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知青齊聚知青辦
“娘，今天這菜我咋感覺有些糊味兒呢？”
秦北嘗了一口炒野菜，眉頭一緊，看了眼他娘，狀似不經(jīng)意地大膽開口。
喬月默默地端起了自己的碗，將臉埋在碗里。
被喬月提醒過的梁蘭一臉同情地看了眼秦北。
也將臉埋進(jìn)碗里，一聲不敢吭。
秦夢圓剛想附和秦北，就被喬月拽了下衣角。
也把到嘴邊的話咽下了。
而秦大柱則一如既往地沉默，此時尤其沉默。
只有秦北在勇敢發(fā)言。
有時候勇敢并不能收獲成功，反倒會迎來一場胖揍。
尤其是在家庭背景下。
顧慧蘭“哐”的一下把碗放在了桌上。
就這一下，秦北沒說出口的話都被他吞了回去。
他默默地看著他娘進(jìn)了屋。
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娘已經(jīng)舉著雞毛撣子向他襲來。
他連忙躲閃，卻被狹窄的堂屋困住了。
一個不注意，就被雞毛撣子抽到了。
“嘶……”
他摸了摸被打的手臂，看向一臉嚴(yán)肅的顧慧蘭。
勇敢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
“娘，錯了，錯了，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下手輕點輕點，你兒媳婦兒還在呢……”
顧慧蘭白了他一眼，順手將雞毛撣子扔在一旁的柜子上。
端起飯碗，繼續(xù)吃飯。
秦北看看他娘，看看他爹。
不是他爹的原因，那是……
他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秦夢圓身上。
秦夢圓聳了聳肩。
好，也不是她。
那會是誰呢？
秦北一邊思考，一邊坐下。
完全沒有把他娘發(fā)火這件事兒“栽贓”給喬月梁蘭的想法。
他端起飯碗，味同嚼蠟地吃起了飯。
筷子一點都不敢往盤子里伸。
突然，一絲靈光閃過他的腦袋。
他心想：莫非是因為那群鬧事兒知青的原因！
他的眉毛松開又皺起，皺起又松開……
直到吃完飯，收拾好家伙。
秦北都沒想到是因為他大嫂幫他準(zhǔn)備結(jié)婚用品而導(dǎo)致的“挨打”。
不過即使知道了，他也覺得他該挨這頓打。
他一個小叔子結(jié)婚，大哥大嫂幫忙置辦東西也太仁義了吧。
卻不知人喬月是站在他小姨子的角度幫她姐妹辦事兒的。
不過，現(xiàn)在的秦北還沒轉(zhuǎn)過這個彎兒來。
他還在想怎么解決知青那邊的問題呢。
同樣的，秦大柱也在思考怎么妥善處置這些知青。
“老秦，這樣下去不行呀！他們要是鬧到公社知青辦，咱不好交代呀！”顧長征愁得都不想抽他的旱煙了。
他一直走來走去，直晃的秦大柱腦子暈。
他連忙制止了他大舅子無意間對他的傷害。
“老顧，別轉(zhuǎn)了，坐下安靜會兒！”
顧長征坐了沒一分鐘，屁股就跟針扎似的，又站了起來。
直到王猛沖了進(jìn)來。
“大柱叔，長征叔，知青們要鬧事兒，跑去公社知青辦了！”
“什么！”顧長征手上的煙槍都差點掉了。
他急忙往外走，想著看能不能攔下知青們。
秦大柱像是早有預(yù)料般，跟在了顧長征的身后。
……
紅旗公社知青辦。
“同志，我們知青下鄉(xiāng)是為了祖國的號召，祖國讓我們來，我們就收拾包裹積極響應(yīng)�！�
知青代表挺直著身板就在知青辦的門口對他們訴說。
“我們都清楚領(lǐng)導(dǎo)人讓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團結(jié)我們的農(nóng)民兄弟，支援農(nóng)村建設(shè)。
“所以我們做好了吃苦的準(zhǔn)備！
“三年間我們無論受到多少委屈，遭過多少白眼，受過多少傷，我們都挺過來了。
“因為我們知道國家不會放棄我們，讓我們來農(nóng)村是讓我們大有可為�！�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地堅毅，但他的手卻在緊張地發(fā)抖，因為他知道這些話不應(yīng)該說，但紅旗公社各個大隊知情的情況卻讓他明白。
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他哽咽著，但又格外地要強。
