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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小說網(wǎng)/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開局我就想進(jìn)宮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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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我就想進(jìn)宮面圣

    天鳳二年,京城南郊。

    黑云壓城,好似天河決堤,豆大雨滴傾盆落下,錘擊地面如擂鼓,揚(yáng)起矮如煙塵的霧氣。

    若在往日,此地正該繁華熱鬧,大虞九道十八府的商賈車隊(duì)云集,只進(jìn)城費(fèi)一項(xiàng),便支撐起宮里龐大開銷。

    只是今日稍有不同。

    早在昨夜,司天監(jiān)便張貼暴雨示警,天師府神官亦予以天象警報(bào),衙門號(hào)令“晝禁”,京城百姓自覺閉戶歇業(yè),待午時(shí)禁令解除。

    城門只留側(cè)門,非特許無法進(jìn)出。

    雄城停擺,人煙寂寥。

    世界仿佛隨著這場(chǎng)雨陷入沉寂。

    但凡事皆有例外。

    此時(shí)一記形如蛛網(wǎng)的閃電撕裂暗空,照亮南郊竹林,濃綠竹海邊緣,兩名披堅(jiān)執(zhí)銳的甲士眺望遠(yuǎn)處。

    蹄聲如雷!

    一輛三駕馬車撞破雨幕,由遠(yuǎn)及近,輪轂卷起大片泥漿,最終停在竹林小道外。

    土路泥濘狹窄,馬車難以行進(jìn),車夫一躍而下,擺下小凳,手中油紙傘撐開如蓋,立在車廂旁。

    車簾掀開,兩名青衣小廝魚貫而出,各自抱持一塊沉厚木板。

    趙都安慵懶抬眼,微微屈身鉆出寬敞車廂,目不斜視,邁步下車。

    錦繡華服下擺垂落,造價(jià)不菲的云紋靴子隨意朝泥地踐踏,卻在臟污前一刻,一塊木板已墊在腳下。

    他信步前行,頭頂雨傘隨之移動(dòng)。

    左右兩名小廝躬身半跪在泥漿中,臉龐被冷雨打濕,將兩塊木板交替挪動(dòng),鋪開一條干爽潔凈的路。

    “古有貴胄,以隨行女婢做人肉痰盂,我以小廝鋪路,弗如遠(yuǎn)甚�!�

    趙都安走神之際,卻見兩名軍中悍卒已奔至眼前,拱手抱拳:

    “反賊已困在林中,靜待大人發(fā)落!”

    趙都安笑道:“合該這件大功落在本官手中,帶路!”

    “諾!”

    ……

    林內(nèi)鋪滿落葉,一根根蒼翠老竹直指高空。

    外頭風(fēng)雨如注,步入林中,卻和煦許多,趙都安在隨從護(hù)衛(wèi)下,行走不多時(shí),便見雨幕中透出一座荒廢的破廟。

    左右立柱篆刻對(duì)聯(lián):

    “厚德載物�!�

    “生生不息。”

    一座地神廟!

    比起京城天師府總壇,與神龍寺道場(chǎng),眼前的小廟頗為寒酸,莫說院落,只一座殿宇也破敗不堪。

    此刻,廟門緊閉,周遭十余名禁軍悍卒,將其圍堵的水泄不通。

    見趙都安到來,一名黑衣吏員忙諂媚邀功:

    “大人,那老賊與其弟子已被我等打傷,只等您一聲令下,屬下便將其緝捕!”

    趙都安滿意頷首,贊道:“不錯(cuò)。”

    若下屬先行抓捕,上司難免面上有缺,如今圍而不殺,功勞才算完整奉上,官場(chǎng)老油條基本操作。

    “既如此,本官便親自拿人�!壁w都安話鋒一轉(zhuǎn),“刀來。”

    吏員一愣,忙不迭將佩刀雙手奉上。

    趙都安眼皮不抬,單手握住面前刀柄。

    略一沉吟……

    鏘!

    刀身出鞘,一股氣機(jī)飚射而出,朽木廟門登時(shí)四分五裂��!

    木屑飛濺之際,趙都安已踏入殿內(nèi)。

    破廟中。

    只見一名身披儒袍,年約六旬的銀發(fā)老人盤膝正對(duì)著他,皺紋深重的臉龐上,神色平靜,雖狼狽,卻自有一股國士風(fēng)范。

    老人身后,供臺(tái)上,佇立一座魁梧如天神的石質(zhì)雕像,容貌兇惡,一手托碑,一手覆地,垂掛蛛網(wǎng),年久失修。

    “不愧為上代太傅,死到臨頭,還沉得住氣,”趙都安慢悠悠笑道:

    “不過誰又能想到,身為二皇子殘黨的莊先生,面對(duì)天下海捕,竟就藏匿在京中,圣人眼皮子底下,這莫非便是所謂的大隱隱于市?”

