為何能讓青玄長老破例？甚至將自己的青玄令交給你？”
葉飛微微挑了挑眉。
“愿聞其詳�！�
“青玄是宗門里掌管刑罰的長老，最是認死理，按規(guī)矩，外人插手宗門事務，本該驅逐。”
話在說到這里的時候，趙青山微微停頓了一下。
看葉飛不打算開口，便繼續(xù)說道：“但他見了你之后，不僅沒為難，反而托你找青令，是因為你身上有龍氣。”
葉飛愣了一下。
“龍氣？”
手下意識地摸了摸祖龍之戒。
“龍氣這東西，古籍里記載的玄乎，說是能鎮(zhèn)煞辟邪，更能引動天地間的某種力量，青云宗立派千年，也只在初代祖師的手札里見過零星記載，誰也說不清具體是什么模樣�！�
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趙青山才繼續(xù)說道：“但青玄長老一眼就斷定你身上有龍氣，想來不會錯，至于你為何會有……”
趙青山搖了搖頭。
“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是天生帶的，或許是得了什么機緣，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龍氣與青令之間，有種說不清的感應。”
趙青山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輕響。
“青令里的秘密，必須借助龍氣才能完全解開，當年那位叛逃的長老費盡心機也沒能得逞，就是因為缺了這東西�！�
葉飛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猶豫著開口詢問道：“所以，青玄長老讓我找青令，不只是為了追回信物，更是想借我的龍氣，揭開當年的秘密？”
“可以這么說。”
趙青山點了點頭。
“但這事兒風險極大，知道青令與龍氣關聯的，不止青云宗的人，至少你身邊的那個老陳也是其中之一，他們找不到龍氣宿主，就想先拿到青令，再守株待兔�！�
話在說到這里的時候，趙青山看著葉飛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你現在就像塊肥肉，被一群狼盯上了�！�
葉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子，思緒飛快運轉。
“那孫鶴堂手里的青令，是真的嗎？”
“是真的，青木就是為了護它才死的，只是孫鶴堂蠢，只當那是塊值錢的古董，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才會被老陳牽著鼻子走。”
葉飛沉默片刻，忽然想起阿木說過，老陳和孫鶴堂好像是一伙的。
可如果老陳已經拿到，又何必再盯著自己？
想到這里，葉飛便脫口而出道：“老陳是不是已經拿到青令了？”
趙青山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青令認主，除了有龍氣的人，其他人強行觸碰，會被里面的力量反噬，老陳精明得很，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讓孫鶴堂拿著，自己在背后謀劃，無非是想坐收漁利�！�
葉飛恍然大悟。
老陳這是把孫鶴堂當槍使，既想借對方的手擋住青云宗的人，又想等自己出現時，再伺機奪走青令和龍氣的掌控權。
葉飛還想追問老陳和林家的具體關聯，趙青山卻忽然端起茶杯，望著窗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這世道就像這茶，初嘗是苦，再品有回甘，可到底藏著多少澀味，得自己慢慢咂摸�！�
葉飛瞬間就有點不樂意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想聽趙青山繼續(xù)往下說啊。
結果突然搞這么一出。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沒什么意思�！�
趙青山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剩下的，得你自己走，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走，走哪條，全看你自己。”
趙青山這話說得云里霧里，像是在打啞謎。
葉飛看著他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沉郁，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比老陳還要難猜。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
葉飛忍不住追問道：“關于青木的死，關于那個叛逃的長老，還有老陳的真正目的……”
趙青山卻只是搖頭，起身從墻上摘下一把古樸的折扇，慢悠悠地扇著。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就像這扇子，看著是用來納涼的，誰知道里面沒藏著別的用處？”
說話間，趙青山打開折扇，扇面上畫著一片云霧繚繞的山景，落款處是個模糊的“青”字，和阿木玉佩上的字跡有幾分相似。
葉飛的目光在扇面上頓了頓，忽然明白過來。
趙青山不想說，或者說，不能說。他身上藏著的秘密，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
葉飛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趙青山這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顯然是打定主意不再多言。
于是直接站起身，開口說道：“那我先告辭了�！�
趙青山點了點頭，沒起身，只是重新拿起桌上的茶杯。
離開的時候，葉飛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理清紛亂的思緒。
趙青山的話像一層薄霧，看似說了不少，卻又什么都沒說透。
葉飛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具體是哪里，又抓不住頭緒。
摸了摸左手的祖龍之戒，冰涼的觸感讓葉飛清醒了幾分。
從獲得這枚戒指開始，遇到的人和事就像一張網，老陳的試探，趙青山的隱晦，阿木的出現，孫鶴堂的囂張……
所有線索都指向青令和龍氣，可葉飛卻總覺得中間好像缺了點什么。
是哪里不對？
葉飛停下腳步，重新梳理整件事的脈絡。
青令是青云宗的信物，藏著秘密，需要龍氣才能解開。
青木為了保護它被孫鶴堂所殺，孫鶴堂被老陳利用，老陳背后是林家，趙青山是青木的同門，一直在暗中布局……
這一切看似環(huán)環(huán)相扣，可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就像一盤棋，每個棋子都在按部就班地移動。
可下棋的人，似乎不止一方。
葉飛想起趙青山那把折扇上的“青”字，和阿木玉佩上的字跡幾乎一樣。
趙青山說自己是青木的同門，可他對當年的事諱莫如深，對叛逃的長老也只字不提，甚至連老陳和林家的關系都不愿細說。
他到底在忌憚什么？
“誤區(qū)……”
葉飛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眉頭緊鎖。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動卷入的，可仔細想想，從草叢里發(fā)現玉佩，到遇到阿木，再到找到趙青山，一切似乎都太順了，順得像有人刻意引導。
是誰在引導？
趙青山？
還是老陳？
亦或者是孫鶴堂？
或者說……他們都在引導自己，卻又各有目的？
葉飛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祖龍之戒，冰涼的玉面下，仿佛有溫熱的氣流在緩緩涌動。
趙青山說的龍氣，十有八九就是這戒指的力量。
“龍氣……祖龍之戒……青令……”
葉飛低聲念著，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青云宗的初代祖師手札里記載過龍氣，青令需要龍氣才能解開秘密。
而祖龍之戒作為傳說中龍族的信物，能引動這股力量，難道只是巧合？
趙青山說青令認主，除了有龍氣的人，其他人觸碰會被反噬，這不正和祖龍之戒的特性一樣嗎？
老陳和趙青山看似各有算計，實則都在等他主動與青令接觸。
老陳想借他的手拿到青令，趙青山則想靠他揭開秘密，而孫鶴堂，不過是他們棋盤上最顯眼的那顆棋子。
既然青令需要龍氣才能解開，那他就主動去找孫鶴堂。
至于老陳和趙青山的算計……
葉飛摸了摸戒指，嘴角微微勾起。
誰能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
這一次，無論是福是禍，他都要自己執(zhí)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