“可現(xiàn)在，我們熬不住了，不是說苦我們不能吃，矛盾我們不能解決。
“我們今天就想讓組織知道，他們的積極分子現(xiàn)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們?nèi)康臇|西都被大水沖走了，住的地方也塌了�，F(xiàn)在只能在山洞里面煎熬度日，等待組織的安排。
“可是一個又一個生病的知青，讓我們聚集在一起，因為我們再不主動，我們可能熬不下去了�！�
這句話一落，感性的知青們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他們紛紛補充道。
“同志，我們本來就不如農(nóng)民兄弟善于種田，所以我們僅有的工分都被換成了粗糧，可是現(xiàn)在，住的地方塌了，我們的糧食……”
這位女知青不忍再說下去。
他捂住嘴巴，蹲下了身。
“除了果腹的糧食，我們穿的用的也沒了！也沒了！”
“同志，您看組織這邊能不能幫助一下我們，我們實在是……”
知青辦的同志們也是流程如此，雖然很同情他們的遭遇，但知青辦的同志也不能立刻答應(yīng)。
他們只能試著安慰。
“同志們，我們知青辦也清楚了各位的情況。
“但大家也清楚咱紅旗公社整個公社受到洪水的影響，每家每戶甚至咱們公社本身也都受到了影響。
“而且我們也得按規(guī)章制度辦事兒。
“不能說你想這么做你就能這么做，清楚嗎？”
知青辦小王再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格外的嚴(yán)厲。
他清楚這些知青既然來到這里，就不好打發(fā)。
可最起碼嚴(yán)厲的語氣會讓他們提的要求有所收斂。
他再次勸道。
“知青同志們，咱聚集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兒，咱要不就散了吧。
“公社干部們都去大隊安排生產(chǎn)復(fù)工了，咱公社現(xiàn)在只有我們小李兩個人。
“我倆也沒權(quán)限能解決大家的問題，我們只能記錄下來，等領(lǐng)導(dǎo)回到公社再上報�！�
“是呀是呀，大伙兒聚集在這兒真的沒必要，散了吧散了吧！”小李附和著小王想要勸走這些知青們。
可是知青們但凡有另一條路能走，他們也不至于今天聚集于此。
但他們也明白小王和小李說得在理。
他們的臉色漸漸地灰敗下來。
漸漸地就有人退縮了。
“要不我們先回去？”其中一人試探著說。
其余人沉默不語，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
但說話的人接收到了來自知青辦小王和小李兩位干部的肯定。
他鼓了鼓氣，再次勸道。
“咱回吧，咱還得回大隊呢，向陽大隊的，你們再不會今天就得走夜路了。
“還有咱青山大隊的，咱出來的時候沒跟大隊長招呼一聲，今天要不回去，以后給咱安排個咱知青干不了的活兒可咋辦？”
這個人越說越起勁，也越說越覺得自己能討好知青辦的兩個干部。
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跟個夏天的蒼蠅一般。
“田大旺，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終于，有認(rèn)識他的人點出了他的名字，就差指著他的腦門罵他懦夫了。
“你忘記前兩天的事兒了？田大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田大旺被他說得惱羞成怒。
他豎著眉毛，梗著鼻子，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狠勁兒。
“你說！
“有本事你說！
“我什么事兒！
“說呀！
“人要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fù)責(zé)的！”
田大旺不覺得有人能知道兩天前他做過的事兒。
他甚至覺得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敢說出來。
不是因為他得罪不起他，而是他得罪不起他上面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