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困龍陣
葉飛扭頭，林婉晴站在門內(nèi)的臺階上，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裙，長發(fā)束成低馬尾，眼神銳利如刀，和林婉如的明媚截然不同。
顯然是剛從里面出來，手里還拿著個文件夾，像是剛處理完公事。
葉飛點頭示意，心里清卻楚，林婉晴心眼不比林萬雄多，甚至比林萬雄更難對付。
林婉晴走下臺階，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停在葉飛身旁的時候，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飛，語氣甚至還帶著一絲絲質(zhì)問。
“你來找婉如做什么？”
葉飛剛想開口說只是朋友間吃頓飯，林婉晴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搶先說道：“別告訴我什么目的都沒有，婉如心思單純，什么都不知道，你沒必要把她卷進來。”
林婉晴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顯然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葉飛苦澀地笑了笑，不過還是特別實誠地回應道：“可我確實什么都沒問�！�
“是嗎？”
林婉晴挑眉看著葉飛，語氣更是直接冷了幾分。
“青令的事，林家內(nèi)部都沒幾個人清楚，婉如更是碰都沒碰過，孫鶴堂的底細，她更是一無所知，你心里或許知道婉如并不清楚這些事，可你還是找了她，你敢說自己難道沒有一絲絲賭的成分嗎？”
葉飛沉默著沒反駁。
林婉晴說得沒錯，他最初的確是這么打算的，只是最終沒能狠下心。
盯著林婉晴看了半晌，葉飛無奈嘆了口氣。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
林婉晴向前一步，身高雖不如葉飛，周身卻依舊散發(fā)著壓迫感。
“青令和孫鶴堂的事，水太深，不是婉如該碰的，你要是想問什么，不如直接找我�！�
葉飛聞言眼神意外的看著林婉晴。
“怎么，你愿意說？”
“我不是愿意，是不想看到婉如被人當槍使，哪怕這個人是你�！�
林婉晴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葉飛的眼神里依舊帶著戒備。
“但我有個條件，你得告訴我，你拿到的那半塊青令，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對它如此執(zhí)著？”
葉飛沒想到林婉晴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看來林婉晴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爭奪，卻也察覺到了青令的不尋常。
看著林婉晴那雙精明的眼睛，葉飛忽然明白過來。
林婉晴的出現(xiàn)，或許不是偶然。
她大概早就注意到了林婉如的異常，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觀察，直到確認林婉如離開，才特意出來攔住自己。
原來……林家內(nèi)部也是各懷鬼胎。
“青令的秘密，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們多。”
葉飛緩緩開口，語氣也顯得坦誠了些。
“但我可以告訴你，它需要合二為一才能解開，而我，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林婉晴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低垂著腦袋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許久之后，林婉晴才抬頭看向葉飛，下定決心似地說道：“孫鶴堂在城西的廢棄鋼鐵廠，那里明面上是拆遷區(qū)，實則被他改造成了私人地盤，周圍還有不少人把守�！�
微微停頓了下，林婉晴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了這個消息，至于為什么林家一直沒動手……”
話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林婉晴就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
葉飛心里清楚，林萬雄雖然把林婉晴當繼承人培養(yǎng)，卻也不可能直接全部放權。
有些事，林婉晴其實做不得主。
“你就不怕我轉頭把這事告訴別人？”
“你不會�！�
林婉晴語氣篤定地說道：“你需要的是孫鶴堂的下落，而且……”
話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林婉晴故意拉長音節(jié)，表情嚴肅地抬頭看著葉飛。
“你要是真對婉如存著半分尊重，就該知道，有些交易，只能在清醒的人之間做。”
在說完這句話之后，林婉晴直接轉身離開，沒再給葉飛追問的機會。
葉飛站在原地，望著緊閉的大門，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漣漪。
林婉晴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的計劃，卻又以最直接的方式，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看來這場博弈里，每個人都藏著自己的算計。
