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見太后,路遇刁難
姜靜姝福了福身,裴景曜走得快,她光跟上就得強(qiáng)忍著疼痛。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禮佛虔誠,太上皇在世時常常以法物相贈。
然而她又不喜奢靡,認(rèn)為法物比起珠翠黃金,青玉材質(zhì)的更為雅致。
妾身認(rèn)為可以用青玉雕琢念珠,上面找工匠刻上梵文金剛經(jīng),再找了水源寺的得道高僧為佛珠開光相贈,正合了她禮佛幾十年的誠心。”
她倒是不指望裴景曜聽她的。
攝政王送太皇太后青玉材質(zhì)的佛珠賀壽這件事實(shí)在是容易被人挑出錯處,因而就算太皇太后真喜歡,他大概也不會送。
因此她添了句,“若不送青玉材質(zhì),太皇太后最鐘愛的就是妾身說的梵文金剛經(jīng)�!�
裴景曜若有所思,“你倒是跟著他聽了不少,下去吧�!�
姜靜姝行了個禮便回了如芷閣。
第二日,祝南枝經(jīng)了昨日那一遭,稱頭痛在清暉閣休養(yǎng)。
姜靜姝還未得片刻喘息,宮內(nèi)就來了通傳。
她被太皇太后傳召進(jìn)宮了。
祝南枝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很討她喜歡,或者說過分受寵了。
幾乎讓人以為她是太皇太后親自生養(yǎng)的公主。
姜靜姝昨日才惹得這位側(cè)妃頭痛,今日就被傳召入宮,宮里的貴人消息還真是靈通。
……
她坐著一架馬車進(jìn)宮,還未到宮門口先聽到旁側(cè)傳來了喧鬧的動靜。
她循著聲音轉(zhuǎn)頭一看,見到后面那輛八乘朱輪馬車被她的馬車擋了道路。
宮道不算狹窄,正常容納兩輛通過沒有問題。
只是那馬車太大,占用了大部分宮道,所以不能兩車并行。
“哪家不長眼的,敢擋永昌侯府的路?”女聲清脆,尾音上揚(yáng)透著傲氣。
這聲音姜靜姝在裴珩身邊時聽過,像是永昌侯家的嫡女容喬。
容喬的父親本就是伯爵之后,在救駕了先帝后封侯,地位更是尊貴。
而容喬又是最受寵的嫡女,在京城中也是貴女翹楚。
那邊的車簾被金鉤挑起,露出了少女的嬌蠻面容,她斜睨著杏眼朝這邊看來,正是容喬。
姜靜姝朝著她行了個禮,“小姐,我是攝政王府的姜侍妾�!�
容喬打量著她的臉,臉色微變。
長著張狐媚至極的臉,衣著首飾卻寒酸。
還有三分像是沈氏女——那個不知死活卻還霸著正妃名頭的女人。
“原來是陛下賜給攝政王的侍妾。"容喬皺眉,"你這破車也配走正門?”
坐在姜靜姝身邊的流螢小聲嘀咕,“小主,你可是王爺?shù)娜�,小姐如此�?shí)在是……”
容喬耳力極好,流螢的話一字不落掉進(jìn)了她耳中。
一個賤妾的下人,竟也敢說她?
她當(dāng)時便發(fā)了火,怒道,“什么王爺?shù)娜�,分明是不知道怎么勾引,使了下作的手段才爬上王爺�(shù)拇玻?br />
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貴人了?”
容喬越說便越氣,索性讓車夫下去驅(qū)趕他們。
她身份貴不可言,父親可是曾經(jīng)救過先皇,可恨裴景曜一直鐘情于沈氏女。
當(dāng)初沈氏沒能成為攝政王正妃,她以父親救駕的功勞求一道旨意,求先帝將她賜婚給裴景曜為正妃。
結(jié)果沒過幾日,先帝便駕崩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車夫得了容喬的命令,下去拿了馬鞭用力在旁側(cè)的青石板上抽打。
“姜侍妾還是為小姐讓路走偏門入宮吧,不然鞭子無眼,指不定就抽到小主身上了!”
