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事了
許文東和牛彪趕到老四修車鋪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此時除了門口停著兩臺夏利外,整個區(qū)域沒看見任何車輛和人,這也讓牛彪犯起了嘀咕:“東哥,之前這里生意挺好啊,今天怎么看起來有點冷清呢?”
“先找到陳狗再說�!痹S文東道。
“好。”牛彪答應(yīng)一聲,便開始扯脖子喊了起來:“陳狗,陳狗,陳狗。”
“你之前來這里都是這么叫他?”
“對啊!”
許文東哭笑不得,而這時候修車鋪里鉆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板著臉道:“喊什么喊。”
“陳狗呢?”牛彪可不懼任何人,直接大聲問道。
“死了�!贝笫逑攵紱]想就回道。
“死了?”牛彪差點背過氣,吼了一聲后直接沖向大叔,一把將對方提了起來:“你瞎說個啥呢?”
大叔被牛彪嚇了一跳,連忙道:“哎呦,小伙子,你放我下來,咱有話好好說�!�
“才知道有話好好說��?”牛彪氣得一把將對方推到了墻上,罵罵咧咧的道:“如果不是我東哥在這,老子廢了你�!�
大叔一臉委屈:“小伙子,你別激動,我剛剛那么說也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
“因為我也不清楚陳狗現(xiàn)在咋樣了,而且是死是活我更不知道�!贝笫宥叨哙锣碌牡�。
“老板,你別緊張,我們找陳狗有點事,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許文東掏出煙遞給了對方一支。
大叔接過煙后,緩緩說道:“昨天陳狗私自把車開了出去,半路就被人給截了回來,對方不僅訛了我兩百塊錢,還把我客戶的車砸了三輛,臨走的時候直接把陳狗裝到后備箱里帶走了�!�
許文東眼神明顯一聚,沉聲問道:“你知道誰干的嗎?”
“車主唄,也不知道陳狗哪來那么大膽子,誰的車都敢開�!�
“那輛車應(yīng)該是市場監(jiān)管局的吧?既然是公職人員,還敢這么明目張膽?”
“車是市場監(jiān)管局的,但車主不是�!贝笫鍓旱吐曇簦骸拔揖兔鞲阏f了吧,這個車的車主叫鄧乾,是監(jiān)管局局長的公子,雖然說車子屬于監(jiān)管局,可只有鄧乾能開,這里面的貓膩不用我多說了吧?”
許文東眼珠一轉(zhuǎn),立刻明白了過來,簡單來說,就是公車私用,這是非常普遍的一個現(xiàn)象,別說九十年代,放到如今也比比皆是。
“他們?yōu)槭裁窗殃惞穾ё撸俊?br />
“訛錢唄,陳狗沒有,又不交代把車借給誰用了,所以對方就把他拉走了�!�
大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珠猛然一轉(zhuǎn):“陳狗不會是把車借給你們了吧?要不然你們咋知道車是市場監(jiān)管局的?”
“沒錯,就是我們借的�!痹S文東并沒有否認(rèn)。
“既然你們就是當(dāng)事人,那我這里的損失可得賠我�!贝笫辶⒖虂砹司�。
“賠你?我賠你個大嘴巴子行不?”牛彪猛地站了起來,嚇得大叔直接坐到了地上。
“彪子,別嚇著人家。”許文東呵斥一聲后,從懷里掏出錢,數(shù)出五百遞給了大叔:“我不知道這點錢夠不夠賠你,但我現(xiàn)在也只能給你這些了,畢竟一會我還要去救陳狗�!�
“這點錢……”大叔剛遲疑半秒牛彪就瞪著眼睛質(zhì)問:“嫌少嗎?”
“不少,不少!”大叔賠笑了起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道:“看你們這么仗義的份上,叔勸你們還是算了吧!鄧少你們?nèi)遣黄�,倒不如讓陳狗挨兩天揍,等鄧少氣消了,自然就把他放出來了。�?br />
“操,敢情不是你兄弟�!迸1霘獾昧R了一句,大叔則委屈巴巴的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好意我心領(lǐng)了�!痹S文東臉色沉悶:“但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鄧乾在哪�!�
“他們離開的時候好像說去同安路的臺球廳,至于是哪家我就不清楚了。”
“謝謝�!�
許文東和牛彪轉(zhuǎn)身離去,而看著兩人的背影大叔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
路上,兩人飛快地騎著自行車,不過行至一半的時候,牛彪?yún)s突然停了下來:“東哥,等一下�!�
“怎么了?”許文東發(fā)現(xiàn)對方有些異常。
“同安路那一片屬于咱們嶗山區(qū)最亂的地方,臺球廳,幣子廳,錄像廳,應(yīng)有盡有,魚龍混雜,姓鄧的如果經(jīng)常在那一片混,估摸不好辦�!迸1胛⑽⒁活D:“要不然我回廠里喊幾個兄弟吧?”
“喊幾個兄弟就好辦了?”許文東笑了起來:“就你那幾個小弟,給人家拌菜可能都不夠�!�
許文東這句話說得沒錯,因為他也清楚同安路有多亂,而且在那里混的老炮比較多,可不是牛彪身邊那群小孩子能比的。
“至少人多可以撐撐場面�!迸1虢忉尩溃骸岸胰嗽蕉嘣酱虿黄饋怼!�
“呦,你還怕打架?”
“我倒是不怕,但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生意人了,而且馬上啤酒節(jié)就要召開,萬一鬧出點麻煩事肯定會影響廠子。”
聽見牛彪這么說,許文東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沒想到牛彪覺悟這么高,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時間不等人,萬一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陳狗出點事,怕是后悔都晚了,生意重要,但兄弟更重要�!�
許文東拍了拍牛彪的肩膀:“靠你這一身腱子肉夠撐場面的了�!�
牛彪靜靜地看著許文東,好一會后咧嘴大笑:“東哥,一會我要是動起手來,你可別攔著��!”
“好�!�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同安路,金沙江臺球廳,一群打扮時尚的俊男靚女正圍在一張臺球桌旁張牙舞爪地瘋鬧著,而在球桌上面,正跪著一個瘦骨嶙峋的青年,嘴里叼著一雙紅色襪子,全身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眼神里雖然充滿恐懼,卻緊咬著牙齒。
“咱們玩多久了?”臺球桌正前方有一張沙發(fā),一個穿著花襯衫,梳著郭富城發(fā)型的年輕人,翹著腿問道。
“鄧少,昨晚到今天已經(jīng)十幾個鐘頭了�!�
“這小子嘴還挺硬。”鄧乾無趣地一笑:“給他最后一桿,然后扔到大街上�!�
“好,這最后一桿往哪打?”
鄧乾眼角微微一動,然后伸手指了指陳狗的下面:“往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