    被尊為“太傅”,曾為帝師之一,名為莊孝成的老人冷眼看他:

    “老夫英明一世,也不曾想到,竟被你這背主求榮,甘為偽帝面首的走狗尋到�!�

    “大膽!”

    跟在身后的黑衣吏員怒斥,卻給趙都安抬手?jǐn)r住。

    只見這位京城人盡皆知的女帝男寵,刀削斧鑿,俊朗出眾的面龐上,笑容斂去,輕輕嘆了口氣:

    “太傅此言差矣,昔日先帝駕崩,原該太子繼位,卻不想二皇子大逆不道,早有不臣之心,竟伙同亂黨,殺入宮中行刺,發(fā)動(dòng)玄門政變,意圖謀朝篡位。

    彼時(shí)三皇女武道修為有成,聞?dòng)嵆鍪制脚�,誅殺亂黨,只可惜來遲一步,太子及其余皇子皆被屠盡。

    后因國朝不可一日無君,無奈登基稱帝,統(tǒng)御大虞朝,何錯(cuò)之有?

    倒是爾等追隨二皇子的殘黨,如野火除之不盡……若早些棄暗投明,何至于此?”

    “呸!狗賊一派胡言!”忽然,一道清亮女聲響起。

    那是佇立于老人身側(cè)的一名少女。

    書童打扮,手中持握一柄染血無鞘短劍,發(fā)髻在戰(zhàn)斗中斷裂,黑絲披散,五官精致,一張清麗素白的臉蛋揚(yáng)起,惡狠狠盯著他,銀牙緊咬:

    “分明是偽帝謀害父兄,二皇子勤王護(hù)駕,我?guī)煾赣锓鎏煜�,卻遭你這等小人詆毀!”

    “蕓娘!”莊孝成沉聲。

    持劍少女眼含悲哀絕望,如同陷入絕境的雌獸:

    “老師,弟子沒用,未能護(hù)持您周全,今生恩情,來世再報(bào)……”

    趙都安對(duì)眼前苦情戲無動(dòng)于衷,視線掃過少女臉龐,意味深長道:

    “太傅好品味,潛逃路上,都還不忘帶上這般漂亮的女弟子,只是牙尖嘴利,看樣子缺少管教。不過你放心,本官會(huì)帶回去替你好好調(diào)教的�!�

    持劍少女目眥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

    莊孝成盯著他片刻,忽然搖頭道:

    “得意忘形,小人本性,如你這般行事,猖狂不了多久的�!�

    “哈?”趙都安嗤笑一聲,環(huán)顧左右:

    “我是小人嗎?我得意忘形嗎?”

    身后吏員、小廝與披甲持刀的禁軍皆搖頭。

    趙都安笑容消失,俯瞰二人:

    “你看,他們都說不是。入關(guān)后自有大儒為我辯經(jīng),太傅混跡官場(chǎng)多年,世事洞明,這個(gè)道理不須我說吧?更何況捏造歷史的是伱們這群文人,我是小人,你們又是什么東西?”

    身披儒袍的莊孝成神色依舊平靜,似乎從始至終,都不曾恐懼:

    “你真以為,吃定了老夫?”

    沒來由的。

    這一刻,趙都安心頭一緊。

    竹林內(nèi)風(fēng)雨如晦,破廟里光線昏暗,沙沙的雨滴襯的整座世界寂靜無聲。

    分明是實(shí)力懸殊的雙方,此刻氣勢(shì)竟倒轉(zhuǎn)過來。

    趙都安勉強(qiáng)擠出笑容,不留痕跡后退半步:

    “真以為我是嚇大的?這里可是京城,一老一傷,拿什么與本官這一隊(duì)禁軍甲士比?還是說,你這腐儒背地里是高品武夫,還是術(shù)法高人?”

    語帶嘲弄。

    須發(fā)皆白的莊孝成輕輕搖頭:“老夫一介凡夫俗子�!�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總還有些友人相助。”

    趙都安瞳孔驟然收窄,就在老人吐出這句話的同時(shí),對(duì)方身后,覆滿灰塵的供臺(tái)上那尊石質(zhì)雕像突兀震動(dòng)!

    連帶大地也撼動(dòng)起來。

    兇惡的神像眉心龜裂,綻放金光,繼而裂紋擴(kuò)散周身,石皮簌簌脫落,顯出內(nèi)里一道魁梧的,包裹在金光中的人影。

    “神降!”

    “世間術(shù)士!”