姜靜姝按住流螢發(fā)抖的手,“妾身這就吩咐車夫讓路�!�
“慢著�!�
容喬突然輕笑,“我是侯府嫡女,而你不過是個賤妾……既然是要給本小姐讓道,就該拿出誠意來跪著讓。”
說罷,她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姜靜姝的動作。
見太后的時辰已然要遲了,姜靜姝下了車,隨著不起眼的黑鐵馬車一同靠在一側(cè)。
昨日剛下了大雨,宮道旁還有積水。
她深深地福身行禮,“回稟小姐,妾身要去拜見太皇太后。
宮道濕滑,衣衫臟污不便去參見。懇請小姐允許妾身下次見面再下跪賠罪�!�
“你敢用太皇太后壓我!”容喬氣極。
此時旁邊的貼身丫鬟小聲提醒,“小姐,時辰要遲了�!�
她想到自己稍后還有急事,按下了發(fā)作,惡狠狠道,“罷了,你給本小姐等著瞧,滾吧,這事沒完!”
“妾身恭送小姐�!苯o姝行著禮,目視著容喬的車離開才回到了馬車上。
姜靜姝任由流螢扶著,站起了身來。
早就聽聞容喬性情嬌縱跋扈,且對裴景曜傾慕已久,對她生厭是意料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又要思索著怎么應(yīng)對這位容大小姐。
沒關(guān)系,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進(jìn)宮后,姜靜姝跟流螢由宮人引領(lǐng)著到了壽康宮外門。
來迎她的嬤嬤見了她道,“太皇太后剛乏了要休憩一陣,小主請?jiān)谕饷嫦群蛑��!?br />
姜靜姝點(diǎn)了點(diǎn)頭。
冬日寒冷,她披著大氅也不能抵御。刮骨似的寒風(fēng)順著骨頭縫鉆進(jìn)去,手上的凍瘡先是發(fā)癢,而后便隱隱作痛。
關(guān)節(jié)被凍得發(fā)僵發(fā)麻,唯有手上時時針刺般的疼痛提醒著,她還沒有被完全凍得毫無感覺。
過了好一會,才有嬤嬤開門接引她進(jìn)去。
姜靜姝跪在地上行叩首禮,“妾身姜氏,叩請?zhí)侍笕f福金安。”
她聽到上面?zhèn)鱽砹说莱辆彽穆曇�,“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姜靜姝將頭仰起,露出了那張清麗秀美的面容。
太皇太后端坐在黃花梨床前的矮榻上,身著曲水紋寧綢常服,外搭了件紫貂的對襟褂子,頭上梳著的發(fā)髻簡潔不失端莊,發(fā)間僅插了一支青玉簪子。
她瞧著跪在地上的姜靜姝若有所思,“你就是那個在宗人府伺候了皇上三年的宮女?”
昨日祝南枝受了裴景曜的冷落又痛失心腹,立刻便派了人傳信過來,將姜靜姝講成了個心機(jī)頗深不知禮數(shù)的禍害。
這臉像極了攝政王那位未入門的側(cè)妃,只是姿容更美,當(dāng)真是禍水。
“能侍奉陛下三年,是妾身的福分�!苯o姝垂著頭恭敬回話。
“倒是個忠誠護(hù)主的,那幾年間你將皇上照看得不錯�;噬蠜]有收你入后宮,可有怨言?”太皇太后的聲音和藹不失威嚴(yán),像是家中長輩。
姜靜姝在地上磕頭,“妾身不敢。”
太皇太后示意嬤嬤讓她起身,她把玩著手中的佛珠,“你可知為何皇上要為你賜婚?
你伺候他多年,最懂分寸,是他身邊知根底的女人。他這才將你賜給了攝政王,這是你修來的福氣。
既然得了這恩賜,就要時刻牢記是誰讓你變成如今這樣的,要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