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離婚協(xié)議
“完了完了,這到底該怎么跟謝少爺交代?我怕是死都不足以抵罪吧!”
“不嚴重吧?又沒缺胳膊少腿,只不過頭部……醫(yī)生說可以出院的。”
“失憶啊失憶!”
男人暴躁地轉過頭,差點在醫(yī)院走廊直接吼出來了:“謝少爺已經(jīng)在開車來的路上了,十分鐘就到,要是讓他知道葉先生差點沒了命、醒來后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估計會把我拖去沉江吧?!”
“你這個經(jīng)紀人到底怎么當?shù)模咳~洲喝醉酒了你也醉昏頭了?代駕的身份查清楚了沒?”
經(jīng)紀人痛苦地捂住額頭,嘴唇張了張,余光瞥見前頭病房門口探出一個白影,嚇得魂都飛出來了。護士皺眉呵斥:“回病床上待著去!誰準你出來了?”
門口的白色人影又縮了回去。
過了幾分鐘,經(jīng)紀人口中的謝少爺準時出現(xiàn)在電梯口。謝淵亭身著一席黑色風衣,挺拔有型,眉宇間散發(fā)著揮之不去的冷意,睥睨四周。經(jīng)紀人哆哆嗦嗦迎上去,扯著嘴皮干笑。
“葉洲人呢?”
謝淵亭瞥他一眼,不經(jīng)意擰了下眉�?吹贸鰜碇x淵亭剛從公司抽身,眼底的疲憊感一閃而過,經(jīng)紀人立馬指了指病房,顫巍巍道:“里頭等著您呢�!�
醫(yī)院病房墻漆是白的,床單是白的,連病床上的人也是蒼白的。
謝淵亭一眼就看到了青年額上的紗布,裹得嚴嚴實實。醫(yī)生告訴他:“拍了ct,沒有結構性損傷,但是輕微腦震蕩造成逆行性失憶,需要時間恢復�!�
“需要多久?”
謝淵亭不喜歡麻煩。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少則一星期,多則……看病人的實際情況。但目前還是建議不要刺激病人,讓他慢慢想起來就好。”
謝淵亭應了一聲,走到床邊。
自他進病房以來,床上包著紗布的青年就一直盯著他,眼里呆愣愣的。謝淵亭一走近,青年莫名一陣緊張,手攥緊了被單,謝淵亭問:“不舒服?”
“不是。”青年抬起眼,似乎有點不太敢相信:“我真失憶了?”
“目前看來,是的�!�
“我叫葉洲?哪個葉哪個洲?”
謝淵亭把病歷單拿給他。
青年低頭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葉洲,二十四歲,已婚,oga,腦部功能性損傷。
“所以,你是我的……丈夫?”
葉洲瞪大了眼睛,說完之后猛地回神,臉頰騰一下全紅了,羞的。
謝淵亭沒回答。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意外……”葉洲拍了拍臉,面前的謝淵亭毫無疑問是他的理想型,失憶到這個份上了首先考慮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喚起了戀愛腦,葉洲都有點受不了自己,他試圖往回找補:“因為您實在太帥了。呃,請問我是被車撞了嗎?”
“等紅綠燈的時候有輛奔馳危險駕駛,沒剎住,實在抱歉,我們一定會將此事調查清楚!”一旁的人趕緊回話,生怕晚了一秒把謝少爺惹怒。
“沒事沒事�!比~洲擺擺手,樂觀道:“我不是還好好的嘛,沒缺胳膊斷腿�!�
謝淵亭皺眉,葉洲識趣地立刻閉上嘴。
醫(yī)院亂糟糟的,人多眼雜,葉洲不是太想待下去,謝淵亭去辦理出院手續(xù),葉洲摸了摸后頸光禿禿的腺體,趁機問旁邊經(jīng)紀人:“我原來是干嘛的?”