    “大人小心——”

    眾人驚恐后退,喧囂嘈雜,趙都安卻宛如被定住,雙腿灌鉛般無法動(dòng)彈,任憑破廟被“地神”的金光映照的纖毫畢現(xiàn)。

    一圈圈金色漣漪,以神像為中央朝四面八方擴(kuò)散,廟外軍卒于驚呼中被掀飛,黑鐵盔甲重重摔在落葉中,濺起大片積水。

    “走!”老人低喝。

    趙都安臉色慘白,只看到包裹在金光中的人影冷漠威嚴(yán),俯瞰下方。

    大手一抓,將身披儒袍的老太傅拖入光的漣漪,旋即抬指,朝他一點(diǎn)。

    轟!

    趙都安胸口如遭重?fù)�,宛若炮彈般倒飛而出,撞出廟門,沿著地面犁出數(shù)丈,生死不知。

    廟內(nèi),金光人影似力有未逮,拖曳太傅遁入大地,眨眼間,一切異象消失。

    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

    只有冷雨沙沙落下。

    后來,雨也停歇。

    ……

    ……

    許久后。

    昏厥過去的禁軍等人陸續(xù)醒來,黑衣吏員大驚失色,臉色慘白,飛撲到趙都安身旁,用力呼喚:

    “大人!大人!醒醒!”

    終于。

    “趙都安”悠悠轉(zhuǎn)醒,眼神茫然地看到自己躺在一個(gè)滿臉橫肉,臉龐黢黑,身材敦實(shí),古裝打扮的漢子懷里。

    “大人!您沒事就好!”

    黑衣吏員大喜過望,若主子有三長兩短,他們這些跟班也難逃一死。

    只是欣喜之下,并未發(fā)現(xiàn),眼前的趙都安氣質(zhì)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相比于此前的猖狂輕浮,轉(zhuǎn)為沉穩(wěn)冷靜。

    “我……沒死?”

    趙都安緩緩開口,語句并不連貫,似在學(xué)習(xí)如何發(fā)聲。

    “許是那術(shù)士遠(yuǎn)隔千里,施法搶人,法力消耗巨大,您的護(hù)具又擋了一層�!�

    黑衣吏員拿出一塊凹進(jìn)去的護(hù)心鏡給他看。

    趙都安目光愈發(fā)迷惑,緩緩坐起,目之所及,是雨后竹林里,一座垮塌的破廟,視線上移,遠(yuǎn)方黑云裂開,透出縷縷陽光。

    隱隱可見雄城一角,巍峨高聳入云。

    “鐺——鐺——”

    有鐘聲傳來。

    正午到了,“晝禁”解除。

    “這是哪?”趙都安忽然問,頓了頓,抬手按壓額頭,“腦子有些亂。”

    黑衣吏員不疑有他,只以為是摔懵了,諂媚道:

    “京城南郊,您得了情報(bào),以使君之權(quán),調(diào)集一隊(duì)禁軍,前來抓捕莊孝成�?珊弈琴\竟有同伙術(shù)士,施法救走了�!�

    “哪年哪月?”

    “呃……天鳳二年,其實(shí)是三年,前年冬玄門政變后,拖了拖�!�

    “不是玄武門?”

    “大人說笑了,這事咱可不敢亂增添字?jǐn)?shù)。”

    趙都安沉默半晌,眼中并無敬畏。憑借簡短對(duì)話,以及腦海中逐漸清晰的陌生記憶,已意識(shí)到發(fā)生了什么。

    大虞朝、政變、女帝、武夫、術(shù)士……似是而非的世界。

    至于自己……

    女帝的私人男寵?囂張跋扈的京城紈绔?

    難評(píng)。

    “大人,這女賊沒能逃脫!”

    忽然,有禁軍從倒塌廟宇中,拽出昏厥的蕓娘,清麗脫俗的少女額頭被砸破了,昏迷中細(xì)眉緊蹙,帶著倔強(qiáng)和不屈。

    滿臉橫肉的吏員惴惴不安道:

    “這反賊本是詔衙密諜尋到的線索,給咱們白馬監(jiān)截胡了,如今城禁已開,詔衙的人想必很快就到……

    若成功緝捕,自是大功,可如今反賊走脫了,只怕這口鍋要扣在咱們頭上,若給朝中看不慣您的那些人得知,參一個(gè)私放人犯,勾結(jié)逆黨的罪名……即便以您的身份,只怕也……”

    “為今之計(jì),只能勞煩您搶在前頭,向圣人請(qǐng)罪,才有一線生機(jī),”他咽了口吐沫,見其不語,急切道:

    “大人,您快說句話��!”

    趙都安沉默地收回視線,瞥了后者一眼,眸如深潭,眾人齊齊閉嘴。

    地獄開局……

    思量片刻后,他閉上雙眼,復(fù)又睜開:

    “那就……進(jìn)宮,面圣�!�

    ps:聽說最近比較流行,在書的開頭放個(gè)【腦子寄存處】,我也放一個(gè)。。本段回復(fù)寄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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