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宴錫拿著村長給的電報，成功把檔案轉(zhuǎn)去海島。

    之后又特地去車站買了車票，才回到知青所。

    這會兒，崔倩云后天要帶著嚴振明回城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知青所。

    時間就在后天。

    沈宴錫去海島的時間，也是在后天。

    正巧驗證崔倩云剛下鄉(xiāng)承諾的那句話：“宴錫，我們要下鄉(xiāng)就一起去，以后回城我們也一起走。”

    見他回來，崔倩云大約是愧疚，終于結(jié)束一天的冷暴力，主動找他說話。

    “回城的事你也聽說了吧，我知道論資歷，你確實更適合返回京市�！�

    “但振明身體越來越不好，我準備先帶他去京市大醫(yī)院看看……”

    沈宴錫并不想聽她有多為嚴振明考慮，平靜的打斷：“不用和我解釋，你是知青隊長，帶誰回城你做主就好。”

    崔倩云愣住，沒料到沈宴錫不吵不鬧。

    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沈宴錫有多想回家，剛下鄉(xiāng)那段時間，沈宴錫幾乎每天都整夜整夜的熬著睡不著。

    她急著追加補充：“你放心，我回到京市后會盡快把你接回城。”

    “我也拿錢票打點了其他的知青，我走后他們會幫你干活，你不用擔(dān)心一個人在這里會被欺負……”

    沈宴錫依舊神色淡淡：“沒其他的事，我就上工去了�！�

    崔倩云剩下的話都卡住。

    沈宴錫拎著鐵鏟在轉(zhuǎn)身就走，他不需要崔倩云所謂的愧疚，所謂的補償。

    也早就厭倦的三個人的世界。

    他退出后，崔倩云想怎么對嚴振明好都行。

    就算是她和嚴振明結(jié)婚，他也不在乎。6

    ……

    時間飛快，轉(zhuǎn)眼就來到兩天后。

    距離去海島的倒計時，只剩4個小時。

    一大早，沈宴錫就起床洗漱，檢查行禮。

    他只帶了證件，藥箱和幾件衣服，汪夢媛寄來的那些海貨，他昨天都帶去村長家，交給了汪伯伯。

    上午十點的綠皮火車，沈宴錫大清早就要離村。

    崔倩云和嚴振明也是今早離村。

    嚴振明早就穿戴整齊，見沈宴錫收拾藥箱，扭頭嗤笑一聲：“你又不能走，把藥箱拾掇再利落，還不是要窩在這個小村子�！�

    沈宴錫沒應(yīng)聲，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嚴振明見他不搭話，從鼻孔里哼出一聲。

    下鄉(xiāng)半年就能回城的，他可是整個勝利村的頭一個。

    沈宴錫又怎樣，還不是得給他當(dāng)墊腳石，老實在勝利村待著吧！

    嚴振明滿臉得意的出了門。

    不多時，沈宴錫把包裹收拾完，正要出門離開，崔倩云來了。

    或許是他的東西太少，又背著藥箱，崔倩云竟都沒發(fā)覺他要走。

    還問：“你這是要去隔壁村出診？”

    沈宴錫沒理她，自顧自朝走出院子，卻忽得被崔倩云從背后一把抱住。

    “宴錫，你這樣讓我很慌，我一會兒就要走了，我們好好聊一下好嗎？”

    沈宴錫掙開懷抱，退后一步靜靜看著她：“你說�！�

    崔倩云看出他的不樂意，只好壓著心頭莫名的不安，鄭重承諾。

    “我照顧振明，只是因為他身體不好，我一直愛的是你。我保證，我回城就立馬想辦法接你回去，等你回去后我就嫁給你�！�

    “你不是這一直想要一個婚禮嗎？我們就按照你畫冊上畫的那樣，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好嗎？”

    可惜崔倩云不知道，畫冊上的婚禮，昨晚就已經(jīng)被他全部銷毀了。

    他如今已經(jīng)放下她，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沈宴錫沒說話。

    崔倩云不放心，正想補充，不遠處嚴振明卻在催促：“倩云，公社派的拖拉機到了，我們該走了，要不然恐怕趕不上火車�！�

    不知為什么，崔倩云的心慌再一次竄高，竟叫她有一種，這次和沈宴錫分開之后，就一輩子見不到他的錯覺。

    可怎么可能呢？沈宴錫的爸媽在京市，他又從小說要娶她。

    他永遠不會離開她的。

    想著，崔倩云最后抱住沈宴錫的腰，散去心底的慌：“宴錫，等我回來接你�！�

    沈宴錫這一次沒有拒絕。

    感覺到女人的手摟著他的腰，他腦海中劃過從小到大的無數(shù)次擁抱，開心的，難過的，心動的，失落的……

    他們，從前是真的很好很好。

    眸光落下遺憾，沈宴錫緩緩閉上眼，把這場擁抱當(dāng)做訣別，像從前無數(shù)次告別那樣，溫柔應(yīng)話。

    “崔倩云，再見�！�

    得到回應(yīng)，崔倩云的不安才放松，她一步一回頭離開。

    看著載著崔倩云的拖拉機遠去，沈宴錫才背著小包裹，迎著清晨的陽光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和她一南一北，永不相交。

    崔倩云，我們再也不見。