就連看似置身事外的林婉晴，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孫鶴堂的藏身地點，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葉飛決定先直接過去探探情況。
站在廠區(qū)外的土坡上，望著那片被鐵絲網(wǎng)圈起來的區(qū)域，葉飛卻許久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林婉晴的話在耳邊回響，每一個字都透著謹慎。
他不是沒想過這可能是個陷阱，林家與孫鶴堂之間的關系本就錯綜復雜，借刀殺人的戲碼在這種博弈里再常見不過。
可一想到老媽，想到青令里藏著的秘密，那點猶豫便被壓了下去。
深吸一口氣，龍氣悄然運轉，葉飛身形如同融入陰影的墨色，沿著鐵絲網(wǎng)的邊緣前行。
生銹的鐵網(wǎng)在風中發(fā)出哐當聲，恰好掩蓋了他的腳步聲。
靠近西南角時，葉飛發(fā)現(xiàn)那里的鐵絲網(wǎng)底部有一處新的磨損痕跡，像是有人經(jīng)常從這里出入。
葉飛伏在草叢里觀察了片刻，確認周圍沒有暗哨，才矮身鉆了過去。
現(xiàn)在連對方到底是什么情況都不知道，葉飛可沒有傻到直接打進去。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祖宗之戒所流轉的能量叫做龍氣，但誰知道這玩意有沒有用盡的時候！
葉飛借著一堆廢棄鋼材的掩護，指尖凝出一絲龍氣探向前方。
三股不同的氣息在廠區(qū)深處交織，其中一股最為霸道，正是與青令同源的波動。
這就顯示孫鶴堂就在主廠房里。
但是更讓葉飛在意的是另外兩股氣息。
一股陰柔如蛇，帶著熟悉的算計感，另一股則沉穩(wěn)厚重，竟有幾分像林家的人。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其中一個絕對是老陳。
只是葉飛沒有想到，除了老陳外，林家竟然也派了別人，還是能讓孫鶴堂允許進入核心區(qū)域的人物。
真真是好手段。
繞到主廠房的側面，那里有一個破損的通風管道。
葉飛扯下一塊鐵皮直接誒側身鉆了進去。
管道里積滿了灰塵，刺鼻的鐵銹味嗆得人喉嚨發(fā)緊，葉飛屏住呼吸，借著龍氣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廠房內(nèi)部移動。
通風口正對著廠房中央，葉飛撥開格柵上的灰塵向下看去。
孫鶴堂坐在一張破舊的鐵椅上，手里把玩著另一半青令。
而孫鶴堂對面是老陳，背對著通風口，身形佝僂，卻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而在廠房的陰影里，還有一個人正端著個茶杯，慢悠悠地喝著，仿佛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葉飛越看越是覺得這人怎么和林萬雄長得有點像？
“林老頭，你都退隱十年了，還想管這檔子事？”
孫鶴堂冷笑一聲，將青令拋起又接住。
“當年若不是你攔著，這青令早就歸我了�！�
“孫鶴堂，有些東西不是你的，搶也搶不走，青令合璧需要龍氣，你我都沒有，爭到最后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
“替誰做嫁衣？”
孫鶴堂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難道是那個叫葉飛的小子？就憑他那點微末的龍氣？”
老陳突然輕笑了一聲。
“何必動怒？葉小子能不能成，總得試過才知道，我已經(jīng)把消息放出去了，他這段時間一定會來，到時候青令合璧，是福是禍，咱們親眼看看便是�！�
林老頭皺了皺眉：“你故意引他來？”
“不然呢？”
老陳瞥了孫鶴堂一眼，毫不客氣地繼續(xù)說道：“難道要等他把青令藏到棺材里？”
孫鶴堂的臉色沉了沉，卻沒反駁。
葉飛伏在通風管道里，心臟跳得飛快。
原來他們早就達成了協(xié)議，就等著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老陳的算計，林家的默許，孫鶴堂的不甘，全都圍繞著他和這半塊青令展開。
就在這時，葉飛兜里的青令卻突然發(fā)燙，與孫鶴堂手中的那半塊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
廠房中央的地面上，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突然亮起，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陣眼正是孫鶴堂腳下的位置。
“不好！”
葉飛猛地意識到不對勁。
這不是普通的據(jù)點，而是個用青令做引子的困龍陣！
孫鶴堂顯然也察覺到了青令的異動，猛地抬頭看向通風口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來了就別藏著了�！�
孫鶴堂的吼聲剛落，老陳和林老頭幾乎同時動了。
老陳身形一晃，悄無聲息地滑入廠房角落的陰影里，隨后翻窗離開。
林老頭則更直接，轉身走向廠房深處的一個暗門，剛離開，周圍的陰影便像是活了過來將入口徹底掩蓋，仿佛從未有人經(jīng)過。
前后不過兩秒，廠房中央就只剩下孫鶴堂一人，依舊保持著抬頭怒視的姿勢。
孫鶴堂吼完那聲，本想等著葉飛驚慌失措地現(xiàn)身。
可等了片刻，通風口那邊毫無動靜。
反倒是眼角的余光瞥見身邊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