“現(xiàn)在才想起問這個啊?我以為你記得呢!”經(jīng)紀人暴躁地吐槽:“藝人,演戲的,二線明星。”
“我這么牛呢?”葉洲夸張地瞪大眼睛。
“所以才要把你撞車這事查實下來啊,萬一是某些不法分子,有一就會有二有三。謝少爺當時聽見你出車禍可緊張死了�!�
葉洲心中飄飄然,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套話道:“是嗎?我感覺他不怎么關心我��?我和謝少爺真是夫妻?”
“比真金還真,只不過今晚之后……”
經(jīng)紀人哀嘆了口氣,止住話頭,葉洲莫名其妙眨了眨眼,謝淵亭走過來說:“走吧�!�
“去哪里?”葉洲突然疑惑起來,發(fā)生了這么大一件事,居然沒人第一時間通知葉洲的父母,來看望自己的只有經(jīng)紀人和謝淵亭。
司機拉開車門,行了個禮,請葉洲坐進去。葉洲受寵若驚,忙坐到了最里面。車內寬敞豪華,謝淵亭手長腳長,顯得略有拘束。
“你記得多少?”謝淵亭問他。
“什么都不記得�!�
“回葉先生的酒店?”司機恭敬詢問。
車子駛過跨江大橋,橋燈投下流光溢彩的光芒,映在謝淵亭晦暗的眼底,葉洲琢磨不透他此刻的心情。良久,謝淵亭啟唇:“回謝宅�!�
車子拐了個彎,謝淵亭沉靜的眼神望了過來,葉洲立馬坐直,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膝蓋上,像個接受批評的小學生。謝淵亭不知從哪里遞過來一份文件,認真說:“葉洲,你失憶了,但我沒有,在你恢復記憶的這些天里,我會負責照顧你�!�
葉洲心頭咯噔一下,謝淵亭給他的文件不是別的,而是一份ao離婚協(xié)議。
上方已經(jīng)落好了謝淵亭的名字,筆鋒凌厲張揚,只剩oga一方還空著。
“簽了吧。”
葉洲猛然抬起頭,謝淵亭沒看他的眼睛:“你是在我們婚姻存續(xù)期內出的車禍,我會盡到一位丈夫的責任。但離婚是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談妥的,只差最后一步,葉洲,希望你能配合。”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葉洲不敢相信,此時的謝淵亭在他眼里殘忍得不近人情,他仔細往回想了想,可腦子里一陣嗡鳴,記憶是空白的。葉洲犯了倔脾氣:“我不簽!”
謝淵亭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英俊的面容下沒什么表情,葉洲咬了咬唇,硬著頭皮說:“我失憶了,可我不傻,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機騙我?我又不是趕著去死,這協(xié)議早一秒晚一秒簽有區(qū)別?謝淵亭,你這個人差勁透了!”
“別亂說話。”謝淵亭打斷他。
“反正我不簽字,我不離婚!”
葉洲氣呼呼地別開頭,看人就不該只看臉,葉洲如今算是深刻理解這個道理,長得再好看又如何?謝淵亭在他葉洲心里的好感度大打折扣:自己剛剛車禍就馬上當甩手掌柜,怎么能這么渣?當初自己怎么看上這人的?精蟲上腦了嗎?
“我會等你改變想法。”謝淵亭漠然道。
路面高樓越來越少,越過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柵欄門打開,車子停在了一幢西式別墅面前。葉洲心中早有準備,謝淵亭高傲矜貴,衣服褲子都是名牌,一看就不是平民階層的人,可當他結結實實站在別墅花壇面前,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口袋兜里手機震動不停,是葉洲在車上和經(jīng)紀人的微信聊天記錄。
葉洲低一低頭,就見手機界面經(jīng)紀人連發(fā)了五個感嘆號。
「你就該和他離婚啊!這不是得償所愿了嗎?不是哥們不支持你,葉洲,是你這次做得太不人道」
葉洲晃了下神。
「謝淵亭以前那么愛你,沒想到最后你還是把他逼到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